第六卷 名將爭鋒,海內人才孰卧龍 第九十九節 如願以償

皓月當空,深山古庵里,一位芳華正茂的女子正對著青燈黃卷而獨自入神。

青燈斜瀉,流輝灧灧,映落出地上一個婀娜的身影,儂柔似水,弱於風清,微微顫曳。

春來心枯,更添愁髓,心鎖牢籠,怎展鴛鴦翅化蝶雙飛,此夜難渡,今數春過,願回獵獵寒風冬季。

那日離去,再見也沒有說一句,深深的凝望,不得不分離,何時再相聚,無論朝夕,時刻想你,身邊卻沒有你。

感孤獨之飄零,念佳境之難再,柔腸百轉,喬夢真頓覺一股刺骨的悲酸湧上心頭,非常沉痛。

枯黃的臉色,清減的肌理,人淡如菊,只是一雙眸子毅然,心志比金堅,喬夢真自有此錚錚鐵骨,亦有血血柔情。

人海茫茫,春光輕賤,夜色沉沉,門戶寂寂,又是一個空等的無眠夜……

易寒快馬賓士,似在追逐夜空上的那輪明月,長時間的賓士,胯下坐騎已經喘著吐出白沫,緩緩的放慢馬蹄,易寒看著馬頸上一道道鮮艷的鞭痕,下了馬,輕輕的撫摸著馬頸,「夥計辛苦你了,你歇息吧」,說著繼續前行,尋找著雲遮霧繞隱藏在深山中的庵廟。

夜色之下,一個身影雙手擒借著枝幹,雙腳踏在崎嶇難行的山路往上攀爬,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衣衫,疲憊已經讓他的步伐笨拙緩重,只為早點與愛人想見,卻一刻也沒有停下來,夜寒,露罩萬物,山路上留下一個個腳印。

甜蜜往事浮現在心底,多少回憶又錐著心頭,所有的惆悵都是因為你——我的夢真。

清晨悄悄的來臨,早起的鳥兒鳴叫著,易寒渴的不得了,在一處水窪爭著與鳥兒飲水,「當——」一聲低沉而清亮的鐘聲打破深山的靜謐,在密集的林木上空向四周擴散,在晨空緩緩的飄蕩著……

易寒順著鐘聲奔跑追尋而去……

奇麗清幽的山峰屹立著一間古樸雋永的庵廟,在易寒的眼中變得是那麼的耀眼,心裡呼喚道:「夢真,我終於找到你了,你不要再受煎熬了」。

易寒似只初飛的鳥兒雀躍的朝庵門跑去,重重的敲打著門環,噹噹響打破了古廟的清幽。

一個老尼姑打開庵門,身上挑著一個空擔子,她的身後站著一個小尼姑,年紀善幼,身上也挑著一副較小的擔子,正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一身污穢狼狽,滿臉鬍渣的易寒,最後她將目光移動到易寒的眼睛,那雙充滿生命力的眼睛。

這清雲庵幾十年都沒有男客到訪,老尼姑顯然有些訝異,問道:「請問男施主來清雲庵有何貴幹?」

易寒忙道:「師傅,我想找一個叫夢真的女子」。

老尼姑道:「這庵里倒是住著一個未消發的姑娘,就是不知道名字是不是叫夢真」。

易寒著急就要闖進去,老尼姑連忙攔住道:「男施主,清雲庵幾十年未有男客入內,請施主不要壞了庵門清譽」。

易寒著急道:「師傅,那請你去問一問,那個女子是不是夢真,請她出來相見」。

老尼姑卻道:「男施主,不管是不是夢真,入了這清雲庵就是一心斬斷紅塵,施主請回吧」。

易寒冷聲道:「我不辭千辛萬苦找到這裡,你讓我回去,你既不替我通稟,那就不要怪我闖入,壞了庵門清譽了」,說著走了進去。

老尼姑從來就沒遇到這番狀況,見易寒靠近,連忙後退幾步生怕與他有身體接觸,拿起扁擔攔住易寒。

易寒嚴肅道:「師傅,我不想傷害你,請不要逼我動手。」

這邊小尼姑卻放下擔子偷偷的通風報信。

喬夢真正在清洗衣衫,遠遠就聽聽見有人喊道:「定心師姐,有個兇橫的蠻漢找你來了」。

喬夢真放下衣衫,站了起來,對著喘氣的小尼姑道:「你慢慢說,不要著急」。

小尼姑道:「我與念慈師傅一大早就去挑水,打開門就看見門口站著一個面目猙獰的蠻漢,指名道姓說是來找你的,念慈師傅將他攔了下來」。

面目猙獰的蠻漢?莫非爺爺改變主意了,要將自己押回府邸,執行家法。

這個時候主持師傅聽到些動靜,走了過來,說道:「定心,你先回屋躲一躲,待我出去看一看」。

喬夢真道:「師傅,我不想連累庵門,還是我過去看一看吧」。

主持微笑道:「定心,你雖然還不是清雲庵的正式弟子,不過你既然住在這裡,清雲庵就會保護你的周全」。

小尼姑拉著喬夢真的手,「定心師姐,我帶你去躲一躲吧」。

易寒正與老尼爭執不下,只見走來一幫尼姑,領頭的老尼姑淡淡道:「我是清雲庵的主持念慧,請問男施主擅闖佛門靜地,是何意思?」

易寒施了一禮,溫文爾雅道:「見過念慧師傅,俗世人易寒此處前來是想接回分離失散的妻子」。

念慧微笑道:「易施主妻子叫什麼名字」。

易寒應道:「喬夢真!」

念慧淡道:「請易施主先退到庵外去,不要壞了庵門清譽,我會叫定心出去與你想見」。

念慈開口道:「主持師姐,定心已經是佛門子弟」。

念慧淡道:「該去則去,該留自然會留,不必強求」。

易寒退出庵門外,只見庵門關了起來,心中著急期盼的,看來夢真確實在清雲庵內。

喬夢真與小尼姑躲在屋子內,小尼姑問道:「定心師姐,這裡不好嗎?」

喬夢真笑道:「定純,你從小在庵門長大,芳塵不染,師姐卻是個沾染過塵俗的人」。

就在這時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兩人心頭一顫,卻聽到了主持師傅的聲音:「定心,他來接你回去了」。

喬夢真聽到這話,腦袋轟然一震,立即像脫韁的野馬朝廟門奔跑過去。

小尼姑走到念慧的身邊,對於師姐的舉動顯然非常好奇,問道:「主持師傅,為什麼師姐跑的那麼快?」

念慧微笑道:「每個人心中的執念不一樣」。

小尼姑若有思索,似懂非懂。

易寒站著庵門口靜靜的等待著,周圍春暖花開,昔日雪如花,今時花似雪。

突然庵門咿呀一聲輕輕的打開,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映入自己的眼中,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憔悴虛弱,那被倫理道德壓的抬不起頭的螓首卻傳遞一份暖暖的愛,在心頭久久揮散不去。

喬夢真無聲落淚,易寒透過淚霧,竟然看到那混沌里的破碎,接著他的心一點一滴的被撕碎,易寒用盡所有的力氣呼喊著她的名字,愛人的呼喚在空曠的山坡上無限的迴旋著,蕩漾著,像一片無限的森林,在肆意吞吐著愛情深處泣血的呼喚。

這聲撼動天地的呼喊,連深修多年的老尼姑也為之動容,聲聲在耳,也讓所有人那面心靈之旗在昭昭震顫,不少尼姑眼神變的迷離,似在回憶起昔日的時光,悔恨或釋然。

主持念慧見此立即讓人關閉庵門,鳴鐘早修,再看下去,這些人多年苦修就要毀於一旦了。

看著易寒,喬夢真手開始顫抖,亦無言語,撩起衣襟拭眼。

兩人的眼神慢慢沉澱,靜靜流淌著,所夢想的驚心動魄的一刻,在驀然出現在這平靜無聲的對視之中,這是否是前世既定的緣,就這樣在今生無聲無息漾出一脈情海,無邊無止,也曾有過千難萬阻,在這段愛情開始的時候就預示著結束,更曾有過情深情恨的聚聚離離,然而喬夢真一直沒放棄過,她離經叛道的反抗著,極力的掙脫世俗對她的束縛,甚至當要付出生命為代價也沒有後退過,便是應了那句話,「生亦相愛,死亦何恨」

易寒帶著無限深情輕輕喊道:「夢真!」

喬夢真聽見呼喚,立即奔跑過去,眼淚揮灑著滾燙的淚水,她伸開了雙手,熠熠陽光下,那冰涼蒼白的指尖在瑟瑟發抖,易寒大掌緊緊握住,一瞬間喬夢真暖流入注。

喬夢真喊道:「帶我回家!」如同上一次凝視易寒決然離去的背影,說道:「等你回來!」

易寒點頭,嘴唇嚅動,卻發現沙啞的喊不出聲音來,他將這個嬌弱的人橫著抱了起來,無語凝泣。

喬夢真也不說話,緊緊摟住易寒脖子,放聲大哭起來,聲聲悲戚入雲天,就是哭爹哭娘,從沒見這般哀慘。

喬夢真所有的思念壓抑化作淚水打濕易寒的衣衫,而易寒一句話也沒有話,緊緊抱著懷中的嬌弱的人兒,一步一步離開這深山的古庵,「當——」,一聲又一聲低沉又清涼的鐘聲在天空中飄蕩著,悲歌?或許是喜悅之歌。

易寒把喬夢真當做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他冒著青筋的手臂將兩人融為一體,兩個人的重量在地上印下了深深的腳印,他不知疲憊,邁向了下山的道路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喬夢真停止了哭泣,螓首靠在他的臂彎中,靜靜的凝視著易寒,感覺就像做夢一樣,多少個日夜的思念期盼,突然無聲無息的就發生了,她緩緩抬起手臂,怯弱弱的去觸碰易寒粗獷的臉容,生怕打破夢境一樣。

易寒感受到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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