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名將爭鋒,海內人才孰卧龍 第七十八節 絕處逢生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黃昏到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從到達桑乾河岸,所有的將領已經緊密部署,準備迎接一場血戰。

因為出發前為求行軍快捷並沒有帶太多東西,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帳很簡陋,稀稀疏疏沒有幾個,這些營帳都是將領的居所,大部分的士兵是點燃篝火,圍在了一起,士兵都默不作聲,表情很凝重,風有些大,士兵感覺更冷了,除了當值巡邏的士兵,大部分人已經隨著困意而入睡。

突然傳來噼啪的地動聲,凝神細聽,聲音是從幾里外就隱約傳來的,有人被吵醒,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遠遠的就看見幾里外的地方一片紅光耀天,那範圍好似初升的朝陽,結合著士兵行軍的踏步聲,士兵們心裡開始暗暗猜想,這是多大的陣勢,今夜凶多吉少,他們知道自己已經被敵人包圍了,要突圍而出幾乎沒有可能,既然必死無疑,死亡帶來的恐懼也就沒有那麼大了,自當奮勇殺敵,讓敵人給自己陪葬。

許多人不僅朝桑乾河北岸望去,倘若這不是一條河,而是一片平地該多好啊,突然有人驚呼起來,只見遠處河中閃爍著燈火,密密麻麻好似天上的星辰,燈影連一里,緩緩從東向西移動,這番壯觀景像便似秦淮河的萬燈齊明,所有的士兵心中湧現出希望,怎麼會有這麼多船隻出現在這裡,難道這些船是來接他們渡河的嗎?沒有人會懷疑,因為北敖跟安卑根本就沒有船隻。

易寒在大帳內並沒有睡覺,聽到聲響,喝令左右速報敵情,他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為大將者,理應迅雷擊頂而面不改色,深陷險境更顯示將軍風度,還等什麼,行動吧!

突然看見士兵都站起來,歡呼起來,心中訝異,順著士兵遙望的眼神看去,只見桑乾河的東面出現了密密麻麻船隻的燈火,一股充盈的喜悅湧上心頭,這些船隻預示著什麼,他的眼前出現一條光明正道,他的將士不用拚死一戰,他有機會見到寧雪,不管來的是誰,她都是我的親娘啊!

眾多將領就算看到桑乾河東面飄來的船隻也不敢擅離職守,駐守原地,因為他們的敵人也即將到來了。

蒼狼與林毅岳喜色匆匆來到易寒的身邊,林毅岳喜道:「元帥,天降神兵,有人知道我們身處困境,來助我們脫離絕境」。

易寒當機立斷道:「行動有變,林毅岳,你速速率領關中軍部和鎮西軍部設起一道堅固的防線,無論如何也讓敵人穿過防線衝進來,掩護西夏部隊上床撤離」。

林毅岳眼頭堅毅之色,朝蒼狼看去:「這一次該輪到我關鎮聯軍的了」。

蒼狼臉露難色,問道:「元帥為什麼要讓西夏大軍先撤」。

易寒道:「大漠黑騎沒有馬就不是大漠黑騎了,我一些是我們與敵人正面交鋒的資本啊,傷不得,再者說了,騎兵登船不似步兵輕便,涉水邁幾步就到了。

蒼狼是個顧全大局的人,也未多加猶豫,那請元帥與我一併上船吧。

易寒笑道:「拓跋將軍,我這個元帥若不坐鎮中軍,誰來指揮大局,再說了,我若走了,士兵豈還有心戀戰,我在軍心就不亂,拓跋將軍你立即就去部署撤離」。

蒼狼領命退了下去。

林毅岳道:「足足幾萬人,這一戰最少要堅持到天明」。

易寒道:「若是讓我突圍我自然做不到,但是讓我堅守至天明卻是有把握的,敵軍戰略意圖本來就是想將我軍困死,用疲耗之計慢慢的消磨直到我軍筋疲力盡,所以敵軍的主力還在後面」,看著北面說道:「你看這山林之地如何能同時堆積幾十萬人,自然是階梯駐紮,又兵分三路,守是能全部守且相互接應,一旦我軍強攻就會背腹受敵陷入孤軍被圍之境,敵軍若想攻卻不能全部攻,這狹隘的戰場此刻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太有利了,安卑做夢也想不到,老天爺並不想讓我麒麟死在此地」。

林毅岳立即退下,布置防禦陣型,士兵紛紛拿起兵器聽從將領調動,信心同樣也是動力。

林毅岳將防禦的重心集中在一點,而這一點也是敵人必攻的位置,因為後面就是大部隊登陸的地點,如此一來就抵消了兵力上的劣勢,有其利必有其弊,這一點承受的壓力會非常之大,面對的將是敵人猛烈的攻擊。

蒼狼帶領西夏大軍靠近岸邊,只見這些從西至東排列成一排,靜靜的停靠在離河岸十幾丈遠的水面上,憑空鋪照出一條一里上的明輝來,綺麗壯觀,這些商船都極為龐大,好似河中怪物一般,許多從未見過船隻的西夏士兵,睜大著眼睛好奇的看著這一幕,不敢相信這些東西竟是靠人力製造出來的,船上的燈火就似怪物的一雙眼睛。

賞羌問道:「將軍,這些船怎麼還不靠岸過來」。

蒼狼淡定:「這是淺灘,這些大船無法靠近,稍安勿躁」。

就在這時,只聽船上有人開始高聲吆喝著,安靜的船隻上面開始傳出喧嘩的聲響,讓人感覺突然間來到大街之上一樣,與此同時,落水聲傳來,從每隻船上面跳下來好幾個漢子,他們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朝岸邊遊動,這會停下來的大船又開始動了起來,以一種極為怪異的方式朝岸邊緩慢扭動靠近,水中的人喊話,船上的人應話,一時之間,人聲此起彼伏,既混亂又有序。

蒼狼與大軍在岸邊著急的等待著,只感覺時間過得是那麼的緩慢。

賞羌聽到馬蹄聲驟起,緊接著便是一陣聲勢浩大的喊殺聲,憑直覺,他知道敵人已經和關鎮聯軍交上手了,敵軍還未穩下來布置陣型策略就著急的發動進攻,想來是看到桑乾河中的這一幕,敵軍費勁心機就是想全殲我軍,如何肯全功盡棄,可以想像關鎮聯軍承受著怎樣的壓力,多日的相處,兩軍已經成為兄弟軍,經常可以看見西夏士兵與大東國士兵混在一起,許多士兵都基本能說上幾句漢語了,賞羌也與這幫大東國將領有了感情,他真的想領兵助關鎮聯軍一臂之力,著急說道:「拓跋將軍,怎麼這麼就,敵人勢大,不如我領一萬人馬去助關鎮聯軍一臂之力」。

蒼狼冷聲道:「一切聽從元帥調動,這會你雖能幫上忙,可是後面你就要拖人家後退了,保存實力,就算關鎮聯軍全軍覆也不能有任何的衝動,而我們也不能辜負了兄弟軍,他日自然會替戰死的兄弟討回血債」。

兀南努沉聲道:「從來都是我們西夏的鐵騎為別人斷後,何從有過別人為我們斷後,這樣置大漠黑騎的尊嚴與何處,副帥,兀南努請求領兵斷後。」此話之意自然是不想登船直到戰死為止。

賞羌打了兀南努一拳,朗聲道:「兀南努,我一直看你不順眼,今夜你的這一番話卻說到我心坎上去,說的我熱血沸騰」,一語之後對著蒼狼道:「元帥,我願意與兀南一同前往斷後」。

蒼狼冷聲喝道:「不必再說,若敢提起此事,軍法處置絕不留情」,此刻還未到時機,依戰局而定,若需要兀南努去送死,蒼狼絕對不會猶豫。

那邊廝殺聲響天徹地,終於這些大船漸漸靠近岸邊十丈遠,儘管如此人馬還是不能涉水,十丈還是太遠了,這些商船終於停止扭動靠近,只聽有人喊道:「已經接近觸底,不能再近了」。

一人朗聲高喊道:「鋪路」。

「鋪路」二字,好似山谷迴音,一船傳至一船,只見從每隻船上面又跳下來幾個精通水性的漢子,他們手裡拿著重重的鐵索,拉著一頭迅速像岸邊遊動,這些漢子上了岸上,蒼狼這才看見鐵索的尾端連著的是一根碩大的釘子,長越半丈,尖銳的一頭立即插入入地面,一人扶著另外一個舉起早就準備好的鐵鎚,一下一下的敲打,慢慢的將釘子釘入地面。

兀南努嫌他們慢,一把搶過鐵鎚,用力一敲,當的一聲巨響,半丈長的釘子完全沒入地面,扶著釘子的男子整個人被震的後仰倒地。

每隻船與河岸都連著兩條鐵索,兩條鐵索之間越有一丈寬,緊接著只見從船上滾下來一排木板,這些木板長三丈有餘,寬不到一尺,木板四角鑽有小孔,用繩索連了起來,剛好覆蓋在兩條鐵索的中間,一會之間就搭建好一條寬三丈長十丈通往船上的道路。

蒼狼大感新奇,不禁驚嘆大東國人真的是聰明絕頂,短短時間內便想起這麼好的法子,他那裡又知道,這是商船管用的方式,在船與岸搭建一條臨時道路,方便運送貨物,車人通行。

蒼狼看著這些木板鐵索搭建的路,寬是夠寬,只是看起來搖搖晃晃的看起來不是那麼保險。

那些漢子似乎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這些臨時鋪建起來的路,馬馱著沉重的貨物都沒問題,有人朗聲吆喝:「上船了」。

蒼狼也不再猶豫,傳令下去,讓大軍分隊有序上船,士兵牽著戰馬踏著這些木板登上商船,西夏士兵緩緩的向幾百艘上船上傳輸。

蒼狼追求的是穩妥有序,只要不亂,慢一點是沒有關係,只是一個時辰過去了,這還沒有上去十分之一,照這樣下去就算明天中午也不一定全部上船,時間不容許他求穩了,見這些木板可靠性十足,改變上船策略,讓士兵騎馬直接奔跑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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