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世故圓滑,軍政兩道神自閑 第五十八節 相信

寧霜很鎮靜,可是易寒能從她的眸子中知道她的內心並不似外表這般平靜,就像他的身心被掏空之後,突然之間又被濃烈的幸福完全灌滿,滿到溢出來,化成燦爛的笑容,熱切的眼神,失而復得四個足矣。

寧霜平靜道:「你找我幹什麼?」說著轉身緩緩走了起來。

易寒自然而然的走到她的身邊,跟著她的步伐,真摯道:「寧霜,我擔心你,擔心你一去之後就永遠不會回來,我不會讓自己犯下這種錯誤」。

寧霜側過臉微笑的看了她一眼之後,又端正姿態看著前方,淡淡道:「我的事情與你何關,賭注結束了,我們之間也畫上了句號」。

易寒突然走到她的面前,捉住她的雙肩,一張臉慢慢的抬起來,映入易寒的眼中,易寒凝視著她越發消瘦蒼白的臉,百感交集,一時之間竟無從說起,寧霜似在做夢一般,眼神越來越迷戀,似乎在神遊於九天之外,她在回憶那一夜的好時光嗎?她是在衡量易寒在她心中的重量,做出選擇嗎?

易寒堅決道:「不要回去,不管你要去那裡」。

寧霜沒有說話,只是無言的凝視著他,似乎想完全看透他的內心,慢慢的,一顆又亮又圓的淚珠從她的眼裡掉了下來,落到地面深入木製橋板之上,她完全就是個女子,與別的女子沒有什麼不一樣,在情人面前,還談什麼驕傲呢?對於一個女子來說,一個男子在她心裡住下,就會完全佔據她的心房,自尊、驕傲被擠的沒有容身之處。

寧霜開口道:「我必須回去,有的事情必須做了了斷,有的事情必須做出選擇。」

「為什麼?」

易寒固執的捉住她的手,寧霜稍微激動的顫了顫身子,但是並沒有抽回她的手,易寒的喉嚨哽咽起來,寧霜了無生氣的望著他,這讓他的心又開始變冷變冷,疼痛異常,就算找到了她又怎麼樣,還是無法改變結果,只能更加令人愁腸欲斷。

「因為想要的並不一定就能得到,我是迫不得已」,寧霜看見了他的傷心,她希望讓易寒的心釋懷一點,常將沒有什麼事情辦不到的寧霜,說出了這樣的話來,以前她不擇手段,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無法做到絕情絕義。

「再說,我是想,我是想讓你」,她低下頭,迅速的抹去了眼角又低落的眼淚。

易寒頓時錯愕,這還是寧霜嗎?一切變得是那麼的快,她就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弱女子而已,充滿無助與無奈。

易寒自然而然的將她擁抱入懷,用他寬闊的雙臂將她的身子完全包裹住,她的手被束縛的動彈不得,眼淚落到他的肩膀之上,易寒捧著她的臉,大拇指輕輕幫她擦拭,「我來幫你擦掉」,淚水浸在他的指心,這一切讓他如此滿足,如此充盈。

寧霜掛著溫馨的微笑,凝視著易寒,感受著他的一舉一動,這種周身洋灑的溫暖讓她是如此留戀,「只獲得這一刻,無論付出什麼都值得的。」

「那你就永遠跟著我,你也愛上了我,你也應該實現賭注的諾言。」

她又垂下頭去,囁嚅說道:「我一直認為我不會輸的」。

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她也會耍賴,易寒很堅決的道:「可是你輸了」。

寧霜平靜的看著他,問道:「假如在我死與你死之間必須做出選擇,你會怎麼選」。

易寒立即回應道:「我不會讓你死也不會讓自己死」。

這個回答卻完全與寧霜的問題搭不上邊,「我寧願選擇自己死也不會讓你去死,你說我是不是愚蠢的無可救藥了」,她突然掙脫開來,聳聳肩,表示毫無所謂,又用手指指著易寒,「我居然會為了你這個三心二意的男人這樣做,你有什麼資格?」她的話是刻薄的,然而她的眼神卻是悲涼的。

這句話充分表現了她矛盾的心裡,告訴一個男子,願意代替他去死,然而卻依然刻薄諷刺他。

「將你所有的無奈告訴我」,易寒只有這句話,他一針見血。

寧霜大手一揮,「知道我為何擁有這麼多,這是要以忠誠為代價,我做出了背叛,這一切也就再也不屬於我,我非但一無所有也要遭受懲罰」。

「你做出了什麼樣的背叛,誰又能脅迫你?」易寒很嚴肅的問道。

寧霜突然轉身冷冷的指著易寒,「我做出的背叛就是沒有動手殺你」。

易寒笑道:「這麼說我欠你的了」,他走到寧霜跟前,拿到她隨身攜帶的匕首硬塞到她的手中,「來吧,我不想讓你為難,也不想欠你」。

寧霜突然莞爾一笑,「雖然我能看清你的把戲,但是我的心卻甘願被你欺騙」,她伸出手迷戀的撫摸易寒的臉龐,「為什麼這麼迷人呢?看那裡都是這麼的順眼」。

易寒反手捉住她的手,捧著她的下顎,「你現在沒有權利這麼做了,這一些是我來做,你這個習慣要改一改」。

「是嗎?」寧霜漫不經心的道,然而易寒回應她的是一個濃厚的吻,他索取她檀唇,擁有這麼柔弱如棉嘴唇的女子又怎麼會堅硬驕傲。

「抱緊我!」這是寧霜的唯一要求。

易寒將她抱的更緊,似乎想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他吻著她的脖頸,嗅著她髮絲動人的清香。

寧霜悄悄的伸出手,狠狠的在易寒的後頸敲去,易寒頓時暈倒過去,緊箍她身體的雙臂慢慢的軟垂下來,寧霜輕輕的將他扶住,溫柔的放在地面上,露出溫馨的微笑,「易寒,我要讓你明白,不要隨便相信女子」。

她將匕首放在易寒的懷中,在他額頭輕輕一吻之後,轉身闊步離開,白色的背影不曾回頭也不曾逗留,直到消失在這絕美的風景,似夢如幻濃墨重彩的山水畫之中少了一點春天的氣息,又是冬天的灰沉沉。

※※※

半個多月過去,寧霜早已經走了,往日熱鬧繁華的同福樓變得寂靜,寧霜的影子被他悄悄的藏在內心裏面,生活還是要繼續,假如你還想繼續活下去。

易寒依然忙於公務,日子枯燥單調,與官員打著交道,整頓軍務,該做的事情他一件也沒有落下,期間他多次上門拜訪楊思義與周置,也許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不一樣了,也許席慕德從中斡旋,或者易寒能言善辯,最後打動了兩人,兩人表示願意儘力支持此事。

易寒也知道為什麼兩人會答應,據六扇門密探獲得的消息,西王府糧草準備充足,而且雁門關發兵增援這一義舉贏得許多人的稱讚,這半年來,西王府一直徵兵,軍隊人數已經達到二十萬人左右,遠遠超過了藩王所能擁有的軍隊數量,西王府早已經準備充分了,等待一個大兵壓境的理由,就算沒有理由,西王府方面也會醞釀一個出來,而且密探還發現除了與北王,西王府與南王,華中王,華東王三王書信往來密集,莫非他們想聯合推翻朝廷,各自佔領一塊疆土封皇嗎?

此乃軍事機密,暫時不方便在朝堂之上討論,楊思義就此事與樞密院樞密使,皇帝三者進行密議,最後決定讓樞密院領各地駐守加強警戒防範,對於樞密使要求徵兵加強軍隊實力的建議,討論一半卻無果而終,西王府可以徵兵那是他養的起,然而對於常年國庫空虛,又背負邊疆糧軍隊草物資重擔的朝廷來說卻難事一件,楊思義提出兵在精銳善戰而不在多,而且新徵用的士兵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才能真正在戰場上起到效果,再者,大肆徵兵會加快西王府方面出兵的時間,然而對朝廷來說,完全還沒有準備好必勝的一戰。

易寒雖然沒有參與軍事密議,但是他同樣也可以從六扇門那裡獲得這些機密要事,想來樞密院與皇上那邊定是煩惱憂愁,易寒曾專門進宮面聖,希望皇帝主動向他說出此事,然而皇帝顯然憂心忡忡,並沒有這方面的意思,更忘記了易寒暗中掌管著六扇門,這些機密要事他早就知道了,卻讓他好心訓練禁軍。

楊思義與周置兩人會答應支持此事,看來彼此是通過口風的,只是暫時還沒有像皇上說出的意思,他們也明白此事阻力較大,他們還需要幾個重要人物的支持,樞密院知院大人,宰相丁大人,賢王,只要能說服這三人,事情基本就能定下來。

外患內憂,暴風雨在醞釀著,易寒能感覺到自己的軍旅生涯即將開始,或許以後他在也沒有如此安寧的時刻了。

易寒走出帳篷之外,只見大營空曠的操場之上已經搭建好一個大型竹台,長寬越有五丈距離,高十丈,均是用粗長的竹子密集捆綁起來,遠遠看去就像憑空立於平地的塔宇。

從中挑選出來的一百名精銳正在捧日軍指揮使周錦程的指揮之下進行演練,只見周錦程令號一出,百名士兵如箭從離竹台三百丈院的地方如箭沖了出去,突然這一百人在分為支,成背向箭形護住另外一隻隊伍的後邊,他們的速度慢了許多,卻保持整齊的防護陣型,另外一隻隊伍全力衝刺,漸漸的,兩隻隊伍距離開始拉遠,只見緊隨在其後的周錦程又是一聲號令,那支全力衝刺的隊伍突然又分了開來,一半的人依然保持衝刺,而另外的人卻從混亂中立即變幻出整齊的隊形來,直至最好,只有十個人到了竹台下邊,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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