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世故圓滑,軍政兩道神自閑 第四十九節 浪子惹不起

走過索索繞繞的小路,終於來到那「六道仙館」,華笙回到六扇門,這同福樓照常營業,沒有遭受半點影響,易寒不知道為什麼,他事太多了,無法事事掛心。

寧劍停了下來,冷冰冰道:「自個進去吧」,對於剛才的非禮行為,她顯然記恨在心,沒有給他半分好臉色。

易寒哈哈大笑:「有趣有趣,沒想到我瘋癲起來,連你也怕我三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裝模作樣」。

寧劍冷聲道:「你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若你不是主人的貴客,你早已命喪黃泉」。

易寒眼神迷離,喏喏說道:「人生不就是遊離在生死之間嗎?」一語之後戲謔道:「怎麼,你家主人今日不必換衣服了,我現在可沒有什麼忌諱了,該看見的,我一眼不漏」。

寧劍一言不發,轉身離開,不理睬易寒。

易寒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嘆息道:「好好的女子不做,偏偏喜歡做了假小子,生的一個這麼翹的屁股又有什麼用呢?」

只見寧劍身子一震,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走了起來,只是步伐卻不似剛剛那般昂首闊步,變得凌亂忸怩起來,似突然間變得不會走路了。

易寒暢快笑了起來,嘴裡哼著愉快的調子,步伐輕快瀟洒走進「六道仙館」,他直接上了三樓,人還未到先喊道:「寧霜」,這語氣似乎丈夫歸家,要見到妻子一般。

易寒進了廳堂,只見寧霜早就恭候多時,一身男裝打扮,姿如青竹林風,嘴角依然掛著習慣性的微笑,意態悠閑,眸子神韻飛揚,就是俊美多姿的翩翩公子,風采也遜她三分。

寧霜看著易寒,淡淡笑道:「看你容光煥發,大概心情不錯,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易寒不以為然道:「天大的喜事也比不上這一刻刻的悠閑,你可有琴,我要撫琴一曲」。

寧霜隨手一揚,所指的牆壁之上掛著一具瑤琴,「請便」。

易寒拿著瑤琴,隨意的盤坐在地上,將琴墊在雙腿之上,心中無譜,將此刻的心情化作琴音彈奏出來,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閑樂之中,他的手法嫻熟,毫無停頓一曲奏完,卻依然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易寒將瑤琴放回原地,寧霜還沉浸在餘韻之中,人未回神,易寒靜靜等候,過了好一會,寧霜才露出美麗的笑容道:「絕美的場景,暢快無愁的心境,易寒你真是一個妙人」。

易寒凝視著她問道:「你感受到了嗎?愜意無憂就在你的眼前,卻為何要捨近求遠?」

寧霜輕輕走到易寒身邊,在他的額頭淡淡一吻,「謝謝你把你的快樂分享給我,我感受到了」。

易寒手指撩著她的鬢髮,「你真英俊」。

寧霜莞爾一笑,「斯之本色,何為真英雄、真豪傑、真性情,閱歷了酒陣歌場,瞻仰古今多少人物遺迹,勘破了幾許功名富貴,便是所有都滿足了,又如何比的過此刻暢快無堵的胸襟」。

易寒看著她的眼睛,說道:「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你覺得這句話怎麼樣?」

寧霜輕輕拂去他眉目的風霜,「愁無邊,背影凝睇,人遠味殘留,黯然滋味,你說見還是不見」。

易寒道:「贈我一縷青絲,別後好相憶,以慰相思」,寧霜不語不答,只是微笑,易寒摟著她的腰際,漫步在大廳旋轉,伸手去扯下她頭上男子綸巾,一頭秀髮披散開來,如水如墨,垂於兩肩瀉地三尺。

寧霜後腰墊在易寒腿膝之上,身子後仰,身姿婉轉。

細膩、婉約、楚楚,何處不動人?易寒心生憐惜的撫摸她的根根秀髮,這如黛青雲煙的髮絲直直垂下,猶如從清幽的山澗飛流直瀉的一掛瀑布。如絲如緞的觸感,就似她嫣然的笑容一般,撩起內心多少的蜜意柔情,它是靜止的更是律動的,無處不透露女子的天性的溫柔與熱情。

上天造物,鍾靈毓秀,千種風情萬般憐愛繫於發端,這是一顆神秘的女兒心。

兩人互相凝視,易寒盡情釋放自己內心的情感,他喜歡這個女子,她是多麼的美麗動人,寧霜的眼神,寧霜的微笑慢慢滲入他的心頭,今夜易寒是糊塗的,他不知道事後自己會不會迷茫和惆悵,他只想擁有這一刻無盡的挂念。

兩人保持這個姿勢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易寒腳下一軟,整個人就跌坐在地上,寧霜也依勢趴在他的身上,易寒雙手撐在地上半卧著,爽朗笑了起來。

寧霜也笑了起來,聲音甜美如山澗清泉,幽然不絕,一笑置之盡在不言中。

「你的笑容比平時慈悲多了」,易寒看著寧霜說道。

「為什麼?」寧霜口中只有三個字。

易寒用指尖刮著她細長的眉毛,「因為這雙美麗的眼睛中沒有殺氣,你現在就像個小可人兒」。

寧霜發出爽朗的笑聲,從易寒身上站了起來,「看來我對你太慈悲了,你才有這種錯覺」。

易寒立即站了起來,貼近她的後背,將下顎枕在消瘦的肩膀,在她耳邊訕笑道:「你騙不了我,你騙不了現在的我」。

「現在的你讓女子對你愛罷不能,還是你有一雙火眼金睛」,寧霜並未回頭,淡淡說道。

易寒咬住她的耳朵,「你想試一試嗎?」他是放誕不羈的易寒,做這些行雲流水嫻熟無比。

寧霜一聲不吭,但易寒能感覺她肌膚上傳來輕微的顫抖,這種感覺讓他很享受,面對寧霜他不在被動。

「回去吧」,寧霜從屋內走去,只留下這樣一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話來。

「真的要我走」,易寒無賴的追了上去。

走進寧霜的閨房之中,才發現這完全就不似一間女子的房間,屋子裡擺滿了書籍,還有各種款式的瓷器。

易寒開始打量寧霜的房間,立即被半人高的闊口粉彩大花瓶吸引住了,瓶里子還插著幾束水仙,問道:「你也愛花?」

寧霜坐在床邊好笑的看著他,懶得回答,卻想看看他能賴到什麼時候。

易寒又轉到擺在窗口一側那些形態各異,五彩紛呈的薄胎瓷來,最後卻將目光停留在紫黑釉瓷製的十八般兵器,他認真賞識起來嗎?

「太漂亮了」,易寒眼中對美麗事物的嚮往和雀躍。

突然,寧霜感覺這個男子變得就像一個孩子,為什麼還認為是孩子呢?因為對於孩子她沒有提防心,她露出微笑問道:「喜歡嗎?」

易寒應道:「我喜歡一切美麗的東西」。

「喜歡就送給你」,寧霜很淡然道。

易寒接上句話,「就像你一樣」。

寧霜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易寒以為她對自己這句直白表露情意的話要回應些什麼,寧霜猛的隨手拿了一個瓶子往地上一摔,「嘩」的一聲,美麗的花瓶頓時碎成無數塊,挑釁道:「這是它真正的面目,你還喜歡嗎?」

易寒皺眉,寧霜卻哈哈大笑起來,看著他,認真而又像在說教一般:「美麗的外表,內在都是醜陋的」。

易寒見不慣她得意的嘴臉,突然朝她嘴唇吻去,剛一有酥滑濕潤的觸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卻是挨了寧霜一巴掌,只見寧霜氣憤且嚴肅道:「我說過不准你吻我」。

「為什麼呢?」易寒嬉皮笑臉,寧霜的舉動讓他有種勝利的感覺。

寧霜將長桌一推,桌子上的瓷器依次落地摔個粉碎,隨即轉身,手指著屋門,冷聲道:「你給我滾!」

易寒任她飛揚跋扈,卻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表情有點委屈,心裡卻在暗暗偷笑,這妮子總算髮火了,會發火說明情緒不安定,情緒不安定,他就搞的定。

寧霜從床頭上抽出一把劍架在易寒的脖子上,冷聲道:「我讓你滾」,她的表情冷漠,又恢複沒有人能夠違抗她命令的眼神。

易寒淡定道:「你不敢殺我」,說這句的時候,他已感覺脖子刺刺的涼絲絲的。

「哈哈哈」,寧霜突然狂笑不止,身子似醉欲倒,搖搖晃晃,近似瘋癲,過了一會才正視易寒,「你用性命做賭注,來賭我認輸,你贏了」,她隨手把劍一扔,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易寒看著一屋狼藉,卻興緻勃勃的將地上的碎片撿起,一塊塊的拼湊粘好,將桌子抬起,又將那些瓷器擺上,一望窗外已接近天明,時間過的不知不覺,一夜未睡,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有些疲憊,看了看並不完美如初的房間,卻露出一絲笑容走了出去。

次日早晨,安靜的有點寂寥,蕭蕭枯枝和滿地雪霜,又是如此讓人傷懷,寧霜容神憔悴的返回自己的房間,當她走進房間所見得第一眼,卻感覺平靜而溫暖,這種感覺讓她留戀,絕情的人又如何心存留戀,她突然快走兩步,打算再一次將所有變得醜陋的瓷器打破,突然間她又停了下來低頭思索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費力的抬起頭來,看著這些醜陋的瓷器,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這個傻瓜」。

她看著這一個個重新粘好的瓷器,輕輕的用手觸摸著,內心溫馨暖和,他在證明會不顧一切拯救自己嗎?一滴晶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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