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世故圓滑,軍政兩道神自閑 第十二節 緣來如此

易寒不信鬼神,但他信因果,一個人有什麼福分磨難都是與他的所作所為有說不清的關係,從男女之情中嘗到了甜蜜、充實,相同的他也要付出苦澀相思的代價,無奈乏力的代價,風流放蕩讓他在花叢中如魚得水,也讓更多的女子愛他也恨著他,有的時候他真的想收斂,但收斂之後就不是真實的他了,那是虛偽的他,他也能感覺到自己越來越虛偽了,毫無顧忌的熱情離他越來越遠,人在世俗,身上背負著重重的殼,這些都是無法拋棄的,如何能做到心隨所欲?要遠離世俗只有兩種選擇,死或者出家,那一切就都放開了。

易寒在地上撿了一塊石卵子,圓圓滑滑的,小心的用紙箋包裹起來,用黃布條捆綁起來,因為是布條,所以並不怕滑落下來,做完這一切,看著密密麻麻的黃布條,每個人都想心想事成,願望不就是慾望嗎?心淡如水的玄觀都不能避免,還有誰能夠避免。

驟然看見一澄心堂紙箋,垂掛在樹上,易寒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回頭往剛剛自己捆綁的位置望去,沒錯這個結是他剛剛打的沒錯,又轉過身去觸碰剛剛所見的紙箋,只感覺紙面如卵膜,堅潔如玉,細薄光潤,沒錯,這是同屬一種紙箋——澄心堂紙箋。

易寒知道,這種澄心堂紙箋世上只有一大張,心中暗忖:「難道玄觀以前來過這裡」,在認識他之前的玄觀是不一樣的,無欲無求,或許在自己遠赴雁門關的那段時間她來過這裡,這讓易寒很是好奇,有一種衝動想知道裡面到底寫著什麼。

他就站在這垂掛在樹上的許願箋面前站了很久,剛伸出手又縮了回來,猶豫了半響之後,才決然轉身離開,一陣微風出來,枝搖葉擺,那黃布條盪了盪,一聲細小物件落地的聲音傳來,易寒轉身,剛剛所見的澄心堂紙箋已經和石頭一起掉落下來,紙石兩分。

不管是不是玄觀的心愿,都是一個人的心愿,易寒彎腰要撿重新繫上,又一陣風吹來,將紙箋吹了幾步遠,易寒走了幾步,就要彎腰,又一陣風吹來,這一次紙箋又翻滾了好遠。

如此一番,這紙箋似帶著人性一直在戲弄易寒,當他靠近的時候,就飄遠。

易寒就被張紙箋牽著鼻子走,恍然不知自己已經走了不近的一段距離,遠離那許願樹。

紙箋飄到一張桌子上停了下來。

一個中年人憋著臉對著易寒道:「公子,請幫我看管一下攤子,我去趟茅房」。

原來這是一個解簽文的地方,易寒只是應了一聲,那中年男子捂住肚子匆忙離開。

易寒也沒細想,坐了下去,小心翼翼的去按住那紙箋,這一次,它卻也就不跑了,一個女子走了過來,好奇的看著易寒,問道:「你是新來的,陳師傅呢?」

易寒並沒理睬她,而是認真的看著紙箋,很安靜,當他抬頭的時候,眼眶紅潤,情不自禁的拿起小筆,染墨在上面書寫著。

擱筆,輕輕在紙箋吹乾墨跡,又折好,剛要起身,卻看見眼前一個優雅溫婉的女子,一身簡樸素裙,頭上只有一支簪子並沒有多餘的飾品,正好奇的看著他,只聽她說道:「你的字寫的很漂亮」。

易寒笑道:「謝謝」,就要離開。

女子又好奇道:「你不是來代替陳師傅解簽文嗎?」

易寒這才記起剛才那個中年人讓他幫忙看一會,自己用了他的筆墨,卻也不能一走了之,就幫他看一會吧,又坐了下來,說道:「不是,他去茅房了,讓我幫忙看一會」。

他心直口快,女兒家卻顯得有些尷尬,茅房算是一個穢語,岔開話題正色道:「我看你字寫得這麼漂亮,才學定是不弱,要不你幫我看看簽文吧」。

易寒也不廢話,接過來看了看,說道:「這算是一支上籤,家道中落,事事需循規蹈矩,他日必有貴人相助,光耀門楣指日可待」,他對簽文一事不太相信,只是按著簽文的詩句解答出來。

女子有些好奇道:「我還沒說我要求什麼,你怎麼就說中了」。

易寒笑道:「這姻緣簽,事業簽,平安簽都是不一樣的,我只是按著詩文解釋出來,並沒有什麼好奇怪」。

女子對於易寒的解答很滿意,她來這碧雲寺好多次了,屢次抽到下下籤,這一次卻終於抽到上籤了,心情很愉快,心情一好看什麼都是順眼的,對著易寒說道:「小女子姓馮,不知道先生怎麼稱呼」,未嫁女子不好將姓名告知陌生男子,這馮姓小姐也就沒說自己姓名。

易寒道:「先生二字不敢當,鄙人姓易,名中天。」

女子點頭,也不再問,從小巧的荷包掏出兩文錢放到桌子上,微笑道:「易先生,下次我還找你解簽」。

易寒當著她的面大大方方的收了下來,笑道:「有緣再見」。

女子也不說話,施了一禮,轉身離開,易寒見她衣著簡樸,氣質風範卻似足了大家閨秀。

等了一會,又有幾個上來解簽得,這一次易寒卻也沒有代勞,一直等到那中年人回來之後,才離開,眼前天色要黑,怕耽擱了,匆匆將紙箋捆綁在許願樹之上,返回尚書府。

回到席府,天色剛好黑了起來,易寒往別院走去,他一般都是與府內的那些護衛一起用餐,來到別院,進入廳堂,許多人早就在等侯,可桌子上卻空空如也。

易寒問了一句,「這會都到了晚膳時間,為何廚房的飯菜還沒有送來?」

這麼一問才知道,原來別院里的好幾個廚師讓芷文給借走了,到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廚房裡人手不夠,做到現在還沒有好。

易寒讓大家安靜一點,自己走到廚房一看,只剩下一個年輕的夥計,正在手忙腳亂張合著,很明顯平時就屬於端菜送飯哪一類的。

易寒走了進去,易寒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卻識得易寒,有些緊張道:「易統領,再等一等,馬上就好了,讓各位大哥餓肚子了」,說著一臉歉意。

易寒笑道:「沒事,飯好了嗎?」

那男子放下手上的菜刀,大吃一驚,這才記得自己還沒有煮飯呢,這都什麼時候了,自己怎麼可以糊塗到這種地步,顯得很慌張,就要去淘米。

易寒笑道:「讓我來吧」,說著挽起衣袖,幹了起來。

易寒很是隨和,這讓這年輕的夥計漸漸放鬆下來,看著易寒熟練手巧的動作,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易寒邊忙著邊笑道:「別愣著,把菜給洗了」。

那夥計才應了一聲,洗著菜卻問道:「易統領,我看你手法熟練,可比這裡的幾個大師傅還要厲害」。

易寒微笑應了一聲,「我以前也當過廚子」,一語之後問了一句,「芷文為什麼要將幾個廚子給帶走呢?」

那夥計應道:「聽說小姐這些天厭食,吃不下,餓得臉黃肌瘦,請了個大夫來,大夫卻說身體沒問題,所以就讓這邊幾個廚師過去幫忙了」,說著嘀咕一聲,「小姐向來不挑食的,怎麼會厭食呢?」

易寒問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挑食?」

夥計一愣,這才知道自己把心裡話給說了出來,被易統領給聽到了,答道:「小姐吃的飯菜跟我們一樣啊,沒有什麼不同,而且她向來對飲食沒有什麼特殊要求」。

易寒又道:「這會天色都黑了,那幾位廚師怎麼還沒回來,難道不知道兄弟們都餓著了嗎?」易寒很是不悅,為了一個小姐大動干戈,這別院里的人卻餓著肚子。

夥計一回神,「對啊,他們一定很生氣,我去跟他們說一下原因,他們就不生氣了」,說著就要離開。

易寒將他喊住,「別去了,留下來幫忙」。

他一人操刀,廚房內菜肉又應有盡有,一會之後飯煮好了,菜也一個接著一個炒好,這種十來個人用的大鍋,炒起來可是很費力氣而且很考驗功力,等他聽了下來之後,已經滿頭汗水,卻感覺暢快無比。

等夥計端菜回來之後,才驚訝的看著易寒,因為他完成了一項不可能完全的任務,在府里做廚師的可是技術苦力活。

待易寒返回廳堂,眾侍衛已經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半,個個都贊今天的菜美味了許多,見易寒出現,七嘴八舌的招呼他快點坐下,給他盛了碗飯,夾了些菜,又自個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好吃的菜就像一個美女能勾起心中的慾望,眾人搶著,以風捲殘雲之勢將桌子上的菜掃個精空,到了後面只能幹咽著乾飯。

陸續有人先吃飽了,卻往廚房方向走去,其他人議論著今日的飯菜口味不同,也有人說咸了點,也有人說淡了一點,不過這一些都不影響菜肴的風味獨特。

易寒回去卧室,拿了乾淨衣衫,洗了個澡,剛從浴房走了出來,便看見管家對他說,「老爺請他到書房一敘」。

易寒讓管家稍後,將臟衣服放回房內,就隨管家往席幕德所在書房的院落走去。

進了書房,席幕德並沒有似乎往常一樣坐在書案前辦公,而是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品著茶水,看來特意在等著易寒。

見易寒進來,席幕德給他打了個招呼,讓他坐下,吩咐下人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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