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悲憫天人,英雄其名有情心 第四十九節 風流脈格

無相寺里,為所有人矚目的玄觀卻在廂房之內與靜明下著棋,她依然知性而優雅,長發盤了起來,端莊而又典雅。

棋下到中盤,靜明含笑道:「李施主這棋不用下了,有什麼事情問吧」。

玄觀微笑道:「大師你有一雙慧眼,瞞不過你」。

靜明淡淡道:「實見者尚不見實,何況非實,李施主你外表雖祥和安靜,內心卻是動蕩不安」。

玄觀輕輕道:「牆頭紅杏進退兩難,我之本心乃是溫柔賢淑,奈何情慾撩人,目眩心動,再難自抑」。

靜明笑道:「食色性也,情慾乃是人之本性,若不讓人迷戀樂此不疲,延續後代,何能綿綿不絕,此為天道,李施主何必拘泥於世俗偏見,視那若呼吸,視那若凝坐,視那若踏月,豈不妙哉」。

玄觀點頭道:「大師果然慧眼,一語就點破我心中魔障,玄觀雖修佛多年,卻身處世俗熟稔之中,染上俗理是非,再難白的純凈」。

靜明輕輕道:「非也,李施主你心有羈絆,根本不想一心純凈」。

玄觀突然問道:「大師,出家為何戒欲」。

靜明輕輕笑道:「清心寡欲,情慾乃是七情六慾最重者,若不戒斷,何能清心」。

玄觀反問道:「若能一心純凈,又何須戒斷情慾,豈不是多此一舉」。

靜明反問道:「若能清心又豈會有欲,戒與不戒又有何關係」?

玄觀略微沉思片刻,眸子一片清明,道出一句,「欲乃天賜便似天賜我能言語眉目」。

靜明微笑不語,一會之後指著窗外一支枯枝,「李施主,你認為那枯枝美是不美」。

玄觀卻不知覺將目光移動到那紅的寂寞撩人暗暗吐著芳香的梅花,便聽靜明說道:「美與不美均是世俗眼光強行賦予,那一抹嬌艷清冷在我心中只是紅,那枯萎乾裂在我心中只是灰」。

玄觀含蓄一笑,「他是魔,便讓我隨他一起墮入魔道」。

靜明笑道:「天下大道本為一家,他若是魔,你便為自己點一盞心燈」。

玄觀起身拜別,「大師,我已經為自己點上一盞皎然澄清的心燈」。

靜明說了一句頗有深意的話,「李施主,你真是奇女子也」。

人在世俗何能不染芳塵,單單床榻之事,女子委婉便是美,女子放縱就是丑,那就莫講那說不完道不清的俗世陳規,玄觀在心裡為易寒點上了一盞皎然澄清的心燈,不染芳塵的玄觀,出於污泥而不染的玄觀,有情有欲的玄觀。

易寒是個成熟的男人,情到濃處時,他希望對方能夠感受他細緻的愛,但是玄觀太淡定了,無論他濃情蜜意還是他的盡情挑逗,玄觀的反應都是潑他一頭冷水,在他心中女子如花,望舒如荷花,聖潔美麗。拂櫻如寒梅,清麗孤傲。方夫人如牡丹,艷美華貴。寧雪如玫瑰,秀色絕倫。喬夢真如薰衣草,靜美地飄灑愛的幽香。蘇洛如蘭草,淡雅脫俗。玄觀他卻不知道用什麼花朵的品質來形容,若真的要形容更像深不見底潭水,不知深淺且難起漣漪,易寒對玄觀有一種慾望,仙子墮落凡塵的慾望,這種慾望就像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子你忍不住想掀開她的裙子一樣,易寒無法從玄觀心理上做到這一點,他只好在身體上動念頭,他知道玄觀不會拒絕他,她是人就無法避免身體上產生的快感,儘管她神態表情會流露出那種情難自禁的感覺,但她依然是玄觀,那一刻易寒不由痛恨起她那些所學的佛理。

人常說,聰明女子糊塗心,難得糊塗,女子多的是小聰明,少的是大智慧,玄觀卻是有著大智慧的人,她有一種美麗是不會因為歲月而流失,那種永恆的美麗就是氣質,「腹有詩書氣自華」,讓她顯得那麼與眾不同,就算一身樸素衣衫,一舉一動依然顯得別緻優美,閑閑坐著,像散發幽幽香氣的淡淡清茶。待人接物,幽雅的談吐超凡脫俗,清麗的儀態無需修飾,儘管每一次她都是那麼冷淡,卻風度翩翩、瀟洒綽約卻人為之心醉。

靜的矜持,動的優雅,坐的端莊,行的洒脫,質樸與含蓄,似水一樣的柔軟,像深閨庭院那款款綻放自我嬌艷的花朵,它無聲無息不會向任何人敘說它的美麗,當你駐步停下來欣賞的時候,你心中會由衷的讚美。

世間竟有這樣的女子,易寒太驚艷了,驚艷的他一定要褻瀆不可,他對任何女子都可以說是溫情款款,唯獨對於玄觀,他的手段有些惡劣無賴,寧雪會反擊他,蘇洛會責備他,唯獨玄觀,即使心生不悅,也依然端莊地微笑,露出那智慧的笑容,那看易寒似乎在看一個調皮孩子的眼光,更讓易寒心頭有一股怒火。

這是一個似乎不應該存在世間的女子,易寒一直想證明她只是個人,一個人而已並不是仙子,他要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愛人不要那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仙子,幾十年因為看淡生死而養成淡漠的性子,如何能一下子就改變,易寒有強大的感染力,不得不說玄觀受到了他的影響,她積極的將內心殘餘的熱情釋放出來來回應易寒。

玄觀以前很少笑,就算對著人笑也是一種禮貌的回應,可每次當她看見易寒的時候都會露出會心的微笑,優雅伴著淡淡清香,相由心生,她骨子裡若沒有的絕對無法悠然露出如此優雅動人的微笑。

玄觀是聰慧的,否則她無法聽懂易寒琴音中的浪漫深情。玄觀是博學多才的,否則她無法聽懂易寒詩詞中給她帶來滿懷的溫柔,她經歷生死,因而也懂得包容與期待,對於易寒的一些風流韻事從不嫉妒,更別說當面提起,對於易寒的放蕩不羈,她更願意欣喜的接受那是獨一無二的情郎,她的靈性與智慧完全脫離了易寒對女子的認知,他自然不願意,他自然要反抗鬥爭到底,這是一個情痴的尊嚴,骨子裡的自我意識,雖然他沒有察覺到。

玄觀變得感性不孤傲,她的情感是內斂的、溫和的、豐富的,她沒有向易寒說出那動聽情話,熱烈的與他親熱。為他親手做一頓飯,輕輕的整理他的妝容,就像她淡淡的言語一樣,瀰漫著溫潤的芬芳,沁出淡淡詩情愈品愈香,誰說她沒有女人味,這絕對比那些嫵媚動人的女子更有女人味,溫馨更讓人久久難忘,常伴心頭。

玄觀心中有大千世界,心性如水,心中自有雅俗,何為雅何為俗不遵循世俗常理,身性如木,內外兼修,善解人意,通情達理,可以嫻靜儒雅,面對易寒也可以熱情嬌艷,自有一種不矯揉造作的閒情逸緻。

這一切都有男子夢寐以求的賢妻氣質卻讓易寒很看不順眼,若說他不知趣不懂情,他懂得,沒有人比他更能感受到玄觀的好了,這種可感可想而不可觸讓他似乎捉不住對方,這個女子不是他對付的了的,易寒並不想這麼做,但他是個癲狂而優雅的男子。

有的女子你一眼就可以把她看透,但有的男子你卻要細細品味才能讀懂。

「芝蘭生於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一個懂得女子是用耳去愛的男子,他並不會吝嗇自己的甜言蜜語;一個懂得疼出來的女人會對你心服口服,他言行舉止能讓女子倍感呵護和尊敬;一個幽默的男子,他知道女子什麼時候應該開心什麼時候應該難堪;一個懂得沉默的男子,絕對不會付諸暴力,懂的這些的男子算得上半個優雅的人。

自私幼稚的男孩,你妄圖得到什麼,無數的艷遇送上門來嗎?所有的一切奢望還不如用熱情付諸行動。

鐵血錚錚的將軍是剛毅不屈的,可是又是否注意到他們強壯的後背,內心卻潛藏著一顆俠骨柔情,闊達胸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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