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悲憫天人,英雄其名有情心 第九節 歸家

這個粗獷的漢子正是易寒,幾個孩子回去稟告大人的時候,易寒剛好路過,入水將瘸腿男孩撈起,這個男孩他也認識,是王家村的王瘸子,別人都叫他瘸子,易寒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瘸子只是咽著一口水,並沒有事,易寒將他救起,他也沒有說任何感謝的話,也不吱聲,易寒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他也不回答。

易寒聽了下來,轉身看著瘸子,問道:「瘸子,你為何要投河」。

王瘸子一面搖頭,一面咧著嘴笑,只是那笑容讓人感覺凄涼無奈。

易寒重重的拍了他的肩膀,笑道:「你年紀不小了,是個男人了,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挫折都要勇敢去面對,逃避不是最好的法子」,他這麼輕輕一拍,卻把王瘸子拍坐在地上,易寒哈哈大笑起來,王瘸子很害羞很自卑,他的臉突然漲紅了,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易寒指著前面亮著燈火的院子,笑道:「前面就是我家,我背著你也背累了,你跟在我後面走吧」。

說完,易寒果真走了,絲毫不理睬後面的王瘸子,他的步伐很慢似乎在等著他,王瘸子站了起來,搖搖晃晃一拐一拐的跟在易寒後面,易寒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似乎只要加快幾步就能與易寒齊步而行,這種與別人平等的慾望讓他不知不覺的加快了步伐而不知疲倦酸痛。

突然王瘸子摔倒了,他從來沒有用過這麼快的速度行走著,身體的缺陷彌補不了內心的堅強,一雙大而有力的手握著他的手掌,把他拉了起來,王瘸子抬頭一看,只見粗獷正微笑的看著他,一種溫馨的感覺。

易寒說道:「當你有困難的時候,要相信別人會扶著一把,因為你是個值得別人尊重的人。」

王瘸子咧著嘴露出笑容,「我要做個讓別人尊重的人,當我摔倒的時候,他們扶起我是尊重我而不是可憐我」。

易寒哈哈大笑,「王瘸子,我以前老見你獃獃的傻傻的,原來你是個聰明人,只不過一直不肯吐露出心聲了」。

王瘸子依然露出他慣有尷尬的笑容,「大叔謝謝你,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他日一定報答」。

易寒臉上突然露出怪異的笑容,「易家少爺你都不認識了」。

「啊!」瘸子驚呼一聲,突然打量起易寒了來,天色太暗卻瞧不太清楚,惶恐道:「大叔,你是嚇唬我的吧」。

易寒頓覺好笑,「前面就快到了,你堅持一會」。

說完轉身繼續走著,王瘸子半信半疑的著在後面,其實他腳上並不是想像中那麼不利索,被人取笑怕了,有一種潛在的畏懼心理,越怕摔越容易摔。

易寒來到自己門口,燈籠還亮著,大門已經緊閉,剛才遠遠在山頭上看見院內屋子的燈火已經熄滅了,看來家裡人早已經休息了。

本來他可以自個翻牆回到自己屋子裡睡下,隔日再說,只是王瘸子在旁邊,硬著頭皮敲門,叮噹聲傳來,等了一會,沒有動靜,這山村裡應為多山,所以山口的風特別大,王瘸子身體瘦弱,凍的瑟瑟發抖,易寒將外衫披在他的身上。

王瘸子弱弱問道:「大叔,你真的是易家少爺嗎?」

易寒莞爾一笑,指著燈籠上易府兩字,「這不是寫著易府嗎?不是易家少爺三更半夜敢光明正大的來敲人家的院門嗎?」

王瘸子乾瘦的臉漲的通紅,喏道:「我不識字」,卻也相信易寒就是那臭名遠傳的易家少爺,「大叔,你一點也不似傳聞中那麼壞」。

易寒又重重的敲了幾下門,這幾下可沒有留勁,連門板都被敲的嘣嘣響,院子里的燈火陸續亮了起來,過了一會,門縫透來光芒伴著急促而又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誰啊,三更半夜的」。

易寒朗聲應道:「苦臉嬸,是少爺我」。

「噯喲」,易寒話剛說完,那婦人卻突然給摔倒了,卻忙站起來,匆匆去打開大門,這把聲音,這稱呼,除了少爺還有何人,少爺離家一年多,夫人日盼夜盼總算回來了,這雖說吵醒了大家的美夢,可是大喜事啊。

打開大門,燈光一照,卻是一個臉容粗獷的漢子,那婦人自我本能的後退了幾步,顯然有些害怕。

易寒大步跨進院內,訕笑道:「苦臉嬸,少爺變英俊了,這會都不認識我了」。

婦人連忙上前,再打量一番,心疼道:「少爺,你定是在外面吃了苦頭,無依無靠,幹了許多苦活吧」,卻嘮嘮叨叨說了起來,「沒一技之長在外是很難過日子的,除了幹些臟活累活,就沒有別的路子,這會吃虧了吧,知道回來了吧」。

易寒突然往婦人的臀兒拍了一下,訕笑道:「嬸,年紀不小了,屁股還保養的蠻有彈性的嘛」。

婦人突然閉嘴,瞪了他一眼啐道:「臭毛病一點都沒改,一會我與你爺爺說去,打斷你這手」。

易寒呵呵一笑,「你這屁股我從小摸到大,習慣了習慣了」,回到家裡,一樣的人一樣的環境,不禁放誕無忌起來,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事情,一個婦人若是無端被一個青年打屁股還不死要羞愧死,只是這婦人從小就被易寒偷襲習慣了,卻習以為常,感覺就像打著招呼一般,對易寒的性子也知根知底,就好像看見一個孩子在她眼前調皮一樣,那會往更深入的方面去想。

易天涯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走出房門來,下人在前面掌燈,朗聲道:「大喬,到底是誰三更半夜來敲門。」語氣很是不悅,最近他心情不是很好,最好是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否則他可要發飆了。

這易寒口中的苦臉嬸就是那大喬了,也就是易天涯可以隨便呼著她的小名,大喬大聲應道:「老太爺,少爺回來了」。

易天涯聽著話,猛的一愣,這些日子易寒戰死的消息外面鬧著哄哄的,這小山村消息封閉,淑賢又極少外出,自然不知道他的寶貝兒子已經戰死,心中有痛卻只能忍著,不敢露出半點破綻,生怕這個兒媳婦聽到消息昏死過去,這會怎麼可以說回來就回來呢,感覺就像做夢一樣,喝道:「放屁」。

易寒放聲喊道:「爺爺,苦臉嬸可沒放屁」。

大喬聞言臉色一紅,易天涯聽到聲音,衣服也不顧穿好,匆匆朝易寒跑了過來,將那掌燈的下人拋在腦後,天黑,人又老了,卻不料摔了一跤,易寒也像易天涯走去,連忙扶住易天涯的雙臂,笑道:「爺爺,一年多了,這會你手腳可沒以前利索了」。

易天涯罵道:「混小子,我抽你兩巴掌,敢取笑我,老子還虎的很呢」,卻是緊緊的捉住易寒的手,精神抖擻,老眼卻紅潤起來,輕輕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再不回來我這條老命就該去了」。

易寒笑道:「勞你掛心了」,卻是挽著易天涯的手,要扶他進屋去,易天涯一甩開,冷道:「你看見我被人扶過嗎?」

易寒朝他豎起大拇指,「你蓋世無雙,天下無敵好了吧」。

易天涯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別以為打了一場勝仗就可以與我並駕齊驅,告訴你老子經歷的戰役不計其數……」

易寒忙打斷他的話,「夜深了,早點消息,有事明日再談,我也困了」。

易天涯冷喝道:「放屁,這會我怎麼還睡的下,你這不孝子孫,跟我到大廳來,你母親日日夜夜思念你,都快念出病來」,突然低聲在易寒耳邊道:「你當初戰死的消息我並沒有跟她說,無關的事情就不要跟這些婦道人家講了,一會她若問起你,你盡量簡短一點,乾脆就說整天逍遙快活好了」。

易寒莞爾一笑,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麼,轉身一看,王瘸子還弱弱的愣站在門口,對著大喬道:「苦臉嬸你先帶著孩子到客房休息,廚房有吃的就給他送去一點」。

易天涯見易寒停了下來,轉身,也發現了那王瘸子,問道:「這是哪家的孩子」。

易寒就把自己回家遇到的經歷說了出來,易天涯卻越聽臉色越黑,那王瘸子在大喬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很有禮貌的對著凶神惡煞的易天涯弱弱喊了一句:「老爺爺好」。

易天涯很顯然不願意應話,他最痛恨的就是男人自殺,易寒忙讓大喬帶王瘸子去住下,一邊將易天涯拉走,說道:「爺爺,越是身殘之人,心志越堅,他投河是因為他不懂,至少他有面對死亡的勇氣,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若循循勸導,他日可是一塊硬骨頭。」

易天涯點了點頭,「也不能一概而論,就暫時讓他在這裡住下吧,我來好好管教他,出自我易天涯之手的人,沒有一個不是鐵血錚錚的漢子」。

易寒笑道:「你不嫌棄他是個瘸子」。

易天涯淡淡道:「就是他是一個瘸子我才想親力調教,讓他明白平常人能做到的,瘸子能做的更好」。

易寒點頭,「這事明日要通知他的雙親,免的他家裡人擔心」。

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兩人也不多講,往大廳走去,準備徹夜長談敘爺孫之情。

側房迎來燈火,婢女掌燈,易寒的母親正款款走了過來。

易寒朝易天涯使了個眼色,便匆匆往燈光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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