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兵刃縱橫,名將風流八鳳嬌 第六十一節 為名所累

望舒認真給易寒上藥,本來以為她溫柔的小手會給他一次舒暢淋漓的快感,結果卻大出他的意料,果真很痛,痛的他無論如何感受,也感覺不到那種應該有肌膚之親,「可能有點疼,你要忍一下」,這句話的分量實打實,沒有半點摻水。

望舒什麼話也沒說,易寒背對著她也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麼樣的表情,剛想扭頭看她,背後又是一陣劇痛傳來,雖沒有吭出聲來,身體的反應卻已經暴露了他的感受,「你不要亂動,再忍一會就好」。

易寒咧嘴笑道:「我一點也不痛,你盡情蹂躪吧」。

撲哧笑聲傳來,「我是在幫你治傷,不是在蹂躪你」。

易寒又道:「我剛剛是想看看你,見不到你心裡總覺得沒找沒落的」。

這本是一句暗示性的調情話語,望舒卻聽不懂,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再者說了,她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對於易寒的話,明顯讓她疑惑,道:「一會再看」。

望舒的話讓易寒大感泄氣,對於這個率真的女子,與她說這些話無疑是對牛彈琴,若想她聽的懂,就需直白一點,但他又不想這麼做。

望舒見他停住不講話了,以為他在忍著劇痛,為讓他分神減輕痛苦,隨意問道:「中原來的大哥,為何你一會害羞一會大膽呢?」

易寒沉吟良久,這才道:「丈夫遇事似山崗,毀也端莊,譽也端莊,哪管世人誹謗,怒也癲狂,笑也癲狂」。

望舒在他背後的手慢了起來,似在分神思索他這一句的意思,片刻之後應道:「人生一世有炎涼,晨要擔當,暮要擔當」。

易寒大喜,一個激動就要轉身好好親親這個可人兒,因神經放鬆下來,這一次,扭動之際卻痛叫起來,望舒頓時停手,臉湊近他的背後,朝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輕輕吹氣,像哄著孩子一般柔聲道:「不疼不疼」。

易寒又一次享受到痛快與快樂並在的感覺,便聽見望舒輕聲問道:「好點了嗎?」,易寒未答,她卻自言自語的說了起來,「上一次我替小鹿醫治受傷的小腿時,它也似你一般調皮,不肯老實」。

易寒好笑道:「小鹿聽不懂你的話,如何肯老實」。

望舒反駁道:「誰說它聽不懂我的話,我摸了摸它的頭,告訴它不要亂動,它便變得乖乖的」,突然卻輕輕摩挲易寒的頭,卻什麼話也沒說。

易寒突然問道:「公主,你想不想當女皇」。

望舒輕輕搖頭,「我只想跟父親,哥哥弟弟們在一起。」

易寒又道:「你父親病重生命垂危,你那三個哥哥正在爭奪狼主之位」。

「你是騙我的嗎?父親若病了,肯定想念我,又怎麼會不讓我知道」。

易寒心中思忖,「果然,這件事情望舒還被蒙在鼓裡,難道三個王子真的懼怕望舒的名聲,怕她突然出現擾亂了局勢,越是如此,望舒越有可能登上大位,前提是將三個王子除去,只是她願不願意呢,這也是為什麼剛剛望舒說出那句「人生一世有炎涼,晨要擔當,暮要擔當」時,他會如此歡喜。

易寒能感覺到望舒正緊張的等著他的回答,不希望她傷心,應道:「自然是跟你開玩笑的,我一個外鄉人那裡會知道這些事情」。

一聲吐氣如蘭的鬆氣聲傳來,便聽她幽幽道:「你這壞人大哥,為何說出如此嚇人的謊話來」。

易寒莞爾一笑,沒有接話,一會之後,這痛苦的折磨總算完了,望舒讓易寒趴在炕上躺著,而她卻坐在桌子前,手托香腮,溫柔美麗的眸子痴痴入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動也不動便像純潔無暇的雕塑。

易寒靜靜的看著她如墨青絲,看著她入神而明艷聖潔,儀態不可方物的容貌,心中湧起無限的溫柔,好像將她擁入懷中,他只是想著,卻不願意出聲打破這一刻的美好。

突然見她柳眉一展,神情凜毅,似下了什麼決定,露出溫雅笑容朝易寒看來,卻看見易寒痴痴的盯著她看,心突然怦怦跳的飛快,伸手去摸自己臉蛋發現好燙好燙,微微的低下頭,心中思忖,這種感覺好奇怪啊。

易寒看著她天機雲錦,渾成自然,沒有絲毫作假的情態,便感覺世間再沒有比她更可愛的人了,情不自禁輕呼:「妹子……」一切的情感盡在兩字之中。

望舒雪白的雙頰變得更紅,垂下頭不敢抬頭應道:「害羞的大哥,喚我何事」。

這個時候,突然聽見鈴鐺音傳來,易寒望去,發現窗戶掛著幾串鈴鐺,正在搖擺著,望舒站了起來,對著易寒道:「蒙心有事叫我,我下去一趟」。

沙如雪料理好蒼狼的事情,回到住處發現易寒已經不在,詢問一下才知是賀蘭將他帶走,剛好賀蘭歸來,這才知道賀蘭已經將易寒帶到望舒公主處治傷,想來也應該將皇城發生的事情告訴望舒公主,且他有些事情要問易寒,於是便尋來。

在二王子的力持之下,朝中許多大臣要殺蒼狼,他一人力挽狂瀾宣稱若要殺蒼狼就先殺了他,終於保住了蒼狼的性命,暫時將他收押,面對二王子的強勢,大王子與三王子卻一聲不吭,他心中矛盾重重,他是絕對不希望二王子登上狼主之位,可是大王子的無能,三王子的懦弱,又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見望舒公主從塔口走了出來,連忙行了一禮,望舒將他扶起,喜道:「沙元帥,你又來看我了,快快告訴我,父親最近過的可好」。

沙如雪向來是個心志堅毅的人,看見望舒如花笑容,卻於心不忍,嘆息一聲,「公主,狼主重病卧床,在兩日前已經離世」,朝中諸多大臣以為狼主重病卧床,實卻在兩日之前已經去世,事情突然,恐引起大亂,所以暫未宣揚,只有三位王子與少數人得知,若非如此,他早就將西夏第一聖手望舒公主請了回去,那還用得著皇城內的那些庸醫。

眼淚一滴滴從她的眼眶涌了出來,緩緩轉過身去,不讓別人看待她哀傷的模樣,美倫無比的背影輕輕顫抖,流露著無限的凄苦,無限的柔軟,「父親討厭我,就算病重也不願意看見我」。

沙如雪嘆息一聲,狼主在臨死前就對他說,他很想念望舒公主,這麼多年將她扔在承天寺,他對不起她,這兩日他卻忙著處理大事實在沒有時間來告訴她,安慰道:「望舒公主,狼主很挂念你,他不能見你,有他的苦衷。」

望舒轉過身來,一臉堅強,眼眶雖紅紅的卻不再落淚,「沙元帥,父親是擔心我那三位哥哥要殺我嗎?」

沙如雪一愣,他原本以為望舒公主天真無知,那裡知道她已經看的如此透徹,沙如雪淡淡點頭,任何一位狼主也無法容忍自己在子民心中不如一個女子,望舒公主太深入人心了,如同女神一般,只要她說一句話,就有無數人願意為她拿起武器粉身碎骨,死而無悔,便因為如此,三位王子才不能容她,便是狼主面對自己的親身女兒也無法容忍,心中嘆息,「望舒公主若是個男子就好了,以她的威望,必是西夏千年來最受敬仰的狼主」。

望舒美眸緩緩垂閉,無限悲傷道:「他們要來殺我,我也不會反抗」。

沙如雪明白,若是二王子登上狼主之位,望舒公主必死無疑,或者大王子,三王子,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想到這裡心中頓時下了決定,問道:「公主,易寒在哪,可否讓老臣一見」。

原來這位害羞的大哥叫易寒,只是因聞悉父親去世消息,心情低落,沒有多想,「他在塔頂,我領你去見他」。

沙如雪忙道:「老臣獨自去即可,不敢有勞公主」。

望舒點頭,心灰意冷,一個人往寺院一處走去,她柔弱的背影讓人感覺如此凄冷。

來到一處碎瓣堆地,薄萼飛舞的花叢之中,半彎下腰,凝視著那黃菊紫熏,輕聲自語道:「花兒啊花兒啊,往日我見了你們便欣喜萬分,為何我現在來到你們身邊還是好傷心」。

清風出來,花朵搖曳,似在告訴她,「望舒望舒,不要傷心,還有我們陪著你」。

望舒像個小女孩一般,生怕被別人知道她流過淚,狠擦雙頰的淚痕,直到臉蛋發紅,可憐之中又多了幾分可愛,獃獃的想著記憶中父親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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