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士狂傲,各顯風騷博美人 第五十八節 夜遇賞花女

「達生之情者,不務生之所無所謂。達命之情者,不務命之所無奈何」,世俗喧囂,紅塵滾滾,人追名奪利,最後卻累及此生,虛度多少光陰,追求心中所好,率意而為,才算的是真正通達生命,易寒藉助莊子的話為自己夜探香閨尋了個道義凜然的說辭。

易寒在屋子裡整理行頭,夜行衣,面罩,飛蝗散……一個都不能少,不要誤會,他乃是「偷香性,竊玉心」,俗稱偷香竊玉,可不是採花賊,夜行衣是為方便隱藏於夜色中的,面罩是為了蒙面,就是讓人發現也認不出自己的,飛蝗散就是逃跑用的。

盧燕見易寒房中燈火亮著,推門入屋,見易寒一身行頭,喜悅道:「易廚師,帶上我吧」。

易寒卻一臉正經道:「不行,你會愛上這一行的,沒有強大的忍耐力是做不好每一個細節」。

盧燕激動道:「易廚師,我有!」

易寒道:「不,你沒有」。

盧燕不服氣道:「誰說我沒有了,當年我不知道幹了多少回」。

易寒聞言驚訝的盯著他看,卻是一臉不敢相信。

盧燕憨笑道:「以前沒來李府的時候,晚上我經常出去果園偷東西給我娘吃」。

易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弦微動道:「辛苦你了,只是我這一次要偷的東西是一縷香氣,一線春光,卻無法帶來給你品嘗」

月色皎潔,小漆黑一片,那一片便是可以隱藏自己的樹後草叢,夜路好走,方便藏身,憑著豐富的經驗,毒辣的眼睛,此乃是偷香竊玉機,夜晚的李府變得特別安靜,護院巡邏卻均在外院,內院卻連個人影都沒有,安靜的好像亂墳崗一般。

李府之大,實在誇張,他來這時間不長,卻還沒有完全認識,只能循燈而遁,來到一處,貓在隱蔽的角落,望著一處院落,燈火通明,大院門口掛著一對燈籠,憑著一雙鷹眼,看見了右殷院三個大字,居然來到這右殷院,好,裡面的夫人,今天你晚上要倒霉了。

繞了花叢,快速朝右殷院靠近,每到一處暗地,便先觀察四周,再快速的往下一個落腳處飛奔而去,誰能想到他易寒竟有如此膽子,不要驚訝,這叫藝高人膽大,沒有幾分本事豈敢做這些衝破道德倫理,每個男子做夢都想乾的事,一個念頭在腦海閃過,「要不然,迷奸一個,冒這麼大的風險出來一次不容易,總得撈回點工錢吧」,什麼,開玩笑,重重的拍了自己的二弟,讓你胡思亂想,我乃高級的採花賊,偷心為主,偷身那不就淪為低級趣味了,當然對方若是一次性主動獻身,那就便宜你了。

易寒突然停了下來,遲遲沒有任何動作,因為他感覺到背後有人,那人無聲無息,直到他聞到一絲人的味道,很明顯,那人並不想掩飾自己,才會靠他如此之近,至於為何遲遲不動手,易寒卻是不知,這李府果然是龍潭虎穴,與那尋常人家不可比擬,香還沒偷到就被別人發現,且無聲無息靠近自己,此乃生平頭一遭。

那人沒有發出聲音,似乎在給他壓力,從味道上他能聞出對方是個女子,他此刻乃是偷香之賊,卻不敢輕舉妄動,以至鬧出動響,看來只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制服住。

輕音傳來:「六嬸武藝不弱,你卻挑錯地方了」。

他立刻就認出這是玄觀的聲音,任何人都可以理解,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此人竟是玄觀,她為何會夜間出現且尾行自己,哼,對方平淡的語氣卻也掩飾不了心中佔有的慾望,難道她表面是個小姐,暗地裡卻是個「倒採花的女淫賊」,似白菊花晏飛、花蝴蝶花沖、玉面小如來張小溪那一類武藝高強,且年輕貌美最挑單身男子下手,跟自己一般也出來活動了,要來搞也可以,不過怎麼說我也是採花賊,我要在上面主攻。

玄觀淡淡道:「我正在道園賞花,我看見你了,你卻沒有看見我」。

易寒插住喉嚨隱藏自己聲音,「嘎嘎」怪笑起來,是那種讓人雞皮疙瘩毛骨悚然的笑聲,轉身打量著玄觀,露出貪婪的眼神,「你自己送上門的,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玄觀卻嫣然笑了起來,這更加深了易寒心中的猜想,看她有恃無恐,莫非真是女採花賊,定然不會錯了,連給自己下迷藥這種下流行徑都做出來,她的淡然,深居簡出都是為了隱藏自己的真正身份,一時之間卻不知如何與此類同好打交道,他在牛家村雖是數一數二的,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目前還不夠深刻。

易寒嚴陣以待,絲毫不敢怠慢,玄觀卻道:「幸虧我跟過來了,不然今晚你可真是有來無回,六嬸看似嬌弱可不是弱女子」。

易寒拱手假裝不認識拱手道:「謝謝提醒,這就拜別」,打算循往別處偷香而去,輪人不成反被輪,事關男性尊嚴,易寒覺得自己還是該謹慎一點的好。

玄觀輕聲問道:「你身體好點沒有」。

易寒心裡的驚訝程度可想而知,我全身包著只剩下一雙眼睛,難道被她認出來了,這妮子眼睛比我還要毒辣幾分,淡道:「干我們這一行的磕磕碰碰在所難免,沒良心的黑心的多的是,咱在這方面還修鍊的不夠高級,遇到更犀利的,就吃虧了」。

玄觀心知肚明,易寒表面是在贊她,暗地裡卻在惱她狠毒無情,她下的豈止是迷藥,那可是讓人斃命的毒藥,從來不會對人愧疚的她,此刻卻心存不安,笑道:「你的眼神,我永遠不會忘記」,毫無徵兆,一陣微風拂面,蒙在臉上的黑布卻落在了玄觀的手上,易寒條件反射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臉,觸手處一片肉感,臉上的黑布不翼而飛,這妮子深藏不露,果然有做女採花賊的資本。

真容暴露,心中驚訝,臉上卻堆滿笑容,「小姐,這麼巧啊,你原來也是出來賞花的啊」。

玄觀微笑看他,問道:「你經常做這種事情嗎?」想起他對自己下過春藥,這倒也符合他某方面的個性,自己為何會對這樣一個人傾心,只覺得可笑又怪異,可心中的感覺卻又那麼真實。

居然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露出笑容,這可不是他所認識的玄觀,心中更堅信剛剛的猜測,訕笑道:「是啊,月色皎潔,正是暗香獨放時,以前我就經常這個時候出來賞花」。

玄觀幽幽道:「我也是,不過現在……」,話說一半卻嬌喉一停。

果然如此,易寒笑道:「玄觀小姐,卻不知道你賞的是雌花還是雄草,不如我們一起行動,也好讓我觀摩一番,見識小姐的手段」,佯裝期盼,「小姐,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在就猜想,你是不是跟我一樣,因為我靈敏的鼻子聞到了你潛藏在內心的慾望」,朝玄觀眨了眨眼,「上次是不是很爽,想跟我攀好關係,所以那天晚上才會放過我」。

玄觀好氣又好笑,真的,她此刻真想一掌把他那張臉拍成肉餅,還從來沒有人對她這般無禮,更可惡的居然將自己想成一個女淫賊,什麼叫又愛又恨,這股滋味她總算深刻體會到了。

玄觀第一次在男子面前露出小女子姿態,惱道:「你真是欠打,似你這般可惡的人,早就應該有人收拾你才是,卻依然活的好好地」,若非發生,玄觀如何能想到在這一樣的夜晚與一個男子談論這般怪異的話題,以前也有採花賊潛入院來,她卻懶的理會,自有人去收拾,眼前的這個男子卻不能不管,他已經是自己的命根。

玄觀屢次反常的舉止,易寒雖驚訝了一會,但其強大的心理接受能力,讓他馬上就適應了下來,訕笑道:「你敢動我一下,那東西你就別想要了,告訴你,天底下除了我,沒有人能做的出來」。

此刻想來,心情卻與當初慾望難忍,心情絕然不同,淡紅色的月光悄悄潛入到她的俏臉,心中難堪,卻實在不想與他討論這個話題,淡道:「陪我散散步吧」。

易寒訕笑道:「我要去賞花,卻不能陪小姐散步」。

玄觀道:「難道你沒發現眼前就有花可賞嗎?」

易寒心中驚訝,聽她話中之意似乎主動在勾引我,她以前的淡然冷漠原來都是在掩飾自己,早自己玄觀如此放蕩,自己就不必苦心積慮了,都怪寧霜給了錯誤的情報,對,我應該激情回應,用怪異的語氣道:「這倒也可以,就不知道這花帶不帶刺,花沒賞到,刺的一心是傷就大傷情調了」。

玄觀突然望著天空,嬌喉一舒,「今晚的風較前幾日清涼多了」。

易寒笑道:「是啊,日悶夜涼,卻是要下雨了」。

玄觀突然臉色一變,「你剛剛說什麼!」

易寒重複了一遍。

她與秋楓都推斷大旱,為何易寒卻說要下雨呢?表情嚴肅問道:「你懂天文」。

玄觀推斷大旱,乃是根據古書描寫的徵兆以及前人數千年的經驗,易寒說下雨,卻是自己寬闊的眼界,江南臨近東海,此際應該受南海颱風影響,氣壓北上,壓迫東海季風,因而這些天一時吹東南風,一時吹西南風,天氣也變的極為怪異。

易寒淡道:「說不上懂,應該是這樣吧」。

玄觀卻是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大旱是否來臨,關係重大,問道:「你且說說有何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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