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士狂傲,各顯風騷博美人 第三十九節 亂成一團

人生里有多少玩笑,現實之中又有多少無奈,美夢圓願,為之竊喜,然而醒來之時,一切又重歸實際,美夢成了傷心之源頭,芙蓉淚,櫻桃語,獨自憂憐,都受人心所欺,要他卻是不能,不要卻是不甘,不想牽掛卻偏偏相思。

無相寺大殿之內,有一位舉止輕描淡寫,神態端詳的女子,手持香火,一臉虔誠,輕微低頭,低語道:「凡女心被貪、嗔、痴三念蒙蔽,今府首返觀祈求聖賢賜我智慧與福報,撥開烏雲還我清凈之心」。

女子拜了下去,額頭貼地,咚的一聲輕響,在佛面前徹底放下自己的傲慢,變得如此卑微,輕啟朱唇:「二求,煩惱和自私我執的妄念煙消雲散,三求放下羈絆,一心正念,迷途知返」,話畢,抬頭望向佛像,喃喃道:「最後一求,願他安康無病,無災無禍」。

「阿尼陀佛,女施主神帶慧根,更難得精曉佛理,難能可貴,可惜……」,這突然出現的老和尚正是無相寺的主持靜明大師。

女子雙手合掌垂手鬆肩,恭敬道:「請大師指點迷津」。

靜明道:「徹底放棄根本執著,徹底降伏根本煩惱,既不能做到何不心隨所欲,舍清返濁,一路觀心」。

女子問道:「佛勸世間之人勿沉迷情慾,大師卻為何背道而馳」。

靜明微微一笑,「愁也樂之源,苦也甜之前,人途如此,雖佛也不能普渡眾生」。

女子一臉沉思,突然眉目一舒,喜道:「謝大師指點迷津」。

此女正是蘇洛,昨日之事,讓她心有羈絆,鬱郁不歡,於是前來拜佛望能藉此解開心中煩惱。

「咳咳」,蘇洛突然咳的劇烈,雙頰一絲紅暈,幽黑的眸子毫無神采,靜明道:「女施主身體有恙,又逢心結,我有草藥一副不但能治你外疾且能解你心結,請隨老衲來」。

蘇洛拜謝,緊隨靜明離開大殿。

※※※

傅櫻檸從身後將易寒緊緊抱住,一股男子的氣息撲鼻而來,呆了一呆,待反應過來時,卻是羞得滿臉通紅,緊忙撒手,為了掩飾心中的忐忑不安,用責備的語氣道:「你為何突然停了下來,我差點就被你撞倒了」,簡單的一句話把抱了他的過程給忽略過去。

易寒無暇顧及太多,心中著急的思量對策,墨蘭正滿臉狐疑的朝他這邊走了過來,剛才那一幕前因後果她並不清楚,但卻實實看見了傅櫻檸將他抱住,對著傅櫻檸急問道:「前面正走來青色裙子的女子可認識你」。

傅櫻檸沒有細想,回道:「我極少出來,應該不認識我吧」,一臉疑惑剛要問易寒原因,毫無徵兆的易寒卻突然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她剛要尖叫,檀口卻被易寒捂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一把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什麼都不要問,算是幫我個忙,聽我的話,你隨機應變就是」,傅櫻檸又怒又羞,待看見易寒求救的眼神卻不知覺的點了點頭。

易寒大喜道:「謝謝你」,傅櫻檸突然才覺悟自己怎麼會答應這麼荒唐的事情,剛剛兩次擁抱,第一次是意外,這第二次已是非他不嫁了,想到這裡心中一驚,雖然有點唐突,心中竟沒有多少抗拒,朝他看去,易寒卻已經鬆開了她,注意力轉移到迎面朝他走來的那個女子,看他額頭幾點滲出幾點汗水,似乎有點緊張,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人,若說是她的情人,剛剛又為何當著她的面將自己抱住,若說不是,依他放蕩不羈的性格,什麼樣的人又能讓他如此,這個突發事件卻是讓她充滿好奇。

墨蘭走近,先看了看易寒身邊的傅櫻檸一眼,這個女子的風姿無疑是個名門閨秀,她與易寒是何關係,卻不敢妄下判斷,帶著詢問的眼神朝易寒看去。

易寒道:「墨蘭姐,你為何會在這裡」。

墨蘭淡淡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不在府里好好獃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話畢又朝傅櫻檸看去,眼神中充滿不解,從她身上的衣衫裝扮,氣質容貌,怎麼看,易寒的身份都絕對配不上她,甚至連成為她身邊一個隨從的資格都沒有,自己剛剛卻明明見到兩人擁抱,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傅櫻檸也是一頭霧水,卻不言一語,靜待局勢明朗,突然那女子朝她看來,優雅的抱予微笑。

這落落大方的優雅舉止更讓墨蘭看的心中匪夷所思,她的氣質比一般大家閨秀還要勝上幾分,她會是易寒那個重病在床的妻子嗎?這絕對不可能,難道是他在外面的相好,想到這裡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氣憤的神態,不對,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會看上他,漫說他家中有妻就是善未娶妻,也沒有這個可能性,越想越搞的心煩意亂,卻是惱恨的朝易寒瞪去。

易寒看墨蘭臉上表情一時疑惑,一時氣憤,一時惱怨卻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難道被她識破了,剛要作答,墨蘭卻迫不及待問道:「你家娘子可好?」眼睛卻盯著傅櫻檸而去。

傅櫻檸臉無表情,似心如止水,讓墨蘭瞧不出個究竟,其實她已經漸漸有點適應這種荒唐的事情,現在反而覺得有點好玩。

易寒怕傅櫻檸出聲說漏了嘴,立即牽著傅櫻檸的手,將她與自己並排站著,道:「墨蘭姐,這位便是我家娘子」。

傅櫻檸卻是無論如何也猜想不到,易寒竟是要她假裝成他娘子,卻見易寒偷偷的朝自己使眼神,心中覺得好氣又好笑,盈盈朝墨蘭行了一禮,學著易寒的稱呼,「墨蘭姐,安好」。

墨蘭卻感覺自己受不了她這麼一禮,連忙上前將她雙手扶住,「妹妹不必如此多禮,我聽易寒說你久病卧床,卻沒想到你竟如此天仙姿色,難怪能生出柔兒那樣的小美人」。

傅櫻檸做含情脈脈姿態朝易寒看去,眼神隱隱帶著威懾,轉頭對著墨蘭微笑道:「謝姐姐牽掛,卻多虧了他的照顧」。

易寒怕傅櫻檸多說多錯,連忙插嘴道:「是這樣的墨蘭姐,今天十五,娘子大病得愈,便想與她一起前來叩謝佛祖,二是因為好久沒陪她,便像徐管事請假一天」。

墨蘭道:「這是在情在理的事情,想那徐管事還算給我幾分薄面,沒有太為難你」。

易寒見墨蘭神態,心中如釋重負,看來她是相信了,其實墨蘭心中感覺雖然怪怪的,但這個結果無疑是最能讓她接受的,事情從一開始見到他們兩人時就很詭異,本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是他娘子又何奇之有。

易寒盼不得墨蘭早點離開,有意問道:「墨蘭姐,剛剛看你神色匆匆,莫非有事」。

墨蘭恍然大悟,道:「我還有事,這就分別了吧」。

易寒露出喜色道:「那就不耽誤墨蘭姐的時間了」。

墨蘭轉身剛要離開,傅櫻檸卻出聲問道:「我剛剛與相公聽到這邊有琴聲傳來,姐姐可知從那間廂房傳來」。

墨蘭微微一笑,道:「我如何不知,剛剛便是我家小姐在奏琴」。

易寒聞言大吃一驚,當日在莫愁湖畔與他合奏的居然是玄觀卻不是寧雪,如此說來,寧雪卻並不在這裡,心中失望,同時對李玄觀也暗暗讚賞,真不虧為奇女子,玄觀為何能與自己合奏出那樣情意綿綿的曲子。

傅櫻檸卻不自覺道:「可是李家姐姐」,爺爺與李毅將軍還是有些交情,素聞李家之女,李玄觀乃當世奇女子,仰慕已久而不得見,今日偶遇,卻忍不住想見上一見,完全將扮作易寒娘子的事忘在腦後。

易寒一驚,墨蘭卻是一愕,易寒捉住傅櫻檸的手隱隱在她手心擰了一下,希望她清醒一點,莫要多話,墨蘭卻是看著傅櫻檸。

「小姐!」,一聲不適適宜的聲音傳來,易寒望去卻是傅櫻檸身邊的婢女,心中大呼完蛋啦,墨蘭也將注意力轉移到朝她們走來的婢女。

那婢女走進幾步,待看見傅櫻檸的手被一個男子牽著,猛的停下腳步,一臉驚愕不敢相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細去看,依然沒錯,驚呼出聲:「天啊,小姐,你難道被鬼迷心竅了嗎?」

墨蘭疑惑的朝易寒與傅櫻檸看去,特別在看著易寒的時候帶著銳利的眼神,易寒額露冷汗,眼珠子轉了轉,心中苦思,正思考著如何編出一個慌言來瞞天過海,可是任他狡猾機靈,這番局面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萬全之策,就算傅櫻檸有心幫他,誰會想到最後她的婢女會出來攪局。

傅櫻檸使勁朝那婢女使眼色,墨蘭卻一直在注意著她,「這位小姐,你卻不必如此,我卻也不笨」,語氣冰冷,絲毫沒有剛剛的親熱。

墨蘭冷漠的看著易寒,面無表情,不喜也不怒,可是從她眼神中投射出來的寒意讓人感覺毛骨悚然,失望,反感,憤怒,不屑,所有負面的態度都可以在她眼神之中看到。

易寒低著頭,不敢去迎著她的目光,自己的真誠卻被別人欺騙,她一定是失望傷心,一種深深地愧疚感從心底湧起,認識他的人都以為他易寒壞,卻不知道他壞的不夠徹底,一個真正壞人是不會在意這種眼神,更不會因此而心存愧疚。

墨蘭輕輕道:「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短短的一句話,語氣中的決心卻是完全將人打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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