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士狂傲,各顯風騷博美人 第三十節 兩個活寶

來人正是李貞麗,她正摸了摸胸口對著易寒笑道:「易公子,原來是你吶,我還道是何人能奏出如此怪異的曲子來,害我坐在屋子裡,心噗通直跳,雙腳雙手都變得不停自己使喚」。

醉波笑嘻嘻道:「媽媽,是不是有種想舞蹈一番的衝動」。

李貞麗惱怨的瞪了醉波一眼,「你竟敢取笑媽媽」,醉波連忙擺手笑吟吟道:「不敢,不敢」。

妙眸道:「媽媽,你怎麼也來了?」

李貞麗笑道:「我不來行嗎?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要往你們這院子來」。

妙眸問道:「是姐妹們嫌我們吵到她們了嗎?」

「這倒不是,是她們也想過來湊熱鬧,卻被我攔在門口了」,李貞麗笑道,手指往屋外指去,「你們看,五月初五賽龍舟也沒見她們這般高興」。

憶香道:「媽媽,可惜你剛剛沒有看見子寒哥哥敲鼓的模樣,讓人感覺……」,卻怎麼也形容不出來。

與寒接話笑道:「用我們那邊的話叫帥氣」。

幾女若有所思,只感覺這個詞語合適極了,痴珊嗲道:「哥哥,你再表演一次,讓媽媽瞧瞧」。

易寒笑道:「這卻難得大雅之堂」。

李貞麗瞥了他一眼,「易公子,我們這秦樓算什麼大雅之堂,你就讓我見識一下,也好讓這幾個丫頭高興一下」。

「好!」易寒大喊一聲,挽起衣袖,笑道:「媽媽可不要被嚇到了哦」,他已經打算表演一段敲打樂,從敲打樂經常用於斗舞就可以證明這是一種強勁,節奏感明顯,充滿挑釁,激奮的曲調,以這個時代的人根本無法接受。

李貞麗不悅道:「這是什麼話,我的女兒都沒被嚇到,我怎麼可能輕易被嚇到了呢」。

易寒提醒道:「我要開始了哦」。

李貞麗不悅道:「易公子沒想到你是這麼嘮嘮叨叨的人,我有什麼東西沒見過,快……」

快字剛出口,「咚!」的一聲巨響,比霹雷還要來的突然,從靜到動,從極靜到極響只在瞬息之間,讓人感覺前一刻剛處幽靜清雅的樹林之中,後一剎那便來到那波濤洶湧的大海,這種驀然,這種巨大的反差,讓李貞麗胸口突然一悸,不知覺的驚叫一聲,好似突然突然被人非禮一般驚恐。

這才剛剛開始,隨著易寒雙手忘我的敲打鼓面,節奏重而有力而間隔明顯的激烈鼓聲傳來,李貞麗感覺自己隨著鼓聲,每響一下,心就猛烈的跳動一下,鼓聲快,快的讓她心反應不過來,連呼吸的頻率也變得跟鼓拍一般,這是什麼樣的調子,每一個音調均能很容易的牽動著自己的身體,身體似乎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那充滿巫術一般的音調。

那雙手靈活而奇妙,在手腕一甩,細棍敲打鼓面的瞬間發出單調的鼓音,卻與上一個音符尾聲連貫在一起,點綴著一種能激發人心的動感。

這種跳躍性強烈的曲調,在他手中變得這麼流暢、旋律歷歷在耳,清清楚楚地盤旋在耳邊,讓人久聽不膩。

鼓聲戛然而止,李貞麗恍然未覺,半響才露出驚訝的神色朝易寒望去,此刻易寒已是滿頭汗水,頭髮凌亂,髮絲被汗水浸濕,縮成一小團一小團,涇渭分明,早已經沒有剛剛丰神俊朗的儒雅氣質,卻充滿著粗獷的男人味,特別是他那聲聲入耳,急促的呼吸聲。

李貞麗激動道:「易公子,你必將是開創新曲風的一代宗師」,這句話可以說是李貞麗對易寒最高的評價,她一個風月之人,聽過的曲子何止成千上萬,能一曲就斷言易寒乃一代宗師,可想而知剛剛的曲子對於她來說是如何震撼。

易寒喘著氣,卻不想多做解釋,因為他根本無法解釋。

李貞麗道:「易公子,我想聘你為媚香樓的樂師,專門教我這些女兒唱曲可好」。

幾女聽完露出喜色,以後就可以天天跟子寒哥哥在一起了,督催道:「哥哥,快應下來」。

易寒卻搖頭,他那裡有這麼多閑工夫,這些天只感覺自己特別忙碌,分身乏術,李府,還有拂櫻,脫俗,蘇洛,實在是沒有多餘的時間。

李貞麗見易寒搖頭,道:「卻是可惜了」。

幾女一臉著急,剛要說完,易寒抬手,先道:「我閑著沒事便來這媚香樓,一是來看幾位妹妹,二是來教她曲子,這樣可好」。

李貞麗笑道:「這卻對易公子有點不公平」。

「既然你同意了,就這麼說定了,時候不早了,我卻要先走了」。

憶香撒嬌道:「哥哥,留下來用晚餐嘛」。

「是啊,哥哥,你這麼辛苦,我們要好好款待你才是——」

連李貞麗也開口了,「易公子,她們這麼熱情,你便留下來吧」。

易寒笑了笑,道:「下次吧,我實在有事必須走了」,現在天快黑了,他卻迫不及待的想去見蘇洛,趁集市有人,買些菜,與蘇洛共度晚餐。

幾女依依不捨與易寒道別。

李香君突然走了屋來,問道:「剛剛是誰在敲鼓」。

妙眸嘻嘻笑道:「香君姐,你也聽見了,是子寒哥哥,怎麼樣,激動了吧」。

李香君淡淡一笑,「有什麼好激動的,只不過我聽了有些新奇罷了」。

憶香笑道:「怎麼個新奇法」。

李香君看了她一眼,淡道:「你們就在這裡,怎麼反而來問我」,卻道:「他敲的我雙腿打哆嗦,怕是往後走路不利索,便來找他算賬」。

四女笑而不語,用頗有深意的眼神看著香君,子寒哥哥的演繹充滿激情,讓人隨他一般心情激揚澎湃,她們不相信香君姐感覺不到。

李香君是感覺到了,美貌多才,柔弱嬌憐只是她的表相,內心裡她卻是個豪邁壯闊,激情洋溢且敢愛敢恨的女子,這一切在傳統道德的規範下深深的潛藏在她內心深處,她健談善飲,感慨激昂,錚錚不語閨房話,偶而嫣然,卻能令男子心醉神迷大為傾倒。

人人都以為李香君是那種細草幽花般的溫婉女子,卻不知道她卻是傲然風骨,善揚眉而不低首順從的女子。

李香君為何設定一個非高才雅士而不接待的規矩,她煩了,煩那些整天只會擺弄詩詞歌賦,風花雪月的男子,她希望有一個有人能夠明白她的內心,靜靜的聽她傾訴,她善飲,是因為她要求,將自己擺在與男子同一個地位,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朝代,這種超前的念頭是十分駭人聽聞的。

易寒的鼓聲激情四射,她卻還感受到另外一種生氣,「生命與自由」,這也是李香君一直想追求的,他的一切充滿著謎底,似一個黑洞綻放出細弱的光芒,引人去尋找那根源,心中一個念頭湧起,卻是希望易寒能成為自己的知心好友。

易寒來到集市買了些菜和肉往洛游書院方向走,蘇洛那麼辛苦算是慰勞她,或者說是獻殷勤,想著蘇洛的模樣,臉上不知覺露出笑容。

大街上行人如織,人來人往,一般每天就早上和傍晚人最多,路過一處巷口,人群擁擠的圍著一處牆角,大概又發生了什麼熱鬧的事情,或者誰在賣藝,他不敢興趣,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繼續往洛游書院方向走去。

突然卻聽到一聲嘹亮的童音,停下腳步,這不是柔兒的聲音嗎?難道她被人欺負了,想到這裡立刻轉身往人群走去,使勁擠了進去,來到了前面,卻看見柔兒與雄霸兄妹兩人穿著一身怪異的服裝,似道服又似僧服,一人拿鼓,一人拿鑼坐在小凳之上,奇怪的在兩人面前排起長長的隊伍。

易寒覺得怪異,便向旁邊的人打聽,那人卻無暇搭理易寒,目光盯著雄霸與柔兒。

柔兒突然擊鑼,唱起小曲來:「各位鄉親聽我來細分明,我乃七仙下凡塵,人人叫我七仙姐,遇到呂洞賓我頭暈暈,七仙姐來算命,是好是壞講你知」,鑼敲一下,大聲道:「好下一個」。

一個肥頭大耳,肩厚頸粗,一身華麗衣衫的男子走了上前,「七仙姐,請你來為我算命」。

柔兒瞥了他一眼,擊鑼唱了起來:「唇厚嘴長吃四方,頭大目小樣樣精,骨頭稱稱十兩命,富貴榮華天註定」。

那男子聽完露出喜色,隨意的往盤裡扔了幾個銅板,盤裡子都是一些碎銀子,那幾個銅板變得格外耀眼,柔兒嫌他小氣給的少,卻又擊鑼唱了起來:「乞丐也有乞食命,一生免做無好運,命好也需來積德,不然最後還是乞丐命」。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明白這小仙女是在暗暗諷刺這男子吝嗇,男子臉色頓時變的難看,硬著頭皮從荷包里掏出幾塊碎銀子扔進盤子,柔兒卻面無表情,擊鑼就要繼續唱起來,男子連忙擺手道:「小仙女你不要再唱了」,眉頭露出心疼的神色從荷包里掏出一錠元寶扔進盤子。

柔兒這才作罷,淡定道:「下一個」。

易寒看的目瞪口呆,竟有這種事,朝身邊一個男子問道:「這樣也能算命嗎?」

那男子剛剛看的開心,笑道:「你別小看這小仙女,她算的可准了,你瞧好了」。

上前的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子,柔兒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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