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易子不凡,自甘墮落入塵俗 第八節 人間百態

彎月懸空,秦淮湖畔依然人潮湧動,此刻易寒正與於傑等人站在船頭,目光注視前方,秦淮十美的畫舫就在旁邊,眾人卻看都不看,眼神盯著湖畔中央與秦淮十美遙遙相對的華麗畫舫,眾人均以為自己算早的了,但是看著密集的船隻湧向那隻畫舫,都知道自己錯了,別人也抱著與自己相同的心思,越靠近那華麗畫舫,湖面就顯得擁擠,倒是那些小船隻輕便靈活。

待於傑的船接近那畫舫的時候,從外圍又湧來不少船隻,這每一隻船就像一個人,越是熱鬧越是擁擠,越多人往裡面擠,頓時以華麗畫舫為中心,被無數大小船隻圍的水泄不通,此刻就算那些小船隻也是動彈不得,前後左右都是船,你撞我,我撞你,爭吵聲,罵聲,詛咒聲,有人著急,有人看著好戲,比街邊菜市場還要熱鬧,反觀秦淮十美的畫舫,相比之下就顯的冷清了許多。

見此情況,華麗畫舫上出來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站在船上郎聲道:「請各位外圍的朋友,先讓裡面的船隻出去,小姐說了時間還早呢,等人齊了才開始,各位不要著急,人人有份」,聲音清脆洪亮,一時就把那些噪音壓了下去,那丫鬟說完,情況才好了許多,但依然顯得擁擠。爭先恐後的。

易寒等人早已登上船頭,這華麗畫舫較一般花船要大上一倍有餘,船頭之上已經站了幾十來人,空間還很空曠,要是一般花船就已人擠人了,還有一些公子是從船尾上船,有些公子哥們帶了些隨從,但是上船的時候都被攔截下來,那丫鬟道:「隨從一律不許上船,請公子們見諒」,這倒也沒什麼,人本來就多,如果加上那些女眷隨從,那還不把船擠翻了。

繼續有人上船,這畫舫大的離譜,船頭船尾已近各將近聚有百來個人,如果處理不好,一時失衡,這畫舫完全有翻船的可能,船頭船尾各個一個丫鬟在維持著,眼看,人越來越多,心中著急。

船艙之內,蘭衣丫鬟為難的對著綠衣丫鬟道:「秋姐姐,這人眼看越來越多,這可如何是好,我們又不能趕人下船」。

綠衣女子眉毛下閃動了幾下,烏黑髮亮的眼睛露出聰穎的光芒,「有了」綠衣女子嘴邊露出神秘的微笑,低聲在蘭衣女子耳邊低語幾句,蘭衣丫鬟聽完嘻嘻笑道:「秋姐姐,你好壞啊」。

畫舫之上,人擠著人,已經沒有半點空隙的地方了,還不時有人上船,拚命的往上擠,此刻這些公子們再沒人高低貴賤之人,他們再沒有平時的半點風度翩翩,人人狼狽不堪的很。

咒罵聲,怨聲四起,就在這時,畫舫突然左右輕輕搖晃了幾下,眾人大驚,這船該不會要翻了吧,念頭剛過,這畫舫又搖晃了幾下,較剛才激烈了許多,有些人緊張了起來,紛紛捉住可以捉住的東西,那些處在中間的人則是捉住身邊的人,咚,有人落水了,咚咚咚,連鎖反映,陸續有人落水。

船上的人緊張了起來,顯得措手不及,船搖晃的更為厲害,一時間落水聲不絕,那些身處船欄邊的人,許多都被擠了下去。

直到船頭船尾各剩下五十來人,畫舫才漸漸穩了下來,湖中,上百人落水,那聲勢場面頗為壯觀,有的喊救命,有的大聲臭罵,有的只顧游上船去。

綠衣女子朗聲道:「為了各位公子的安全,這船不能再上人了,請各位想上船還未上船的明夜再來」船上僥倖未落水的人,紛紛暗嘆自己幸運,落水的,未登山船的雖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作罷。

船隻開始離去,畫舫才顯得清凈了許多,接下來就要入艙一睹美人風采了。

易寒等人所處位置是船頭,這時船頭之上大約有五十來人,地方顯得空曠了許多,許多人都滿頭大汗,剛才擠的實在讓他們喘不過去了,有的慌忙整理衣衫,有的擦拭汗水,有的整理頭髮。

綠衣女子郎聲道:「各位公子,船艙之內只有大約二十個座位,可是船上不下百來人,船艙之內實在容不下這麼多人,小婢實在為難的很,所以剛才請示了一下小姐」。

嗡嗡吵聲沉寂了起來,眾人都等待著綠衣女子說下去,他們心中有不好預感,這估計又要搞什麼把戲。

綠衣女子無奈道:「所有隻請二十位公子入內,其他的人只能請回了」

船中有一人怪聲怪氣道:「沒有座位,我們站著也行,何必要趕我們離去」,眾人紛紛附和。

綠衣女子郎聲道:「各位請安靜,聽我說,如果進去了這二十個座位又該何人來做,我家小姐向來一視同仁,做不了這個決定,那些沒有座位的公子恐怕也心有不甘吧,倒是難免釀出什麼爭鬥來,再說這風雅之事,本來就尋得一個雅字,這又不是像看戲一般,人越多越好,人多反而掃了大家興緻,既然如此還不如為大家創造一個幽靜清雅的環境。」

這綠衣女子說來倒也沒錯,「我們有百來人,卻不知那二十人能有幸入內」船中又一人問道,那人正是馬畫騰。

綠衣女子笑道:「公子莫要著急,這人數太多,我們出題考考各位公子,小姐已經吩咐小婢,請各位公子送上一件東西給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要是喜歡了,那這位公子就可以進去,各位請放心,東西會歸還給各位」。

船中又有一人哈哈笑道:「那我送小姐一首情詩可否」。

綠衣女子笑道:「可以,可是公子這情詩,我家小姐恐怕就無法歸還了」。

眾人聽完,哈哈大笑了起來,取笑剛才那自作多情之人。

綠衣女子從船艙之中喚出四個丫鬟,綠衣女子道:「那幾位公子先來」

幾人涌了上去,紛紛拿出自己身上最貴重的東西遞了上去,多是玉佩之類的東西,其他之人都作壁上觀,查看形勢,五人匆匆入內,又匆匆出來,綠衣女子把東西歸還那幾人道:「幾位公子請回吧,這些東西小姐都不喜歡」,幾人聽完倒頗有風度下船而去,但有一兩人死賴著不肯走,終於在幾十雙眼神的怒視之下,只能乖乖走人。

這下眾人都你看我我看你,沒人上前,心想著讓別人先來,也好揣摩這畫舫主人喜好,綠衣女人見沒人上前,笑道:「名額可是有限,如果名額已滿,任公子東西如何博的我家小姐歡喜,只能無功而回咯」。

綠衣女子這麼說了,這才又有五人上前,經過第一波的五人,眾人心裡都清楚,這畫舫主人不喜俗物,紛紛吟詩一首,那五位女子記性也是不差,聽完便記下了,匆匆進入船艙,這次較剛才要費了些時間,不過也是很快,那五個婢女走又出來了,對著其中兩人道:「這兩位公子請入艙」,又對其它三人道:「對不起了,三位公子」。

三人中有其中一位相貌英俊的公子怨道:「你是不是把我的詩傳錯了,我這詩,小姐怎麼會不喜歡呢?」

那小婢道:「公子的詩詞可是,幾番春信,遮得香魂無影,銜來好夢難憑,碎處輕紅成陣」。

那俊美公子道:「沒錯,一字不錯,可是小姐怎麼會不喜歡呢,這是一首好詞」。

小婢道:「小姐聽完說了,此詞太過幽怨,沒有男子風采」。

俊美公子嘆道:「既然小姐不喜歡,我再吟上一首」。

小婢道:「公子,一人只有一次機會」。

俊美公子頓時變臉,老子不玩了,說完就一臉怒意離開。

眾人大驚,沒想到如此好詞,那畫舫主人竟也不喜歡,原因居然是因為詞風太過幽怨。

易寒見眾人神情奇怪,問道:「剛才那是何人,為何你們如此嘆息」。

於傑回道:「那人姓白,名從取,善歌詞詩賦,在金陵小有名氣,他的詩詞都不能博畫舫主人喜歡,看來要進艙而去不容易啊」。

易寒哈哈大笑:「這與歌詞好壞沒有關係,如此良辰美景,那人卻做出如此一副詞來,豈不大煞風景,於兄一會應景而吟即可,越是風花雪月,低俗下流也未曾不可」。

剩下的人見畫舫主人喜歡詩詞,都紛紛不送俗物,轉贈詩詞,情詩,很快船頭之上只剩下寥寥十來個人左右,但應邀入艙的也不過四人。

於傑幾人本來就是風雅頌詩會的元老,吟詩作對之事怎麼難得住他,四人之中,明修才學最高,於傑也是不差,這林木森也頗有才學,只是這馬畫騰,機靈搞怪之事最為拿手,只是這吟詩作對就有點為難他了。

於傑道:「畫騰,你有幾分把握,要不要我來你先作一首」,馬畫騰聽完擺手神秘笑道:「我早已有所準備,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尊泥娃娃,相貌與馬畫騰無異,只是泥娃娃神態英姿勃發,丰神俊朗與馬畫騰猥褻的笑容有些反差。」

馬畫騰笑道:「昨晚來到船上,今個早上就尋思送些什麼東西給這畫舫主人,思來想去不能太俗,無意間走過一捏泥人的小攤,靈機一動,就有這個想法,沒想今晚卻派上用場」。

於傑幾人上前,易寒卻站著不動,於傑問道:「易兄,怎麼不一起」。

易寒笑道:「各位先開始吧,如果各位不能入艙,我就沒有繼續的意思,如果各位有幸入內,請稍等片刻,小弟馬上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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