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宋權奸 第二百零三章 瓮城

鄭寶亮哭的一塌糊塗,臉上沾滿了灰土和乾枯的血跡,瞪著驚恐的雙眼看著眼前的這幾個宋軍,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別殺我!我不想死!我城中還有老母妻兒,求求你們,別殺我!……我不想死!」

「娘的,這廝還是個軟蛋!」一個宋軍掂著刀走到了鄭寶亮的身前,用鄙夷的目光看著鄭寶亮,說著緩緩的舉起了刀。

城上有金兵已經聽到了下面的動靜,但是沒人起身看一眼,打仗嘛!自己人掉下去就等於死了,至於會不會被收屍的宋軍補一刀,他們就管不著了,這個時候大家自己還顧不過來,哪還有人去關心摔下去的那個不知道姓名的傢伙呀!

「慢著!把他抬回去!」這個時候從黑暗中走出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制止了那個要動刀殺掉鄭寶亮的宋兵。

「可他是個金兵……」那個舉起刀的宋兵不解的指著鄭寶亮說道。

「廢話,抬上他回營!」那個軍官冷冷的喝道。

幾個宋兵楞了一陣,收起了刀罵罵咧咧的把鄭寶亮從屍體堆裡面扒拉了出來,丟到了擔架上,疼得鄭寶亮嗷嗷叫了幾聲。

「媽的!還敢叫疼?便宜你這廝了!再叫老子摔死你!」一個在後面抬擔架的宋兵惡狠狠的對鄭寶亮罵道。

鄭寶亮疼得滿身大汗,但是還是強忍住了腿上的傷痛,嘶嘶的吸著涼氣也不敢再叫,被兩個宋兵抬著朝宋軍大營走去。

「啟稟將軍,我們抓回來了一個金兵,剛剛審訊過,那個金兵說城中已經開始斷糧了!而且這些天城中金軍傷亡也很重,他們撐不了幾天了!」孟珙直至深夜也未休息,還在大帳裡面思考攻打蔡州城的問題,忽然親兵把一個軍官帶入了孟珙帳中,那個軍官單膝跪下對孟珙說道。

「哦?」孟珙直起了腰,眼神中立即閃過一絲喜色馬上對那個軍官問道:「如何抓到的金兵?他還說些什麼?」

「啟稟將軍,那個金兵下午的時候失足墜下城牆,結果摔斷了條腿,一直躺在屍體堆裡面,金軍也為救援他,被我等收屍的時候抬了回來,那廝還交代說城中時下最薄弱的乃是南門,西門這邊城牆已經被金軍在裡面加固了城牆,城門也被堵死,而且金軍守將完顏仲德將城中大多數精兵都調集到了西城,此地不易攻取!

那廝還說眼下倒是南門那邊比較容易打一些,南面城門樓頭些天被我軍連續轟擊,城門已經開始出現裂縫,而且瓮城外圍城牆隨時都可能會垮塌,而金軍眼下抽不出力量修葺,而且守軍大多數都被抽調到了西城,那裡防禦時下最弱!」那個軍官面帶喜色的對孟珙答道。

「你們覺得那個金兵的話可信嗎?他為何這麼清楚南門的情況?」孟珙微微皺了皺眉頭對這個軍官問道,時下城中宋軍的細作一直沒有發出任何消息,孟珙一直不了解蔡州城的守備情況,這樣的情報似乎來的有點容易了一些,所以他有點懷疑情報的真實性。

「應該不會假!小的們發現這廝的時候,這廝已經在城下哀號了半天了,他的一條腿確實已經摔斷,但是城上的金軍卻並未救助他,這廝已經恨透了金人,而且他也不想死,所以不待我們問,他便什麼都說了!

這廝之所以對城南的情況很熟悉,那是因為這廝今天早晨剛被從城南調到城西,昨晚他還在城南幫著修葺城門,所以很清楚城南門的情況。請將軍定奪!」那個軍官立即答道。

「哈哈!天助我也!好!把那個金兵送至醫營善加對待,派人看住他!假如發現這廝騙我們的話,就剮了他!來人,傳令升帳!」孟珙聞聽之後,立即大喜過望,哈哈大笑了起來。

天光剛剛亮,一隊隊宋軍便再一次踏出了大營,不過這一次宋軍卻是集結了更多的兵力,同時在城西和城南兩處地方列陣,戰鼓聲隆隆的被再次敲響了起來,一面面旗幡不停的搖動著指揮著軍隊在城外布陣,一隊隊宋軍以密集的隊形進入到了各自出發的地點排布好了陣列。

而城中也到處響起了示警的牛角號聲,一隊隊金兵也緊張的奔上了城牆,在城牆上面列隊,一捆捆的箭矢被擺放在了女牆下面,做好了禦敵的準備。

誰都知道這一仗是不死不休的決戰,守軍絕不能丟掉蔡州城,而攻方則誓要攻取蔡州城,仗打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了。

完顏仲德又一次親臨西城城樓,注目觀看了一番城外宋軍的布置,宋軍在城西依舊集結起了重兵,雖然城南方向也有宋軍列陣,但是完顏仲德還是判斷宋軍主攻的方向還應該是在城西方面,而城南方面的宋軍明顯要薄弱一些,應該是宋軍的佯攻兵馬。

而宋軍也沒讓金軍多等,諸軍剛剛列陣完畢,便在宋軍中軍處響起了三聲號炮聲,隨即出戰的戰鼓聲便隆隆響起,一隊隊宋軍吶喊了一聲,便扛著新造的飛梯朝著城牆沖了過去。

一架架拋車的砲臂迅速的揚起,將一塊塊大石頭砸向了城西的城牆上,而數十門火炮也抵近了城牆,一起開火,頓時打得城西城牆上灰石亂飛了起來。

「堅守!打退他們!放箭!」完顏仲德面色鎮定的下令到,絲毫沒有露出一點膽怯的意思。

於是城西隨即便喊殺聲震天響起,兩軍隨即便展開了一場苦戰。

而城南方向的宋軍隨後也開始行動了起來,一隊隊宋軍蜂擁而出,扛著準備好的原木、木板等物沖向了城南門處,遠遠的從城牆上望下去,彷彿如同一群發狂的螞蟻一般,如潮一般的湧向了城南門外的最後一道溝壕。

「今天看架勢怎麼有點不對頭呀!」一個金兵瞪大了眼睛趴在垛口朝著城下望去。

「有什麼不對頭的?我看宋軍這是在虛張聲勢!你沒聽到嗎?城西那邊的聲音?那邊才是宋軍主攻的方向!看看這兒下面,宋軍連那種火炮都沒擺放幾門,拋車更是只有這幾架,他們這邊是仰攻!用不著怕他們!」一個金軍軍官腆胸疊肚的來回在城牆上走動著,不停的發表著他的見解,好像他很有見識一般。

這廝剛才其實也是剛剛派人去過城西向完顏仲德求援兵,但是完顏仲德告訴他們說城南的宋軍乃是一支疑兵,讓他們不必緊張,只要堅持一下宋軍不會強攻南門的,這個金將才有了底氣,這會兒才敢在這裡裝模作樣的賣大。

確實,如果單看城外兵力的話,城南的宋軍確實比城西的宋軍數量少許多,而且重型攻城器械也不多,從常識上來說,城南的宋軍應該是一支疑兵才對。

但是有一點金軍上下都沒有意識到,城南的這支宋軍卻要比城西的宋軍裝備更好一些,幾乎人人都是一身陷陣甲不說,而且這支宋軍上下各個目露精光,顯得非常彪悍,只是距離稍微遠了點,金軍想看也看不清罷了。

黃旭右手持了一柄卧虎庄原產的流雲彎刀,左手持了一麵包鐵圓盾,棄馬步行,率領兩千忠順軍精銳部卒,靜靜的在城南列隊,兩眼死盯著前方的情況。

先頭出發的是一隊鄂州後軍的三千步軍,他們的任務是為黃旭這支兵將打通道路,使之可以接近到城門外待發。

而眼下這三千步軍正扛著各種原木、木板等物沖向城外的那道壕溝,有專人舉盾掩護他們的行動,雖然城上金軍在宋軍接近城外壕溝的時候,亂箭齊發,還不時的用拋車投擲石塊轟擊這支宋軍,但是卻不能阻止他們沖至壕溝旁邊,把原木等物投入到壕溝之中。

很快在通向城門的一段壕溝上,這批宋軍便用原木和木板等物鋪就了幾個可以通行的便橋。

隨即幾輛尖頭木驢便被一群身披重甲的宋軍推著通過了這幾道臨時鋪就的便橋,朝著瓮城推去。(各位可不能想歪了,這裡的尖頭木驢乃是一種攻城車輛,形狀像一個活動房子。木架粗大,木板厚實,外蒙生牛皮,以抵擋石矢的打擊。這類車的下面是空的,士兵藏在車中推車前進。靠近城牆之後可以在下面挖土作業,用尖頭木驢厚實的木板和牛皮抵禦城牆上投下的石頭抑或是射下的箭支,保護下面的兵卒,讓他們可以掏地洞入城!可不是什麼古代用於女人的刑具喲!)

「那些宋軍要做什麼?推來鵝車洞子(尖頭木驢的另一種名字)要幹什麼?難不成還想掘洞入城不成?」金將一邊指揮城上的兵卒發箭抵擋宋軍進攻,一邊緊張的關注著城外推來的那幾輛尖頭木驢,這東西金人也很熟悉,他們以前也沒少用這個做攻城之用,所以很了解尖頭木驢的用途。

「不對呀!宋軍怎麼把鵝車洞子推到了瓮城腳下了呢?挖地洞也不是從哪兒可以挖到城內的吧!」也有金兵發現了問題似乎有些不對頭,於是趕緊提醒他們的軍將。

「宋人不是傻了吧!」有金兵疑惑的看著宋軍的幾架尖頭木驢貼上了瓮城城牆。

而每一部尖頭木驢車下面都躲了二十幾個身材短粗敦實的宋兵,他們一靠上城牆,便立即用撬杠之類的東西使勁的幹了起來,將覆蓋在城牆上的青石抑或是城磚用力的撬下來,露出了中間的夯土結構的城牆主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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