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鐵馬金戈 第四章 兵發襄陽

高懷遠依言到了王縣尉的營帳之中後,見到王縣尉一臉病容,臉色似乎也跟塗蠟了一般,呈現出了蠟黃色,躺在床上不住的劇烈咳嗽著,床前還真是有些血跡。

一看到高懷遠走進他的軍帳之後,王縣尉趕緊掙扎著起身道:「高少爺來的正好!」

高懷遠趕緊走到床前扶住王縣尉道:「王縣尉莫要起來了,有事儘管吩咐就是!」

王縣尉又躺了下來,對高懷遠報以歉意的一笑道:「人老了就不成了,前幾天偶感風寒,沒想到居然我的病情來勢如此兇猛,看來我這把老骨頭是不成了!」

高懷遠趕緊安撫了他幾句,心裏面卻在想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呀!怎麼看王縣尉白白胖胖的都不像是快要掛了的人呀!但是卻又不能說出來,且聽他會說些什麼好了。

「這一次我的病來勢很猛,恐怕是不能再帶你們隨軍征戰了,我知道,高少爺是個有本事的人,這控兵的能力比本官要強出不少,這一次王某便將大冶縣這些鄉勇們就交給高少爺好了,你天生就是帶兵之人,相信你能將咱們縣的這些人給帶好,這裡的事情就拜託你了!」王縣尉和高懷遠說了幾句話之後,這才道出了他請高懷遠來的原因,原來他想將大冶縣帶兵的事情都交給高懷遠,自己回大冶養病。

高懷遠心中暗罵,這個老狐狸真是狡猾到了極點了,他看到自己能收拾住這幫子鄉勇,便想趁著他有病的機會,腳底抹油,溜回大冶不隨軍參戰,將這幫人丟給自己,來個金蟬脫殼,不管他是真有病還是假有病,這個時候他已經表明,是不能帶著自己這幫人隨軍繼續參戰了,難怪前幾天不肯接收那些鄉勇,原來早就在打這個主意了,於是心中暗暗的鄙視了他一把,罵他是個膽小鬼。

但是心裏面雖然這麼罵,但是嘴上卻不能說的,於是介面推辭道:「王大人!這可使不得呀!高某年紀尚輕,如何可以服眾呀!怎麼能擔當如此大任呢?我看王大人還是另外選人吧!在下只帶著隨行的庄丁們便可以了!」

王縣尉一聽便急了,趕緊說道:「不可不可!高少爺萬莫推辭,這些天我也看了,高少爺天生就是帶兵的料,連王某我也不如你的本事,這大冶縣幾百人之中,能比你強的沒有一個,俗話說有志不在年高嘛!這年紀不是什麼問題,現在我看這些鄉勇們已經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換人如何能收拾住他們呢?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高少爺看在王某的面子上,就接了這個事情吧!」

高懷遠暗笑這個王縣尉還真是會找替身,居然一直都在觀察自己,知道今天是推辭不掉了,他是鐵了心要將這幫烏合之眾交給自己,然後跑回大冶縣了,心中暗想,在這裡與其跟著別人做事,還不如自己做主來的爽快,而且放眼看一下大冶縣這幫人中間,能比自己強的人還真是沒有一個,於是便點頭答應了下來,省的弄個其他人過來,還要受人擺布。

一見高懷遠已經答應了下來,王縣尉算是放心了,於是趕緊將手頭的文書還有花名冊等物都拿了出來,遞給了高懷遠,有了這些東西之後,高懷遠便等於是正式接管了大冶縣鄉勇的隊伍,成了名副其實的當家之人。

除了這些東西,王縣尉還「掙紮起來」,將弓手的那個頭目張慶叫了過來,假模假樣的吩咐張慶,以後聽高懷遠的調度,當好高懷遠的副手,盡量帶好這幫人,能將大冶縣的這幫人給帶回去,算是為大冶縣百姓做了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張慶不怎麼服氣高懷遠,但是他也是個平民,王縣尉這麼說了,他不好反駁什麼,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但是卻沒有對高懷遠施禮,便轉身走了出去。

王縣尉有些尷尬的說道:「這個張慶就這臭脾氣,高少爺莫要跟他一般見識好了,我這病眼看也拖不下去了,這裡就交給你了!還請高少爺萬萬多多費心了!」

高懷遠看出了那個張慶的不服氣,也不跟他一般見識,他也知道,張慶是大冶縣有名的一個射手,手上有一些真功夫,只要是有點本事的人,就會有點脾氣,也沒有介意,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王縣尉帶著高懷遠去營中的籤押官那裡交代了大冶縣統兵換人的事情,又找到專司管理他們這些鄉勇調度的一個姓宋的統兵告假,估計這廝是早已花錢運動過了,很順利的便將這些事情移交給了高懷遠,自己當天晚上便一溜煙的帶了幾個手下,離開了大營,做了輛驢車,跑回了大冶縣。

這一下高懷遠便正兒八經的成了大冶縣鄉勇押隊(宋軍中的一種官職),走馬上任了,在寫了兩封信,交給王縣尉請他捎回大冶縣高家老宅,將那裡的事情給薛嚴等人再次囑咐了一番,高懷遠這才送走了王縣尉。

坐在軍帳之中,高懷遠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自己這個十四歲的少年郎,居然當上了這個押隊的要職,成了五百人的老大!這件事說出去的話,還真是有點太扯了一些!

但是事情就這麼發生了,不管他高興不高興,他都成了大冶縣鄉勇押隊,而且在軍中已經掛上了號,成了跑不了的事情了,按照王縣尉的行為,高懷遠猜測,估計這兩天就該有行動了!

當這個事情在大冶縣的這些人之中傳開之後,眾人一片嘩然,私下裡大罵王縣尉不地道,居然臨陣脫逃,將這爛攤子丟給了高懷遠這個少年扛著,於是眾人心中多少有些同情起來了高懷遠,覺得高懷遠現在成了王縣尉的替罪羊,和他們的命運綁在了一起,除了張慶的那五十名弓手不太服氣他之外,其他那些人都紛紛表示,願意聽從他的調遣。

至於張慶,雖然不服,但是也沒辦法,表面上還是和高懷遠應付,表示願意替他打好下手。

不當官不知道,這一接手王縣尉的事情之後,高懷遠發現,這個押隊還真是不好當,五百人的吃喝拉撒睡,他都要管,還要天天一早到大營的指定地點點卯,接受軍中的安排,他一個人還真是有點忙不過來,於是只好將一部分事情交給了張慶代辦,畢竟張慶跟著王縣尉時間長一些,知道一些事情該怎麼做,高懷遠倒是還真離不開這個張慶。

為了以後能順利的帶好這些人,不惹出什麼麻煩,高懷遠不得不低下姿態,將張慶請到自己的帳中,設宴和他喝了一場酒。

雖然軍中禁止飲酒,但是對於他們這些鄉兵們,卻管束並不嚴格,故此高懷遠也就犯禁一次,特例搞了一些酒菜,和張慶對飲了起來。

這一喝起來,張慶終於將滿腹牢騷都倒了出來:「這王縣尉也太過狡猾了!一看到這次出兵可能要真刀真槍上陣,他倒是先腳底抹油跑了,丟下咱們在這兒頂缸!娘的!想想就覺得憋屈!」

高懷遠為他布酒道:「我看王大人確實病的不輕,走了就走了,我們不必議論他了,只是高某畢竟年少,以後還望張大哥多多幫忙才是!雖然咱們只是鄉兵,但是一旦上陣的話,人家也管不得咱們的身份,想要活著回來,咱們首先要自己不能內訌,張大哥年長,我知道定會不服高某,但是我接手這個事情,也是事出無奈,還望張大哥多多包涵!」

高懷遠看出來,這個張慶雖然不服自己,但也算是個直爽之人,只要順毛安撫一番,還是可以相處的,所以主動放低姿態,對他說到。

說實在的,張慶還真是不服高懷遠,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要聽一個毛頭小子的吩咐,面子上多有些掛不住,但是實際上他在內心中,也早已從王縣尉和邢捕頭那裡聽說過高懷遠的事情,知道高懷遠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曾經帶著莊客幫邢捕頭拿下了當初為禍大冶地方的楊通一幫悍匪,手頭功夫很厲害,也不敢小看他什麼!

而且也聽說高懷遠對家中佃戶很是照顧,不似一般的地主家,對佃戶們那麼刻薄,所以對他印象也不算太惡,加上這些天,他沒事也看高懷遠收拾那幫鄉勇們,幾天時間便將一幫烏合之眾收拾的服服帖帖,其實心裏面還是佩服高懷遠的,之所以對高懷遠愛答不理的,只是覺得面子上有點掛不住罷了。

今天高懷遠主動向他示好,便說明高懷遠並不是個不識時務的傢伙,於是這心裏面的憋屈也就立即消散了不少,覺得自己一個平頭弓手,也沒法跟高懷遠爭什麼,於是便嘆息一聲道:「高押隊客氣了,張慶不敢!既然高押隊瞧得起咱張慶,那麼我也不說別的了,以後有什麼事情,高押隊只管吩咐便是,張某儘力而為,決不會給高押隊使絆子就是了!」

酒這東西有時候確實算是好東西,作為一種媒介,可以很快拉近人與人的關係,高懷遠坦誠對張慶,張慶也不好繼續跟他鬧彆扭,這一場酒喝下來之後,兩個人便開始稱兄道弟了起來,高懷遠還忍痛將自己莊子裡面打制的一把流雲刀送給了張慶。

張慶身為武夫,不可能不喜歡這個東西,把刀抽出來一看,便立即看出此刀不凡,心中大喜過望,心中對高懷遠最後一點芥蒂也就拋到了九霄雲外,拿人的手手短嘛!這一來他也就歸附了高懷遠。

對付什麼人用什麼辦法,對付張慶這種小有本事還有點頭臉的人,打是不行的,高懷遠這手懷柔政策,總算是解決了這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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