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 隱身的最高境界

是呀,偵探鬱悶的極想哭。

這麼一座小樓,總共只有五百餘戶。它不是大海,它是個小池塘。怎麼在這裡尋找一個人,卻讓人有種大海撈針的感覺?那個人躲在哪裡啊啊啊?!

這大樓內人口複雜嗎?總共這五百戶房間,其中近一半房間只是單身公寓,租住者不過是一些早出晚歸的上班族。偶爾有一些家庭住戶存在,但基本上是三口之家,家庭人口一目了然。

剩下的一半住戶……能在這裡租得起房間的住戶,基本上屬於白領、金領階層。他們在這裡租房是貪圖離上班地點近便,節省許多車程時間。但這裡租金太貴,在此地組建家庭成本太高,因此這裡即使有大家庭存在,也基本上屬於大樓所在地的原居民。

這些原居民的來歷是最為清白——他們十幾年前就居住於此,當房屋拆遷蓋大樓時,他們得到大筆補償金,以及賠償的居住房屋。最初的時候,大廈里近乎五分之一房間歸原地主擁有,若干年過去了,他們當中大多數人將房間出售轉移到郊區居住,少數人將手頭房子改建為公寓出租牟利。也有兩三戶將分配到的門面房留下做點小生意——比如麵館的老闆娘。僅剩的這幾戶搬不走的家庭,多是拿到征遷款狂賭亂花,最後積蓄花光無力搬走,只好一大家人擠在一起。

大樓內還有十幾間大單位住房,在鬧市區擁有如此大面積住宅,絕對屬於豪宅了。而此類住房屬於最難調查的項目,因為它們多是富豪們置辦的外室,專門用來金屋藏嬌的。這地方位於金融區邊緣,上班中途拐進來,安慰一下情婦,既方便休閑又節省時間。

當然,即使這些房間內暫時沒有藏嬌,作為離上班地點最近的休息點,經常帶個靚女上來玩玩,那也是賞心悅事。

這類房間的擁有人肯定會對自己的行蹤極端保密,出入常常習慣性躲避攝像鏡頭,以及偵探。但偵探先生自問這類人的數量並不多,兩天時間他已經查出大部分人底細,但……為什麼沒有目標的消息?

水澤仍在低著頭翻閱照片,她一遍遍回憶初見時的場景,忽然想到這裡的房間租金並不便宜,那位佐藤先生看似落魄,但沒準並不像她想像的那麼貧寒——她自己租住在郊區,上下班需要做兩小時地鐵,而佐藤先生居然能租得起這類的房間?!

也許,佐藤先生確實是剛來東京,沒聽麵館老闆娘說嘛,他才出現六七天,也許他不了解東京物價,等他了解了,積蓄花的差不多了,他就會從這裡搬出——這是剛踏入東京都的外鄉人慣有的遭遇。

深吸一口氣,將令人窒息的心悸趕出胸膛,水澤失望的將照相機遞出去,低聲說:「沒有,都不是他……」

偵探勸解:「玲奈小姐,我認為你沒有仔細看,這裡有很多側面像,也許你……」

「不!」水澤玲奈打斷偵探的話:「我說不出他的具體相貌,但它的形象印刻在我腦海中。那是一種觸動的感覺,偵探先生,你戀愛過嗎?」

偵探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水澤玲奈繼續說:「觸動!即使我忘了他的相貌,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我一眼能認得出他的背影,在紛擾的喧鬧中,我遠遠分辨出他的嘆息,這是一種……銘心刻骨的觸動!但你給我的照片,沒有讓我觸動。」

偵探低聲嘟囔:「熟悉的地方沒有景色!」

水澤的女友不解的問了一句:「什麼?」

偵探重重點頭:「我明白了!你說不出他的具體相貌,是因為你對他熟悉了。心理學發現,人們彼此越是熟識,越難以描述對方的模樣……閉上眼睛,你回憶一下自己的父母,然後——請描述!」

水澤的女友張嘴結舌,偵探繼續說:「這就叫:熟悉的地方沒有景色。因為太熟悉了,因為司空見慣了,我們忽略了身邊的美,所以我們無法描述最熟悉的景色與人物。但我們確實銘記著,即使我們看到一個背影,看到景色的一個角落一個碎片,我們依然認得出:這是我們的家園,這是我們的父母,這是我們的愛人……嗯,就是這樣!」

「那麼……拜託了!」水澤玲奈鞠躬。

偵探鞠躬回應:「好的,交給我吧。我已經把相機里的頭像輸入頭像搜索軟體,如果有陌生頭像出現,我會立即發送給你,請多給我點時間。」

水澤帶著女友怏怏下車,此刻,大樓平台上,娜塔莎用望遠鏡掃了一眼下車的水澤與女友,發覺她們正準備離開,娜塔莎連報告王成的興趣都沒有,她壓低嗓門說:「嗨,他們都走了,今晚我去你家睡,天哪,我幾天沒洗澡了,身上臭的都讓我噁心。」

王成立馬拒絕:「雖然我也認為這任務沒有危險性,但既然做了防範措施,那就善始善終——我們還有兩天時間,最後兩天,堅持一下就可以離開。我不希望在最後時刻,因一時大意而出錯。」

娜塔莎舔了舔嘴唇:「好吧,你總是有道理的……知道嗎,我其實不是想洗澡,我想你了。想你的粗魯,想你的……」

接下來,進入口活時間,娜塔莎與王成相隔一條河,在電話里彼此爆粗口,說著黃色笑話,以及……需要和諧的內容,這時候如果有外人竊聽他們的通話,感覺似乎進了色情電話服務頻道……

周三,股市大幅震蕩,各種正負面消息排山倒海湧來,日圓匯率也開始劇烈波動……可這些與水澤有什麼關係,水澤玲奈照常在思念煎熬中上下班走秀場,守候在公寓樓門前的偵探不停發來陌生人照片,水澤在工作之餘與偵探保持著密切聯繫,偵探總是鼓勵水澤:「快了,就快了!目標很快能露頭——從上周末計算,今天是佐藤先生消失後的第五天。一般人的冰箱最多儲存一周食物,單身漢的冰箱雖大,但他們吃得更多,我相信他今天,最多明天會露面。」

「這話你說過很多次了」,水澤不滿的掛上電話,她的女友在一幫召喚:「玲奈,該你上場了。」

水澤趕緊整理了一下衣物,面無表情走向秀場入口。

閃光燈閃爍,刺得玲奈看不清台下觀眾,但這也沒關係,她走場子向來不注意台下的阿貓阿狗。在t型台身後,巨大地電視屏幕上,首相先生正在舉行記者招待會,他說:「我個人認為,目前的波動還在合理範圍內,當然,如果超出警戒線,我們會及時干預的。」

「首相先生,請問,在這個劇烈波動中,證監會是否發現了遊資出入?」

水澤面無表情的轉了個圈,走到角落裡站poss,眼角瞥見女友擦身而過,沖觀眾亮相。這段時間她心煩意亂,走秀時忘了露出職業性微笑。但奇怪的是,她越是面無表情越受歡迎,閃光燈更加起勁的追逐著她的冷艷,追逐著她的茫然。她接的活兒越來越多,檔次越來越高,價錢蹭蹭上漲,她現在一個秀場接一個秀場,常常忙碌到半夜。連帶著,她只能通過電話與偵探交流。

音樂轉換,水澤隨著音樂扭動身子,面無表情的向後台走,掌聲響起來,這場表演即將結束。導演在後台邊上喊:「玲奈,換七號服裝亮相。」

水澤麻木的走到後台,快速的換上七號服裝,這時她的經紀人啪的掛上電話,喊道:「玲奈,下一場四十分鐘後開始,距離這地方二十分鐘車程……」

經紀人看了一眼水澤玲奈的女友,補充一句:「你也去吧,他們要兩個人,點名要玲奈,你去做輔助。」

水澤僵硬的露齒一笑,她的經紀人馬上提醒:「別笑,千萬別笑!我發現你越不笑越活,就這樣冷艷,就這樣,越冷越好。」

最後一次亮相結束,舉辦人似乎意猶未盡,他遞給玲奈一張名片,剛想表白一遍,水澤玲奈的經紀人喊道:「快快快,我們趕時間。」

舉辦人立刻招手喊道:「回頭給我打電話,記著!」

水澤抱著換下來的服裝一溜小跑,秀場邊的麵包車保持發動狀態,水澤剛跳上車,司機立刻啟動。麵包車快速竄出,將水澤狠狠摔在座椅上,她的經紀人急忙招呼:「哎喲喲,摔著了嗎?快看看,你現在可是我的王牌啊!」

經紀人抬手狠狠拍打著這司機:「注意點注意點,玲奈小姐還沒有坐穩,你怎麼就開車了?」

水澤的女友熟練地擋在前方,水澤乘勢向車后座一倒,躺在座椅上開始換衣服,司機一邊躲避經紀人的拍打,一邊偷眼望著倒後鏡,偷看水澤更衣。經紀人發現了,立刻再拍兩把,調整後視鏡,自己霸著後視鏡開始偷窺。

電話鈴聲響了,水澤正在穿褲子,她掏出電話咬在口中,一邊含糊不清的喊「什麼事,說吧。」一邊匆匆繫上褲腰帶,套上襯衫,草草將襯衫衣襟掩在褲袋內。

電話里傳來嗡嗡的聲音,水澤立刻竄到前方,頂替了女友的位置,女友像她剛才一樣躺倒在后座上,開始更衣,一邊更衣一邊喊:「山田,不準偷看。」

山田是司機的姓,至於經紀人嘛……經紀人檢查自己手下模特的身體,那是工作之一。

水澤這時才有機會抓好電話,電話里偵探嚷道:「我剛給你傳送了一張照片,男性,青年人,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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