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我們怎麼被操縱的?

貝拉小姐立刻接上話:「是的。早在幾天前我就覺得奇異……方,你現在大概也感覺到那種無力感,那種……怎麼說呢?事態演化總不由自主,總不盡人意,好像無論我們多努力改變,明天將要發生的事情都是別人早一寫好的劇本,任我們如何努力想跳出這個框架,都彷彿……由不得我們做主。

這種感覺讓我想起當初你說過的一件事,你說這世界有一群特殊的人,遇到他們,總讓人有一種絕望的無力感。」

方格林當然記得這件事。說起來,這件事的起因還在於他平生最得意的一次突擊行動。那次行動的整個過程,經典的彷彿教科書一般,每個行動過程流暢的如同一個個齒輪,精密的組成了一部完美的機器……但這次行動是山寨的。

方格林是從地下軍火加工商那裡獲知「管道疏通工」這個詞的,那時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汽車修理學徒工,秘密參加地下活動,光有一腔熱血,對諜報工作並不精通。

在各種組織里,這種熱血傻X一般都是充做炮灰的,他主要負責替行動組籌備錢財購買武器。在某次購買武器過程中,方格林看到軍火商手裡出現一種奇怪武器,這件武器槍管、槍身是可以分離,並摺疊轉向的。槍管上方帶一攝像頭,持槍者可以從槍托部位附帶的熒屏上,看到槍口所指的圖像;也可以用無線裝置、從電子墨鏡的熒屏上看到圖像……

方格林愛槍、愛武器,這柄古怪的武器讓他魂不守舍,於是他竭力巴結地下武器商,為此裝作拜師學藝,希望獲知此類武器的加工技巧。這位地下武器商的嘴最初很緊,但收徒之後被方格林撬開了嘴巴。他告訴方格林:這古怪是以色列產品,定製此類武器的客戶多是一些從事神秘職業的隱身人。而此些客人常常提出特殊要求……

打開話匣字的地下武器加工商,向方格林展示了他一生的得意作品。這位商人常常把客戶訂購的武器製作雙份,一份交給客戶一份自己留作紀念。好在做這一行利潤豐厚,客戶為了保密支付的費用非常高,足以支撐武器加工商這份偏愛,因此,該商人的收藏很豐厚。

在這位商人的引導下,方格林徹底開了眼界。看過這些特意加工的武器,方格林眼前彷彿推開了一扇門,他如夢方向的發覺:原來武器還可以這樣玩?!原來一次簡單的刺殺,還可以如此設計?

這位武器加工商喜愛收藏特殊武器,當然,他也非常想了解武器使用狀況。因為他的技藝精湛,再加上當時愛爾蘭是混亂之地,地下槍支交易隱蔽而便捷,故此擁有了很多老客戶。老客戶有時偶爾談起武器使用中的問題,由此,武器加工商半猜半腦補,知道了很多精彩案例。

好吧,自學成才的方格林是個極為用心的人。正是從武器軍火商那裡,他獲得了許多間諜知識與技巧,並從一次次行動中倖存下來,逐漸掌握一點小權利。隨後,在某次刺殺中,方格林帶領他的小隊執行任務,發覺目標人物的狀況,跟他從武器加工商那裡知道的一個小故事有點像,於是他「山寨」了。

行動很成功,方格林一躍而成共和軍力的重要人物。隨後他發覺,從軍火加工商那裡獲得的知識對他非常有用。等他回頭再找軍火加工商,發覺那次行動後,軍火加工商被這種「山寨」嚇壞了,他擔心被客戶找上門滅口,迅速躲了起來,並從此銷聲匿跡。

此後,方格林對軍火加工商的存在保持沉默,但他記住了師傅講述的每一個小故事,反覆琢磨其中蘊含的技巧,並步步高升,直到權重一方——他也記住了師傅提到的那些「總是對現成武器提出特殊要求的隱秘客戶」。

管道疏通工——師傅當時用的是這個詞。當時師傅還笑眯眯地補充說:偶爾,這些人還自稱機械師,他們最喜歡用的掩護身份,就是方格林從事的機械修理職業。而他這類特殊造槍匠,其實也是一種「管道工」,至少也算是「管道工」中的道具師。

多年前,當別人讚揚方格林那次經典行動時,方格林曾謙遜的談到:可惜參加行動的都是些生手,如果讓「管道工」來做這些事,情節推進的可能會更流暢。當時,方格林為了顯示自己見多識廣,曾約略談起過「管道工」的神秘……當然,他並沒解釋說,這是從師傅那裡獲得的知識。

方格林那次僅有的謙遜,後來被人當做隨意編造的故事,畢竟他說的事過於不可思議。唯有少數人把他的話當了真,比如當時在場的貝拉……哦,哪怕方格林說太陽是方形的,貝拉小姐也奉行不誤。

「是的」,很多年了,方格林的記憶已經有點模糊,他重新回憶師傅說的話,慢悠悠複述道:「性格決定命運,只要是因為什麼性格,決定他遇事的思考方式,處理方式。

『管道工』接一個任務,首先要事無巨細的搜集『目標』的日常生活細節,從中判斷『目標』的性格,以及為人處事的方式,而後確定劇本。

精密的計算來自細節——兩條路擺在面前,『目標』習慣於選左手的還是選右手的路走,從日常的生活細節中可以提前推斷出來。正是有了這種精密的推斷、預測,所以目標陷入網中,會產生絕對的無力感,感覺自己被操縱了,只能按對方的設計路線走……」

方格林深深吸了一口氣,反問:「通常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習慣做什麼?」

「反擊!」約克兇狠的回答:「我們是地頭蛇,外來的人進入城市,單純旅遊玩耍還好說,如果他想住下來,想鬧點事,那就如同雞窩裡住進一直白鵝那麼明顯。把他們找出來,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反擊力量。唯有顯示我們的力量,才能震懾那群三心二意的不堅定分子。否則,大伙兒心散了,那就……」

「那就反其道而行之——」方格林果斷插入:「聯絡俄羅斯人,我們尋求一個諒解。告訴他們這是警察局長的私人行動,如果他們願意接受賠償,我們可以提供一個合理價格。」

貝拉小姐為難的解釋道:「方,我們賬上沒錢了。」

方格林揮舞著拳頭,怒吼道:「他們希望我們繼續交戰,他們希望局勢繼續混亂下去,我們不能按照他們的舞步走。想擺脫這種局面,唯有讓戰鬥停下來。

親愛的貝拉,我們賬上是沒錢,但我們還擁有數百家咖啡館、酒館、舞廳、俱樂部,這些門店每天給我們帶來百萬英鎊的收益,只要戰火停止和平重現,每天都用現金流入我們賬上。我們很快會有錢的,我們沒有倒下!

另外,我方格林的信用還值幾個錢,抵押到銀行還能借到一筆現款……去行動吧,與其坐著發愁,不如行動起來。」

有了方格林,大家都彷彿有了主心骨。在座的人紛紛起身,各自忙碌起來。貝拉走到門口時欲言又止,方格林重重點點頭以示安慰,貝拉嘴唇蠕動,把安慰的話咽了回去,只公式化的小心提醒:「如果是『管道工』出手……方,誰會是委託人?」

方格林感覺到很孤獨,這個時候他唯有貝拉小姐可以信任,但貝拉卻必須出去幹活兒,他心中有不少的話想說,卻只能故作堅強的回答:「我們有很多仇人!也許是納什,也許是任何人。但這些都不重要,我們首先要從被動局面中跳出來,尋求與俄國人的和解,我們才能抽出人手,做其他的事情!」

「我知道了」,貝拉小姐重新回到方格林身邊,輕輕地吻了一下方格林的臉頰,而後果斷離去。

開車奔回高爾夫俱樂部,貝拉找來俱樂部保安,詢問關於布萊爾的情況:「你們看到他有兩個接應者?接應者怎麼走進俱樂部的?之前進入俱樂部的,都有誰失蹤?」

「今天的客人很少」,一名曾經的「火狐」隊員回答:「練習道上只有五個人,現在都在房間內安歇。球場今天有三撥客人,一撥是岡田先生請來的,但岡田先生沒有來,場上打球的是他的客人:一對日本年輕夫婦,以及俄裔日本人片山聰和他的俄國女友。那對日本夫婦打完球回去了,片山聰打完球後在樓內停留了一會兒,隨後跟他的女友一同出門……」

「當時的情況是什麼?」貝拉繼續追問。

「有服務員看到布萊爾走出去,開車的是位男性球童,持旗背包的是個女人,電瓶車被發現扔在『鍋鏟嶺』外面,隨後果林起了霧……」「火狐」隊員拿出兩隻煙霧彈的彈筒:「我們事後搜查,在樹林里發現了這個彈筒——他們釋放了煙霧,掩護自己走到懸崖邊。」

貝拉反覆檢查煙霧彈筒,嘴裡說:「繼續!」

「我們的人追到懸崖邊,發現空中的滑翔傘,以及海中的快艇,操縱滑翔傘的只有一個人,布萊爾降落後立刻進艙,快艇隨即向外海駛去,而那位操縱滑翔傘的人,則一直站在甲板上。」

貝拉小姐手裡玩弄著煙霧彈彈筒,說:「那麼,你是說接走布萊爾的是兩個人,而他們在海上還有接應者,但……跟隨布萊爾的人只剩下一個,另一人在哪裡?」

「我們當時並不知道有兩個人存在,事後調查才聽服務員說起。我們馬上核對了俱樂部的成員——除了布萊爾,一個都不少,包括我們的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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