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冤情似海

如果語言能擊退敵人的話,人類還發明武器做什麼?

納什的保鏢話音剛落,槍聲頓時響了起來,守在門口的兩位保鏢猝不及防,被子彈打得身子在空中亂舞。

其餘的保鏢在接到警告時,幾乎是下意識掏出武器卧倒在地,立刻開火狙擊對方的推進,但來襲擊的敵人似乎是幹這一行的老手,深諳突擊要旨,腳下毫不停頓的向前推進,暴風驟雨般的子彈將保鏢打得抬不起頭來,只一分鐘時間,有一名一名保鏢陣亡,僅剩下的保鏢只能藉助釣魚台的石桌拚命狙擊敵人。

正跟納什交頭接耳的托馬斯聽到槍響,不知哪來的神勇,果斷將納什一撲,兩人滾進了河中。守候在那時身邊的兩位保鏢急得直跺腳——這個時候跳進河裡,等於自己約束了反擊力量。河裡光禿禿沒有掩體,怎麼躲藏?水裡的魚無論有多快,能快過子彈嗎?

見事不可為,兩位保鏢絕望的轉過身去,用單薄的手槍沖襲擊者拚命開火。

襲擊者很勇猛,幾乎是不懼生死的往前突進,保鏢的手搶接連擊倒兩三位襲擊者,對那伙人最終還是衝到了河岸邊,抵抗的保鏢們在這種不計傷亡的死亡衝鋒下無一倖免,當襲擊者勝利站到河邊時,河面上風馳電掣的駛來一艘快艇,快艇上同樣站著四名持槍壯漢,他們目光兇狠,手中的英國斯太令衝鋒槍、德國mp7衝鋒槍槍口都沖著釣魚台方向,隨時處於激髮狀態——顯然,他們與襲擊者是一夥的。

跳入河水中的托馬斯心中只懊惱,他跳進河裡後立刻向木製釣魚台下游去,這讓他躲過了岸上的襲擊者,但納什下肢癱瘓,在水裡根本幫不上他,河水極其冰冷,托馬斯凍得嘴唇發青手腳麻木,聽到頭頂木台被踩的咚咚亂響,抵抗的槍聲已經消失,河上駛來的快艇已經看到他們躲藏的身影,四隻槍口已經對準了他們,眼見得扳機就要扣動……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高速駛來的摩托艇突然一歪,在一個呼吸間撞上對面的河岸,艇上的四個人高高飛到半空中,在手舞足蹈間他們的槍響了,可子彈不知飛到那裡。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衝到釣魚台的襲擊者愣住了,他們眼看著快艇上的人在空中揮舞手腳,那種四處橫飛漫無目的的亂槍,令他們下意識的縮起了身子,等快艇在空中轟地一聲爆炸,四濺的碎片飛舞落地,碼頭上的襲擊者才驚魂未定的站直身子,四處尋找納什的蹤跡……忽然間,他們發覺衝上碼頭的人少了幾個,有幾個人明明順利衝到釣魚台上,但現在卻站不起來了?

襲擊者只是詫異的轉了轉念頭:難道他們被快艇爆炸的碎片集中了,他們的運氣怎麼會如此糟糕……嗯,似乎快艇爆炸的碎片沒有飛到河這邊呀?

其中一位襲擊者目光轉向河對岸,看到快艇已經重重地墜落到地面上,大火熊熊燃燒,冒出滾滾濃煙……至於快艇上的人嘛?以時速百公里以上甩出去,誰還能活著?

畢竟還有幾個人訓練有素,外界的紛擾沒有影響他們,這時候他們顯示出超群的職業素質,腦子裡什麼都不想,只記得履行職責端起槍,對準木台……然後倒下!

那位突然倒下去的襲擊者,徹底驚醒了釣魚台上的攻擊者,其中一人大喊:「狙擊手,他們有狙擊手!」

話音剛落,這個人的身體迎風飛舞,重重墜落地面。其餘的人在他大喊的同時,已經下意識卧倒在地,但就在他們卧倒這個動作中,無數人被打的飛到半空中,唯一成功卧倒,期間沒挨上子彈的傢伙,正準備慶幸自己的運氣,一顆子彈從肋下鑽入腹腔,把他打得渾身都縮了起來。在失去神智的剎那間,這人迷迷糊糊想到:「重型狙擊槍,連發設置……奇怪,他們從哪找到的制高點?我都卧倒了呀?」

陡然發生的劇烈槍戰讓街頭河邊立刻變得空空蕩蕩,槍戰持續時間並不長,五六分鐘後河岸恢複平靜。托馬斯躲在水下聽到槍聲平息,他想爬出來但已經四肢麻木,在他懷中的納什同樣嘴唇發青,但他還能說話,他沖托馬斯笑著說:「瞧瞧……他們……開始害怕了。他們怕……人人出來指正犯罪,所以開始使用……恐嚇手段。我們贏了,冰山已經開始溶解,春天還遠嗎?」

托馬斯努力挪動麻木的腿,生拉硬拽的把納什向岸上拖,他哆哆嗦嗦的回敬道:「別說話……你還好嗎?……沒受傷吧?堅持住老兄,我們就要看到花開了。」

河上響起孤零零的摩托艇聲,托馬斯還在釣魚台邊折騰,台上流淌的鮮血順著木板縫滴落在河裡,將河水染紅一片,河對面的摩托艇在熊熊燃燒。鼻子前的釣魚台木板並不高,但托馬斯卻有點咫尺天涯的感覺,他用盡吃奶的力氣也無法將納什舉上去,心中不禁悲哀地想到:「難道我們躲過了刺殺,卻要凍死在河水裡?」

正在這時,上游下來的摩托艇似乎在他們身邊停住了,一個帶著濃厚外國口音的英語,嬌柔的詢問:「需要幫忙嗎?」

托馬斯已經凍得嘴唇哆嗦,請求的話半天說不出口,好在對方問過這句話後直接動手,將兩人拖上遊艇後,遊艇順著河水繼續向下行駛。

納什的專用釣魚台在環橋以南,遊艇穿過環橋,又駛過a29橋,速度不快不慢,似乎並不著急走完這段路。眼見得小船將要駛過北橋時,托馬斯與納什這才醒過來,發覺自己身上正蓋著厚厚的鋁鎳電熱毯,毯子很溫暖,兩人的四肢已經恢複了感覺。這時候托馬斯才回味過來:剛才岸上血流成河,開摩托艇的這位艷麗女郎見到屍骸遍地,一點沒有驚詫的表情。兩人的衣服泡滿了水,很沉重很沉重,那女郎只是輕輕一揪,就將兩人從水中提出來,放到艇上。

睜開眼睛,托馬斯打量著女郎的背影,這女郎身材窈窕,頭髮是典型的金黃色,下身穿牛仔褲,旅遊鞋,上身穿一件羊羔皮夾克。這件皮夾克是典型的瑞典手藝——白色的羊毛在外,皮板反而貼身。

這是一個很醒目的女人,不說她穿得醒目,身材醒目,光是槍林彈雨她敢伸援手,離開現場時不慌不忙,僅憑這份膽量,已經算難得了。

小船停下了,停船的位置在北橋過後第一個釣魚台,這幾乎是下班恩河上最後一座釣魚台了,釣魚台上的幾個人看到小船靠岸,詫異的站起身來打量艇上的人。這座釣魚台距離納什的釣魚台有將近十里路,槍聲傳到此處已變的不如風聲響亮,坐在釣魚台上的人顯然不知道上游的激烈槍戰,其中一位老頭皺著眉頭看著躺在艇上的人,難以確信的說:「似乎是納什?」

開摩托艇的女郎扭過臉來,五官長的非常秀麗,眼珠藍的如同愛情海的海水,她張開嘴,依舊用外國腔說著英語,但嗓音聽起來非常明脆,很有點歌唱家的潛質。

「到了這地方,你們應該能找到藏身地點吧?咯咯咯,幾位先生,這是額外贈送你們的禮物,可是你們別老想著獲得禮物喲。」說完這話,女郎輕盈的跳上岸去,將手裡的繩索系在釣魚台的地錨上,栓牢船隻,拍了拍手,毫不留戀的跳上岸去,不一會兒,消失在岸邊的農田裡。

托馬斯吃力地欠起身來,招呼釣魚台上的老者:「幫幫我們……」

納什身體動不了,他躺在甲板上,仰臉向天,嘴裡說道:「你聽懂了嗎?剛才那個女人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我已經明白了,讓人送我們到那座別墅去,現在唯有那裡是安全的。」

托馬斯湊到納什耳朵邊,低聲回答:「我懂了,這個女人就是我們雇來的,她在保護我們,不過這種保護只是順帶的,是一個禮物,下次我們別指望他們繼續提供保護。」

「戰爭已經開始了」,納什繼續仰躺著說:「那個人已經撕下了法律的遮羞布,他開始赤裸上陣了。很好……打電話給……這個號碼,讓他們趕緊派人來,儘可能多的派人來,我不能讓那些人分心。到現在為止他們幹得很好,讓他們心無雜念的幹下去吧。」

釣魚台上的幾個人已過來拖納什,他們驚愕的問:「發生了什麼事?納什先生,你怎麼滾到水裡了?」

「送我去……」,納什說出了別墅地址,喘息著說:「別怕,這件事不會牽扯到你們,你們只管把我送到地方,然後自己走開。」

「快點!」托馬斯催促說。

納什反而並不急切:「不著急托馬斯,那老傢伙不會為一件事派出兩撥人,我們現在是安全的。我相信保護我們的人會善始善終,只有他們覺得安全,才會走開的。」

納什跟方格林作對,城裡人多少都聽到點風聲。如今納什突然成了這番模樣,過來幫忙的人隱約猜到了真相,他們雖然善心的將納什攙上汽車,把他送到鄉間別墅,並攙扶他進入屋子,放到沙發上,卻不願留在是非之地。馬上,這些幫忙的人紛紛告辭,當然,臨走時他們保證今天不回城中,以拖延方格林發現納什的時間。

托馬斯急著給納什找毯子,納什見到人走光了,立刻招呼:「別管那些了,送我到卧室里——卧室里有光!」

托馬斯甩下納什急急衝進卧室,馬上他又沖了出來,手上推著一副輪椅,興奮地大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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