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方·格林的第六感

囚車什麼狀況也沒有。

車裡的囚犯一路高聲唱這歌,悠閑的開進倫敦德里監獄中。車輛開進監獄大門時,劫匪比爾敏銳地發覺監獄大門邊停著一輛褐色的路虎越野車,他眼珠一轉,立刻明白這應該是方格林的坐車——他親自來監獄裡下命令了。

車后座的封閉空間內,空調嗡嗡地轉動著,將濃重的雪茄煙霧抽出車中,即使是這樣,車裡依舊煙霧重重。使得車裡的兩個人面貌幾乎難以分辨。這后座上,其中一人就是方格林,另一位則是典獄長。

典獄長悉悉索索的翻弄著文件,等他合攏了卷宗,他咳嗽一聲,取下嘴上叼的雪茄,若有所思的說:「太簡單了,這個人的履歷實在太簡單——姓名:不詳,化名比爾;年齡不詳,骨齡二十三歲;血型……身高……這些東西都是沒用的。奇怪了,你特地跑一趟,就為了這個『x man』?他身上到底有什麼讓你感興趣?」

方格林同時摘下了唇邊的雪茄,臉上露出親昵的笑容:「老朋友,和平歲月已經磨去了你的警覺性,你難道沒從中嗅到什麼?」

典獄長晃了晃手上的卷宗:「和平了,老朋友,你也知道如今和平了。和平歲月跟過去不同了,戰爭已經結束,我們應該懂得用和平的方式,從議會爭取我們的利益。過去那套打打殺殺的方式,已經不適應這個時代了。」

方格林夾著雪茄的指頭一指典獄長手上的卷宗,平靜的回答:「這件事無關戰爭,老朋友,我只是讓你順路幫個忙,在法律的鐵柵欄上給我留個呼吸的洞眼。我認為這樣無害於法律,不是嗎?」

典獄長深深吸了口氣,回答:「僅僅是這樣?……好吧,我知道這個人,我知道這個案子,僅僅是一起搶劫案而已,你何必緊張?」

方格林哼了一聲,回答:「我的人——奧·迪諾失蹤了,最後跟他在一起的,恰好是劫匪雇來,吸引警察注意的那個『笑料』——你不覺得這未免過於巧合了嗎?」

「你想到什麼?」典獄長回答:「你總是這麼敏感,我承認過去依靠你的第六感,我們多次躲過了危險,但……但現在和平了。」

方格林再度冷笑一聲:「你居然還記得『我們』這個詞——和平到來了,你們都洗白上了岸,我把你們所有的罪孽背負起來,不得不過上如今這種生活。哼哼,你們以為我想過這種生活嗎?我們,這個詞聽起來多麼諷刺。為了背負你們的罪孽,即使是今天,想殺我的人依然數不勝數。所以,我今天來並不是跟你商量,是命令!我要求你看在『我們』這個詞上,執行我的命令。」

「好吧好吧,我答應你!」典獄長無奈地回答:「你總是要求太多,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你害死——你要保證不傷害那個人。你知道,蘇格蘭場派人來了,我盡量安排你避人耳目,但你不能動他一根指頭,否則,我寧願把我的過去曝光。」

「你不用擔心」,方格林目的達到,態度立刻溫和起來:「你要記得還有『我們』,你不是一個人。瞧,我要轉獄,這件事很容易,而你只是安排一次會面而已,多麼簡單。『我們』會幫助你的!」

「可是……」典獄長信心不足的問:「你想知道什麼?他不過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小劫匪,你認為他會知道什麼?」

方格林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緩緩吐出青煙:「這個人身上沒有愛爾蘭味,我嗅得出來,他從哪裡來?他出生在哪裡?他怎麼到的愛爾蘭,這些情報會透露什麼秘密……啊奧,警察太溫柔了,他們壓根不懂審訊的藝術,我想給那小子上一課,讓他知道愛爾蘭的習俗。」

典獄長想了想,附和說:「古維先生的事曝光後,人們都在猜測這其中另有內幕,老兄,實不相瞞,大家曾猜測你是幕後主使。而古維嘛……這很簡單,劫匪要吸引警方注意,很有可能弄一個偽裝身份,或許他們只是不想惹麻煩——一切皆有可能!」

「老兄,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件事跟我無關。」方格林身子湊近典獄長,目光灼灼的盯著對方眼珠,一字一段的說:「僱傭一個掩護人需要多少錢?你難道忘了?挑選『古維』這麼一個完美的假身份,需要篩選多少人的資料,前期工作量有多大你知道嗎?

現在這個人消失了,僅僅為了幾百萬的貨款,說實話我聽到這個消息,都懷疑有熟悉的人做內線——奧·迪諾絕對不可能,他是什麼樣人我很清楚,那傢伙一腦袋不正常,絕不可能相處這麼複雜的搶劫計畫。所以……」

「所以你懷疑這個人是來對付你的?」典獄長悄聲問。

方格林悠然叼起了雪茄:「事情或許是這樣的,我是說或許:古維也許無辜,他幹完了自己的活兒,去酒吧找樂子,然後遇到了奧·迪諾,然後被奧·迪諾拐上船去。或許奧·迪諾太粗魯了,古維先生不幸承受不了他的寵8愛,於是,奧·迪諾害怕了——他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古維先生接觸的,這一點他無法隱瞞。他當然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我肯定不能讓他有說話的機會,於是他逃了。

這個猜測是最好的結局,在這個設想中古維先生是清白的,但我有一點詫異——古維隱瞞身份做什麼?明明他已經跟警方達成了和解,或許最後警察還會找點麻煩,但都是小麻煩。那是用假身份,難道不怕當場暴露了嗎?

老朋友,你我這樣的人不把使用假身份當一回事,可你要用平民的思維考慮——一個平民,面對警察使用一個假身份,居然表演的那麼完美……這還是普通人嘛?

古維先生必定不簡單——我知道很多人猜測古維是我僱傭的,奧·迪諾是我指示的。但我心裏面清楚他們不是,所以我要揭開他的真面目,哼哼,想跟我方格林玩心眼,我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菜鳥』。」

典獄長一驚:「你這趟來,安全嗎?會不會,他們是想把你引出來……?」

方格林指了指天空,這時候警方的直升機轟響著飛向監獄,便開始做降落準備。方格林面無表情的提醒:「我有警方保護,啊哈,你瞧,警察以為我想劫囚車,一路重兵武裝押運,如果那伙人想藉此引我出來,正好,我把他們引入警方陷阱。」

典獄長連忙追問:「難道你要跟著警察的飛機回去?你打算什麼時間舉行會面——我可要提醒你,蘇格蘭場的人不走,我沒法安排秘密會晤。」

「你我不是一個人」,方格林胸有成竹的回答:「在倫敦德里我不是外人。」

這個時候,劫匪比爾已經抱著自己的獄服與被褥,跟隨者另外幾個轉獄者走進監獄內部,威嚴的獄警表情嚴肅的將他領到一間獄室,哐當關上柵欄門,比爾望了望這間獄室,一張床空著,另一張床……一位健壯的黑人正坐在那張床上,沖比爾裂開了白凈的牙齒,犬齒在黑皮膚映襯下,森森的透著寒意。

比爾一轉身,沖獄室外正準備轉身離去的獄警大喊:「我要單間,我是重要犯人,我是大人物,我要求享受單間待遇。」

獄警假裝沒聽到繼續離開,同獄的黑人咧開嘴招呼:「嗨,小子,你以為你是誰?」

比爾並不很健壯,但他氣勢毫不弱,目光兇狠的轉過身來,針鋒相對的回答:「閉嘴黑鬼,我不想第一天就打架。」

對面的黑人跳下床,站在地面上足有兩米出頭,他蜷了蜷粗壯的胳膊,露出嚇人的股二頭肌與三角肌,大聲回應:「小子,你說什……」

比爾猛然扔下被褥與獄服,竄過去乓的一拳打在對方胃部,這一拳過去發出擂鼓般的響聲,黑人像被蚊子叮了一下,毫不在意的捏住比爾的拳頭,獰笑著彎曲著比爾的胳膊,比爾大聲叫著痛:「好吧好吧,你老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痛痛,快放手。」

「好了!」獄室外突然響起看守的喊聲,看守用棍子敲了敲鐵柵欄,提醒說:「鐵鎚,他明天還要受審,不能有任何傷勢——公眾都在注意呢,別怪我不提醒你,出了事你可兜不住。」

說完這話,看守轉身離去,柵欄孔上卻多了一個名片大小的小紙牌,黑人「鐵鎚」努努嘴,比爾畏畏縮縮的走過去,撿起小紙牌看了一下,自言自語:「洗衣房?……明晚八點?什麼意思?」

黑人嘿嘿笑著提醒:「老大要見你,會安排你在洗衣房會面,明晚八點,你小子有運氣,才進來就派了個輕活……」

比爾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被褥,黑人沖著比爾的屁股嘿嘿笑了:「小子,你屁股很白啊。」

比爾猛地跳起來,明知不敵,壯烈而無畏的撲向了黑人——為了捍衛他的菊花。

這一場仗斗得很兇狠,黑人不敢下重手,比爾豁出命去搏鬥,即便是這樣他也被打的皮開肉綻,身體多處開了口子,直到獄警衝進來將兩人分開,比爾肚子上已划了一個大口子,額頭眼角多處鮮血淋漓……但終於,獄警把他單獨關押了。

比爾創造了一項紀錄,入獄當晚被送到醫務所包紮,當然,第二天的會面也順理成章取消了,方格林聽到這消息顯得很納悶:「越來越有意思的,啊哈,古維先生不在乎他的菊花,劫匪比爾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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