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等待約會的日子裡

監控錄像帶迅速倒帶中,果然,當畫面轉到百合上計程車時,仔細盯著計程車辨識,發覺百合上了出租後只停留了數十秒鐘左右,立刻從另一邊車門下了車,而後順著遊行的人流向前行,緊接著,百合的頭巾消失在……

但就在這屏息凝神等待結果的緊張時刻,異變陡生,監控室的電腦突然黑屏,緊接著,大片大片的電腦屏幕上一片雪花,部分電腦開始自動強制重啟……

監控室內亂成一團,康斯坦先生則悠然的坐在一邊圍觀,烏佐中尉大聲詢問原因,過了片刻,部分主機重啟,操作人員這才發覺原因:「我們遭到黑客入侵,黑客釋放了一個頑固病毒,硬碟正在格式化……」

「誰幹的?」烏佐脫口而出。但馬上,他知道自己問得莫名其妙,趕緊回到康斯坦先生身邊,小心的問:「康斯坦先生,你覺得,這事是那個女人乾的嗎?」

康斯坦這時很滿意自己能扮演一個先知角色,他平淡的回答:「那個女人應該是個很高明的黑客,現在,你們已經驚動了她!」

烏佐立刻醒悟:「馬上關閉監控路邊監控探頭,從緩存里提取那女人照片,立刻全城搜索!」

監控感染病毒後,硬碟中儲存的百合圖像可能被毀去,但每個監控探頭都會緩存一定時間的圖像,而後在傳輸到中心存儲。如今城市監控中心存儲的圖像已經不能指望,唯有關閉監控探頭,防止探頭被過量信息將百合的影像擠出緩存——如果手腳慢了,滿城的警察就必須靠記憶去搜捕這位女黑客了。

至此,烏佐已經徹底佩服於康斯坦先生的判斷,再不敢秀獨立、秀自主。

這一輪黑客襲擊,留下的病毒讓城市監控中心用了三天時間才逐漸清除,系統重啟之後,烏克蘭人發現他們幾乎找不到百合留下的清晰圖像,幸好他們從路邊監控探頭裡找到一兩幀模糊圖像片段,勉強恢複了對百合的搜尋,但之後,百合彷彿消失在人海當中。連續三天來,大量東方留學生因此受到仔細盤查,但依然沒有半點線索。

這三天,康斯坦順路勘察了謝爾蓋的網吧,以及疑似病毒爆發源頭的大學研究院,但這裡找到的痕迹不足以支持他們繼續追蹤,於是,所有的線索彷彿都斷了線。

三天後,萬般無奈的烏佐重新找到了康斯坦,尋找破解死局的技巧。這時的烏佐已經沒有了所有傲氣,他愁苦的詢問:「康斯坦先生,這三天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異常提款,沒有可疑顧客,沒有大數據流量交換……你覺得他們在等待什麼?」

康斯坦反問:「你們都做了什麼?」

「我們監控了敖德薩所有的奢侈品店,你知道的,敖德薩這類店鋪並不多,因為真正的富人會去巴黎購買奢侈品,他們除非急用,很少在市裡購買這些東西。而那個女人一貫講究,她現在又面臨換裝問題,所以我們對奢侈品店的大宗交易進行了監督,但目前為止,我們沒有發現可疑的顧客。

對於銀行方面,這幾天他們加強了信息反饋,至今為止,提款機再未出現異常現象。另外,作為一個黑客,我想他現在迫切需要大數據流量,因此我們對互聯網也進行了密切監控,但……」

康斯坦在屋內轉了一圈,回到烏佐身邊時,他若有所思的問:「你覺得,他們的任務完成沒有?」

烏佐老實的承認:「我不知道。」

康斯坦再問:「對謝爾蓋的調查進行的怎樣?」

烏佐回答:「我不認為謝爾蓋是他的同夥。這些年來,謝爾蓋顯得很清白。他是著名遊戲玩家,從鑽研遊戲源代碼到盜版遊戲,開發遊戲外掛,從而走上了黑客之路。但他並不是一個活躍的黑客人物,賺了錢之後他開了一個網吧,組建了一個遊戲玩家群——哦,我們已經調查了他群內所有玩家,找不到可疑的人員。

但我認為,疑犯一定隱藏在遊戲玩家群中,因為從目前來說,謝爾蓋有可能與那個人只是偶然邂逅——過去謝爾蓋最大的犯罪活動只不過是盜版,這樣的人不可能做出驚世駭俗的犯罪活動,因此我推測,遊戲玩家群里的某個人,有可能就是左手的化身,他們之前有過交流,他來到謝爾蓋的網吧,為了免除追蹤,謝爾蓋引發了他研究多年的病毒……」

「有點接近了」,康斯坦依然保持著那副沉思的姿態:「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是否重新從巴黎開始——這場追蹤是從巴黎起始,左手隱藏在巴黎,按照他既往的活動規律……」

康斯坦打了兩個響指,他的助手遞上來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出現一幅圖,顯示已知的王成活動規律,康斯坦指著屏幕說:「左手是個很警醒的人,我們過去從沒有堵到他,一旦有意外他會立刻無影無蹤,我因此懷疑他已經離開了敖德薩;但左手是個很……偏執的人,據我所知,他從不中途放棄任務,如果他在敖德薩的任務還未結束,那他就會在這兒,他的女助手也會隱藏在這裡,沒錯的!」

烏佐沉吟著說:「這麼說,我需要更詳細的調查謝爾蓋,看看那場病毒大爆發,是偶然還是謝爾蓋與那位……左手,執行的任務之一。」

康斯坦點點頭:「坦白的說,自從那次病毒大爆發後,我已經徹底失去了左手的任何信息,以前掌握的對他的追蹤定位手段已經徹底失效——我曾經說過,左手是個非常警醒的人。他從我們包圍圈裡突圍後,立刻察覺到我們的追蹤手段。

好吧,讓我再坦誠一點:左手曾經與我們合作過,但他不是我們的手下,也不是我們訓練出來的。然而我們知道他,一直知道他的存在。曾經有段時間,我們關係很友好。不幸的是,他最近偷走了我們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我的任務是追回這件東西,並要求他作出相應補償——你明白嗎?

這意味著我們跟左手不是敵人,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我們不能交出左手的罪名。我們甚至希望你掩蓋他的存在……」

烏佐臉色很不好看:「康斯坦先生,你的要求太強人所難——他也許不是你的罪人,但他對烏克蘭確實犯下了罪行。他犯了黑客罪,非法闖入、操控用戶電腦,竊取個人隱私;而他的女友則犯下了盜竊罪,非法偽照銀行卡罪、黑客罪,以及破壞監控中心電腦資料,損壞資料備份……」

康斯坦悠然的打斷烏佐的話:「可是你很難證明——你無法證明這些罪行是他們犯下的,不是嗎?」

「但我可以讓他倆在烏克蘭坐很久的牢——起訴、審判……涉及個人隱私的審判不會公開審理,我可以盡量拖時間,讓他倆在牢里吃夠苦頭。」

康斯坦一聲輕笑:「那要看你能不能抓住他了?!」

烏佐緩和了語氣,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問:「那麼先生還在等什麼?」

康斯坦堅定地回答:「等他的答覆——我跟他有個約會,他至今沒有取消約會的意圖,所以我在等。」

烏佐吃了一驚:「先生是打算讓我們取消追捕令?」

康斯坦點頭:「我說過,左手是個非常警醒的人,我希望你取消追捕,讓他覺得自己安全了,這樣他就會赴約——我會在巴黎加強搜捕,因為我猜他在巴黎的任務並沒有完成。我要讓他知道:如果他不露面,他在巴黎都待不下去。」

烏佐面無表情:「烏克蘭損失了數百萬格里——光銀行方面的損失就超過八十萬。」

康斯坦輕蔑的擺擺手:「如果烏克蘭方面提出索賠,這點損失,想必左手不會放在眼裡。」

烏佐瞪著眼睛繼續說:「我想知道:他來烏克蘭想做什麼?我絕不能容忍任何犯罪行為。」

「這個,有點難度,我現在不能確定他的任務是否已執行完畢——這個人做的事,很多事情哪怕擺在你面前,你也絕不相信它們出自人為。」

「比如?」

「比如某人會交通意外致死,比如某人可能過敏症致死,比如某人原本死於一場街頭仇殺,線索全部指向一個清晰目標或者一位犯罪嫌疑人,但實際上這卻是一場謀殺!」

烏佐瞳孔縮了一下,脫口而出:「水管工?!」

旋即,烏佐再度問:「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康斯坦慢悠悠的回答:「一個中尉,應該指揮不動城市監控中心內的人——他們當中有很多人,職銜比你高得多!」

烏佐輕輕點點頭,一身輕鬆的自我介紹說:「我是內務部三處的行動隊長,你們來的很神秘,要求也很神秘,我奉命帶領專案組,全程陪護你們……原來他是位水管工,難怪了!」

情報部門誰沒有點陰暗事,許多自己不便出面的暗殺活,都會尋找一些表面看與自己完全不相關的人經手。康斯坦堅持不透露王成的罪名,堅持不願暴露王成的存在,一個「水管工」這詞,足以解釋一切了。在烏佐看來,康斯坦所謂「等待一場約會」,其實是康斯坦準備發出一個委託,這委託任務似乎很急,所以……所以一切不合理都可以解釋了。

這個委託任務事關情報部門隱私——其實這種事大家都心裡有數。但彼此之間絕不會公開承認,公開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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