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巴黎行動(十)

王成舉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周冉期待的等待答覆,王成卻優雅的欠了欠身,說:「請容許我告退……有一個談話正在等待我。」

在周冉呆愣間,王成站起身輕輕鞠一躬:「這裡的一切需要你慢慢品味,等你感覺到這裡的好,你會感覺自己倒了家裡,自在——需要什麼你只管點,所有消費都記在我賬上。我馬上回來,請稍候。」

周冉獃獃愣愣地看著王成走進大廳一角,那裡一扇巨大的門應手而開,而後,王成的背影消失在其中,她這才茫然地收回眼神,無意識的用刀叉撥拉著盤中的殘羹。

這是吸引嗎?

說實話,周冉跟王成走到一起,最初是因為看到了王成的軟弱,不自覺的母性散發,過去攙了一把,而後……而後周冉承認自己有點顏控,見到這個男人相貌不凡,氣質高貴,生活享受極高,平常一副冷峻嚴厲的表情,難得的軟弱時刻被自己守候到了,心中得意之餘,不免認為對方值得交往。

經過簡單交往後,周冉又覺得對方的冷峻挺酷的。這樣一個酷男,大約能很好地保護自己吧?……國人都比較戀家,喜歡尋找歸屬感。而海外漂泊的人總有股無枝可棲的孤獨感,東西方文化的截然不同,讓他們即使深處異鄉,即使站在熙熙攘攘的人從中,也覺得被排斥被隔絕被無視,孤獨、寒冷,這種疏離感往往讓他們主動尋找依靠,以便扎堆取暖,所以初次見面的王成一發出邀請,周冉立刻答應,唯恐對方變卦。

接下來的一切順理成章,周冉快速搬進王成宿舍合租,住進去沒多久王成忙於出差,碩大的華屋只剩下周冉一人,感覺那所房子完全是自己的,任自己自由發揮,周冉覺得自己很幸福,這種幸福感現在猶充斥著全身,現在更加感到快樂。

據說,吸引一個女孩有七十二種方法,第一種方式是買單,其餘七十一種則是不同的買單方式。

身處於華麗的大廳,聽著顧客輕聲細語,大廳的一角,美麗的女鋼琴師妙曼彈奏著《天鵝湖》,桌上美酒佳肴,身邊衣香鬢影,風情連城、浮華驚夢……這一切全由別人買單了,周冉坐在那裡,只想歌唱。

這時候,王成已進入那座包廂,迎面一位瘦削高挑的俄國人張開雙臂擁抱了王成,他親熱的拍著王成的後背,嘴裡直念叨:「瓦連京瓦連京,你怎麼也離開了偉大的俄羅斯?」

王成臉上沒有激動地表情,擁抱結束後,屋內的保鏢遞上一杯酒,王成端在手裡並沒有飲用的慾望,他順勢打量著屋內的客人。四位保鏢站在屋子的四角,兩位保鏢站在門後,隨時等待開門迎客的樣子。屋裡的主人除了與他擁抱者,還有一位大腹便便,相貌堂堂的四十歲中年人……至於屋內的美麗女人,則可以完全忽略。

輕輕地將酒杯放在一邊,王成盯著擁抱他的人,冷靜地反問:「我們,認識?」

剛剛與他擁抱過的伊萬·伊萬諾夫·克里門特笑眯眯地說:「請原諒我對你如此親切——我認識奧列格,他向我鄭重推薦了你。」

奧列格是王成的證明人,這是一位真正的金剛石部隊退役者,這位奧列格在一次行動中失去了左腿與睾丸,右腿受重傷乃至殘疾,目前待在白俄羅斯鄉下一座溫泉旁,主要依靠王成支付的贍養費生存,順便在溫泉做看門人。

奧列格有可能是目前唯一可以被找到的證明人,而其餘證明人或者已隱居,或者失蹤。

王成自信奧列格不會泄露什麼,引薦王成給奧列格的是一位可信人物,按照王成的要求,引薦人明確告訴奧列格:他要做的只是證明王成的履歷、承認王成曾是他的同僚與朋友,今後無論王成做什麼,都與他無關,他無需為王成的行為負責……

王成相信一個經歷過鐵血戰鬥的人不會背棄承諾,他堅信奧列格一定會按照事先編好的劇本,詳細描述那段「戰友情」。所以王成依然是一副冷漠表情,絲毫沒有情緒波動地抱著胳膊,沉默地望向伊萬。後者在他的盯視下,維持著熱情的笑容繼續說:「我曾經在金剛石部隊前身待過,那時偉大的蘇聯還沒有解散,我們還屬於俄羅斯管轄,後來我來到這裡,做一點小生意……我們是同類人,我們戰鬥在同一個地方,只是時間稍有點間隔。」

伊萬上下打量王成,發覺王成依然是老神在在的模樣,從外表根本看不出王成的態度,他咳了一聲,讚賞說:「瓦連京,你很出色,看來離開了俄國,金剛石並沒有軟弱,反而更加堅硬。」

伊萬轉向身邊那位大腹便便的胖子,介紹說:「瞧瞧,這位是金剛石部隊曾經的隊官,他帶領的部隊是我曾任指揮官的第一大隊第一中隊第五小分隊……喔,現在叫e隊,但我還是覺得第五小隊叫起來親切。」

伊萬斜眼看著王成,農奴制的蘇聯是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前任隊長伊萬說出自己的身份,期望得到王成的致敬,按習慣他應該獲得這份致敬的,但是沒有,王成依然是雷打不動的漠然,彷彿伊萬剛才說的都是屁。

尼瑪,你說你是曾經的小隊長我就認了?我之所以選擇金剛石部隊來製造假履歷,就是因為這份履歷很難被證實。你在蘇聯解體之後不久來巴黎,即便你真是曾經的小隊長,履歷也銷毀了,查無實證。讓我怎麼信你?

更何況,金剛石部隊前身是白俄內務部特別行動隊,它屬於俄羅斯特殊部門管轄,這特殊部門就是曾經赫赫有名的——克格勃。克格勃撤離的時候,絕對把自家人員的履歷進行了相應的篡改與隱匿。眼前這位「小隊長」,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他之所以來到巴黎,沒準就是當初克格勃為了隱藏實力,特地派他來巴黎潛伏的。

沒能獲得一起的致敬,伊萬隻稍稍愣了一下,馬上醒悟到王成可能猜出他的身份——如果他依舊屬於俄國情報機關,那麼作為曾經的白俄人,無需向他致敬。

伊萬挑了挑眉,繼續說:「尊敬的瓦連京·別洛佐夫斯基,這家餐館的老闆向我鄭重推薦你……請原諒,你畢竟才來兩周,雖然你的介紹人非常有力,但我必須謹慎。所以我對你進行了一個小小的調查:你退役的原因是因為小分隊全軍覆沒,但覆滅的原因卻不在你,你成了替罪羊,從此遠離軍方——履歷上是這麼說的。

十餘天前,你在餐館大廳與黑市拳王伊薩·亞歷山德羅維奇·普利耶夫發生了衝撞,普利耶夫對你進行了言語挑釁,你把他打殘了,整個拳擊過程只花了五秒鐘。普利耶夫是黑手黨頭目安德烈·盧布廖夫的提款機,他為此缺席了當晚的黑市拳賽,但普利耶夫卻向你道歉,承認普利耶夫冒犯了你——如果我之前有什麼懷疑,你用你的實力證明了自己。」

王成能夠進入這家俄國人俱樂部,分別有六位擔保人,四位是他所投資股票的企業主,一位是俄國黑手黨重量級人物,最後一位擔保人來自白俄羅斯軍方走私機構——此人順便擔保王成的履歷可信。但這些精心安排的人物,都比不上王成一雙拳頭,從那場與黑市拳王的意外衝突後,再沒人招惹王成。

「尊敬的瓦連京·別洛佐夫斯基,據你的推薦人陳述,你所擅長的是組織策劃,格鬥與突擊並不是你的特長,但你卻擊倒了普利耶夫。那場拳擊賽我並沒有在場,不過我可以理解——軍方的格鬥術與拳擊台上的表演完全不同,所以普利耶夫重傷致殘,這種一擊必殺的技術,看來你並沒有忘記,所以我想:你贏得了我們的尊重,你可以在這家餐館獲得永久免費,請接收我們這份友誼。當然,我們希望你在享受免費大餐後,也把我們當作你的朋友。」

所謂「把我們當做你的朋友」,這是一種俄式委婉說法,意思是:吃了我們的喝了我們的,我們有事時你必須幫忙。

王成用標準舊俄貴族的風範微微鞠躬:「尊敬的伊萬·伊萬諾夫·克里門特,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既然你找我那麼急切,我可以順便分擔你的憂慮嗎?」

伊萬滿意地笑了,他再度伸手熊抱王成,這次他表現得更為熱情:「我的『家人』,我最近是有點小小的麻煩……瞧,這位也是我的最親愛『家人』,契科拉耶夫,他有一筆小錢被人欺詐了,我希望你幫我一個小忙,幫他找回這筆錢來——你可以收取其中百分之三十的提成。」

王成露出很為難的表情:「百分之三十……這要看難度了。我可以知道的更詳細點嗎?」

伊萬點點頭:「尊敬的瓦連京·別洛佐夫斯基,你當然可以知道詳情——你聽說過阿列克謝·伊萬諾維奇·葉甫蓋尼大亨嗎?」

好嗎,王成幹掉的人,現在又要王成對付了。

「聽說過,我聽說他最近暴斃了。」

「對——可憐的阿廖沙,他帶著一群孩子來戛納度假,沒想到吸毒過量死在女人肚皮上。」

王成緊跟著追問一句:「戛納警方似乎還沒公布最後結論。」

伊萬擺擺手:「差不多了,我得到的消息說警方曾懷疑謀殺,但沒有人希望他是被殺的,這會引起一場血淋淋的搶奪戰。既然目前沒有充分證據證明謀殺,那麼戛納警方馬上會得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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