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風蕭蕭兮雪飄飄 第1147章 妃喧知錯了

一想通佛門的盤算,風蕭蕭的心思立刻活絡起來。

不管佛門究竟是處於什麼目的和考量,反正是不願意見到畢玄和傅采林來長安顯威,起碼在這件事上,佛門與他乃是一條心。

風雪見師妃暄又扮作楚楚可憐,用她那悲天憫人的套路魅惑主人,心火更燃,剛欲發作,卻被風蕭蕭出聲打斷,道:「妃喧你實話告訴我,岳山來凈念禪院,真的只有挑戰宋缺這一個目的?而非一石二鳥?」

他大半輩子都在與人勾心鬥角,說他睿智也好,說他多疑也罷,但的確總能比常人想得更深、更遠。

師妃暄神情恢複一貫的靜若止水,美眸彩芒閃閃,一眨不眨的凝望風蕭蕭,卻並沒有說話。

風蕭蕭一見之下,便知讓自己給猜中了,目光移離她清麗的仙容,瞟往無頭的了空,幽幽的道:「你若早肯和我明說,何至於此?」

他的語氣中透著少許不易察覺的怨意,繼續道:「第一隻鳥,自然是宋缺,第二隻鳥便是我風蕭蕭了。就算我沒能知道岳山來凈念禪院,只怕不久後你也會設法讓我知道,是不是?」

師妃暄垂下螓首,低聲道:「是。」

以往不論她怎麼利用風蕭蕭,風蕭蕭都不過一笑了之,這還是頭一次當面對她露出怨意,她的仙心頓告失守,掀波難平。

風蕭蕭嘆息一聲,近上前去,伸手輕撫她扣人心弦的絕美臉龐,柔聲道:「妃喧你答應我,不再讓岳山插手此事,我則也答應你,不論此戰結果如何,畢玄和傅采林……我接下了。好嗎?」

他眸光幽閃,語氣轉冷,道:「我雖是魔門邪帝,與佛門理念不合,卻也是中原的一份子,不會坐視不理,任由外國人來我中原撒威的。」

師妃暄聞言嬌軀微顫,睫毛簾動,抬起她那沒有半點瑕疵,漸泛起聖潔光芒的玉容,美眸生輝的輕聲道:「妃喧不想再瞞夫君,霸刀岳山的功力並沒有你預料中那麼深厚,就算夫君這次沒有來,妃喧也不會讓他冒險挑戰天刀。」

風蕭蕭微微一愣,旋即露出欣慰的微笑,溫柔的道:「下次需要我辦什麼事,不妨直說,你是我的愛人,能答應的事,我一定會儘力而為。就算不能答應的事,我至多繞開,也不至於狠施辣手。」

他之前完全想錯了,既然岳山無法對宋缺造成影響,佛門的目的就不是想致宋缺於死地,而是想以此事誘他出面,來對付畢玄和傅采林。

通過襲殺趙德言一事,師妃暄當很清楚風蕭蕭對外族人的態度,這次本就是想誘他來凈念禪院談條件的,到時佛門答應不讓岳山影響宋缺,來換得風蕭蕭同意對抗外域兩大宗師,不論誰勝誰負,佛門都只佔便宜不吃虧。

能以一件莫須有的事,來迫使風蕭蕭答應如此苛刻的條件,這種以小搏大的方式,完全是慈航靜齋的行事風格。

師妃暄到最後總算能坦然言之,說清楚岳山只是個幌子,已讓風蕭蕭份感欣慰。

風蕭蕭其實並不在意被師妃暄用來借刀殺人,在民族大義上更不怕自己吃虧,只是傷心師妃暄根本不信任他。若是師妃暄明著來懇求他幫忙,他只怕立刻就答應了,也就不會見到血光,了空大師更不會死於非命。

師妃暄秀眸凝注了空仍舊矗立未倒的高大屍身,黯然道:「妃喧知錯了。」

事到如今,居然只是個誤會,風蕭蕭雖不至於後悔殺上門來,沾染佛門鮮血,卻也不得不考慮師妃暄的切身感受,往她光潔的額上輕吻一下,柔聲道:「我要走了,你要保重。」

師妃暄驀地從傷感懊悔中回過神來,才記起此乃佛門凈地,她怎能讓剛血洗僧眾的風蕭蕭如此親昵,紅著臉退開少許,柔聲道:「晚些妃喧再去找你。」

她很快回覆一貫無波的清冷仙態,又道:「有傳言說你殺了大明尊教的『善母』沙芳,不知可否屬實?」

風蕭蕭揚起眉頭,心道:「知道這事的外人,目前只有榮姣姣,而且也是剛剛被他告知,妃喧是怎麼知道的?」嘴上也直接問道:「沒錯,不過你是怎麼知道?」

師妃暄還沒做聲,風雪忽而冷冷的道:「岳山透露給你的吧!」

風蕭蕭恍然,岳山偷聽榮姣姣和辟塵談話,該是聽到此事,但這件事根本就是他做的,所以風雪便沒提。

師妃暄點點頭,道:「善母莎芳的身份乃是回紇時健俟斤最寵愛的大妃,時健對她言聽計從。這次回紇也遣派使團趕赴長安,說不定其中就有大明尊教的高手欲意報復,夫君該小心留意。」

風蕭蕭毫不在意的聳聳肩,笑道:「知道了。大明尊教的大尊是誰,你可知道?」

師妃暄見他根本沒放在心上,蹙眉道:「大尊身份神秘,恐怕只有大明尊教的領導層才曉得。其修鍊的當是『御盡萬法根源智經』,乃是可與四大奇書並肩的絕世功法,絕不可小覷。」

風蕭蕭微微動容,道:「多謝妃喧提醒,我會留意的。我走啦!」攜風雪聯袂退去。

師妃暄悠然俏立風中,自有一股不容侵犯冒瀆的仙態,待她目送二人漸漸遠離至不見,伸手挽了挽被吹亂的鬢邊長發,輕嘆一聲,向著滿地的僧眾屍身,低誦佛經。

回到方家老棧的風雪順手合上房門,低聲問道:「雪兒今次可是不該殺那大和尚嗎?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風蕭蕭又坐回到窗邊,淡淡道:「殺了便殺了,沒什麼該不該的,更沒什麼麻煩,佛門還指望我倆去抗衡畢玄和傅采林,現在吃什麼虧都得生忍了。誰讓他們先算計我的?自作自受,活該。」

風雪舒展嬌顏,又語氣不悅的道:「師妃暄總是利用你達成她的目的,好生可惡。你待她太好啦!怎麼都不怪她。」

風蕭蕭笑道:「誰讓我是她的男人呢!總要有點包容心的。何況她內心裡也不好受,夾在我和她師門之間,妃喧她想兩者兼顧,其實已經很辛苦了,我若再怨怪她,哪有半點為人夫君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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