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風蕭蕭兮雪飄飄 第1109章 風之劍鎧

祝玉妍本見風蕭蕭與石之軒爭鋒相對,這才現身。

其中的暗藏的心思不可謂不深,不可謂不陰狠,也不可謂不用心良苦。

如果能得風蕭蕭助臂,就大有把握將石之軒纏死,讓她有充裕的時間,無所顧忌將「玉石俱焚」提升至巔峰,到時拖著兩人一齊同歸於盡。

她不但報了仇,陰癸派從此也少了石之軒這頭號大敵,婠婠更少了邪帝魔種的制約,真可謂一舉多得。

誰曾想風蕭蕭好似對她更加不滿,既不領情,也不受激,完全沒有出手的意思。

一時間,當今的魔門三大巨頭鼎足而立,三者間互相牽制,誰也不能輕舉妄動。

風蕭蕭一點都不急,風雪就在林外谷口,距離相當近,只要他一動手,魔種間的感應立刻就能讓她知道自己遇敵。

他一旦和風雪聯手,或許還留不下石之軒,也沒必要與身負「玉石俱焚」的祝玉妍拚命,但畢竟武力完全壓制這二人,能夠進退自如。

祝玉研幽幽嘆一口氣,道:「的確是我失策了,聖帝你還是該好好想一想,看看我們能否合作,石之軒畢竟孤家寡人,怎比得上我陰癸派家大業大,更能與你攜手,創出一番功業來。」

說畢飄飛而起,像深夜的幽靈般腳不沾地的消失在溪流的盡頭。

風蕭蕭似笑非笑的望著石之軒,道:「邪王以為如何呢?我現在可成了搶手的寶貝,不缺你一家合作。」

石之軒淡淡道:「石某人不信邪帝瞧不出她並非可靠的合作對象,所也沒什麼好擔憂的。」

風蕭蕭微怔,旋及喜道:「聽邪王口吻,是不打算與我對立了?」

他才不信石之軒會懼怕他與祝玉妍聯手,如此轉變態度,應該有別的原因。

石之軒的目光再次凝注下方潺潺的溪流,深深嘆息一聲,冷酷的眼神忽然生出變化,露出緬懷回憶的神情,語氣出奇的平靜,道:「如果剛才你選擇與我合作,棄青璇於不顧,石某人將對天發誓,不惜一切代價,終有一日,定斃你於掌下。」

風蕭蕭登時沉默,少許後,才啞著嗓子道:「原來你是在試探我。」

他終於發現,不論石之軒表現的何等無情,但終究抵不過人性,內心深處其實對女兒深注著感情,所以他才會痛苦,才會矛盾,才會精神分裂,才會變成一個瘋子,他的人生非但不完整,還充斥著無窮無盡的遺憾與難以言表的悲哀。

石之軒仰首望往天上太陽,正午刺眼的陽光絲毫沒能影響到他不閃不避的直視,溢出的神采被耀目的陽光所徹底掩蓋,讓人無法看清其中閃爍的眼神或是淚花,似在自言自語的道:「青璇很幸運,遇上得是你,不像秀心……」

落葉仍在溪流里一片接著一片,轉著旋、打著卷,溪畔人已無影蹤。

風蕭蕭呆立良久,長嘆了一聲,也自言自語道:「其實我也與你感同身受呢!」

師妃暄,就是上一個碧秀心,他呢?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石之軒?

風蕭蕭是得上天眷顧的人,彷彿有種冥冥之中不知名的神明在注視著他、眷顧著他,賜給他一位忠心耿耿的護衛,不介意做他之劍,披荊斬棘,也不介意做他之鎧,抵禦傷害。

……

再回到谷口的時候,恍如隔世,彷彿經歷了一次人生的輪迴。

風蕭蕭回眸一望,蔚為長嘆。

風雪正安靜的坐在御者位上,見風蕭蕭行出谷來,俏臉上展露發自內心的笑顏,歡喜的迎了上來,道:「你進去好久,雪兒方才還有些擔心,準備進去看看呢!」

風蕭蕭沖她笑了笑,偏頭望向馬車的車簾。

風雪牽起他的手,親熱的貼在他身邊,嘴湊到他耳畔,悄聲道:「喧妹她去方便了,一會兒就回來的。」

風蕭蕭這才安心,捏了捏她的小手,笑道:「仙子也是人,也有三急的,你該去替她照看一下,要是碰上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風雪乖巧的輕嗯一聲,心中卻道:「要是我在旁邊,她才會出意外呢!哼!讓她不老實,這回受罪算輕的,看她下次還敢不敢瞞主人什麼事。」

風蕭蕭牽著她回坐馬車上,等候少許後,便見師妃暄從那間谷口的小石屋側面轉了出來,那對彎月似的秀眉輕輕蹙聚,似乎很有些心聲不寧,腳步也有些散而不聚,略顯輕浮。

風蕭蕭心下一驚,忙跑上去問道:「出什麼事了?」

他心中暗叫大意,明知道石之軒和祝玉妍都在附近,剛才應該向風雪問明方位,趕去瞧瞧的,雖然會讓師妃暄害羞,但總比出事好不是么?

師妃暄舒展眉目,嘆了口氣,道:「是有些心事,其實這間石屋是岳山居住過的地方,他是佛門的沙門護法,又曾得罪過你,所以妃喧有些擔心,但想著總不該瞞你,你若想進去看看,妃喧不會阻攔。」

風蕭蕭一聽無關陰後與邪王,緊張的神情立刻鬆懈下來,笑道:「原來岳山往先住在這兒,看來他不單與尚大家有些交情,與青璇也有關係,在加上妃喧替他求情,我往後盡量不招惹他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放心罷!」

師妃暄微笑道:「妃喧謝過夫君。」又回覆那副恬靜不波的仙態。

風雪斜眼睨視著她,心道:「裝得還真像,要不是被我教訓了一頓,你肯這麼老實?明明是被我所迫,也虧得你能圓得這麼楚楚可憐,順便還用表情掩蓋了身體的不良反應,不愧是佛門仙子,真是不服不行。」

不過她畢竟顧忌風蕭蕭的心情,也不願真將師妃暄往死里弄,不管怎麼樣,師妃暄畢竟都老老實實的向主人交代了,她也就沒有必要特意揭破原委。

風蕭蕭拉著師妃暄上了馬車,扯著韁繩,轉頭出谷,他如今再無牽掛,可以直奔嶺南。

師妃暄由始至終沒敢往風雪瞧上哪怕一眼,進車廂後,一坐到風雪身邊,嬌軀便不由自主的打起顫來。

這無關意志,純是肉體的本能恐懼與反應。

她好一會兒才以無上的定力,生生將身體穩定下來,可馬車又恰好駛上了崎嶇顛簸的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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