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風蕭蕭兮雪飄飄 第1077章 邪帝的面子

聽到風蕭蕭提及尚秀芳,侯希白驚呼躍起,連道糟糕,像是什麼都顧不上了,匆匆往門口狂奔。

風蕭蕭眼疾手快的將他一扯,失笑道:「著什麼急?只是快開始,還沒開始呢!」

侯希白苦笑道:「不瞞邪帝,我本和尚大家約好,將新寫的唱詞給她送過去,讓她先試唱點評一下,如今看來,唉!如今該來不及了。」

他臉上透著說不盡的惋惜,明顯對自己爽美人兒之約很是懊悔。

風蕭蕭微微一愣,跟著苦笑道:「早知你是與尚秀芳有約,我也不著急非拉著你說話了……」

他一鬆手,道:「去吧去吧!我在你的包間里等著,記得替我向尚大家問聲好。」

侯希白風馳電掣的狂奔出門,竟是全力施展輕功,眨眼不見。

風蕭蕭挪步到門前,望著燈火輝煌的花園盛景,忍不住笑道:「每次有尚大家出席的宴會,我都處於各種原因而攪局,這次居然也差點。希望待她獻舞時,可千萬別又來什麼事大煞風景。」

風雪溫柔貼在他身側,微笑道:「有你在,當然不會。」

兩人很快到了散花樓主樓。

這是一座三層高的木構樓房,規模宏大,雕樑畫棟,細節處也非常講究,一點也不遜色於洛陽的曼清院,果然不愧是全國聞名的青樓。

侯希白的包廂正處樓主最高、最好的三樓中間,一推開房門,便可聞得花香撲面,不論是擺設還是裝飾,都精緻考究,沒半絲俗氣。

而推窗望外,在月色燈火中,城景盡收眼底,耳中則飄來樓內美妓們旖旎動人的彈唱聲,頓時讓人不禁生出一種醉生夢死的迷幻感覺。

少許後,足音趨近,到門外略一停步,然後敲門聲響,嬌美的女聲響起道:「清秀特來拜會,向大爺請安。」

風蕭蕭正扶著窗框俯瞰城內夜景美景,聽聲心中一動,知道這位清秀姑娘自然是為了侯希白而來。

他身子未動,微微抬眉,風雪便去打開房門,然後靜悄悄的退到門邊……在風蕭蕭身旁的時候,她總是極度收斂,就像尋常婢女一般,顯得毫不起眼,只偶爾在有必要的時候,才會流露出絕不尋常的氣勢。

門外俏生生站著個漂亮動人的女郎,傲氣十足又不失風流文雅,由輪廓至身體的曲線,無不優美迷人,如絲細眉下一對明眸透出期盼的神色,緊盯著窗前風蕭蕭的背影。

風蕭蕭轉身打量一眼,心道果然又是一位大美女,難怪能成為散花樓的花魁。

他比劃著手,笑道:「姑娘請坐,侯兄他稍後就來。我這不速之客的突然打擾,還請清秀姑娘望勿見怪。」

這位散花樓名妓頭扎彩布中冠,穿的衣服更是非常別緻,長衫短裙,露出溫柔而富彈性的小臂,胸兜色彩鮮艷,衣邊裙腳套有彩色布料的捆邊,更襯得她胸豐腰細,綽約多姿,該屬蜀地某一少數民族的美女。

她挾著香風進入廂房,神色自若的把縴手挽上風蕭蕭的臂彎,嬌笑道:「不知大爺貴姓?讓奴家也好有個稱呼。」

風蕭蕭的神情也毫無半點不自在,順手將清秀帶到了桌旁,扶她坐下,微笑道:「我姓風,姑娘無需客氣。」

清秀把他扯按進邊上的椅子里,又溫柔地為他添酒,輕笑道:「風爺爺溫文爾雅,氣度不凡,不愧是侯公子的知交好友呢!」

到底是慣與人打交道的名妓,套話套得不帶一絲煙火氣。

風蕭蕭微笑道:「其實我心底正怪侯兄重色輕友,藏美自珍,怎從未將清秀姑娘這位大美人介紹給我。」

清秀髮出銀鈴般的嬌笑,半邊香軀半挨半坐的靠貼他腿側,把美酒送到他唇邊,風情萬種的道:「看來風爺也是風流人物呢!與希白一樣,像文士多過像江湖人。」

風蕭蕭接下酒杯,拿在手裡轉了轉,饒有興緻地問道:「姑娘怎知我是江湖人?說不定我只是文士佩劍,純當擺設呢!」

清秀湊到他耳旁柔聲道:「奴家每天都接觸到江湖中人,其中不少且是巴蜀或各地來的武林名家,隨身兵器上總帶有血的氣味,令人心中難免生懼,可是從沒有人有像風爺這般有種讓人畏懼中,卻又忍不住想要親近的奇異氣質。」

風蕭蕭啞然失笑,道:「侯兄要是聽到你這番話,只怕心裡要埋怨我了。」

清秀格格脆笑,高挺的酥胸離離碰碰的蹭著風蕭蕭的手臂,道:「奴家又不是希白的髮妻,有什麼好顧忌呢?」

風蕭蕭又不是毛頭小子,還不會為這飛來艷福而大暈其浪,只是當著風雪的面,就算她溫柔乖巧並不在意,但自己總不能太過分。

他剛準備不動聲色的抽回手臂,忽然側耳傾聽。

風雪也倏然偏頭,凝視向他,問道:「要不要雪兒出去看看?」

風蕭蕭微微搖頭。

原來外面樓梯口過道上,正走近三個人,其中一個明顯不會武功,像是散花樓的引路婢女,另兩人的腳步卻幾乎毫無聲息,尤其一人的氣息微弱到古怪,或許也就風蕭蕭和風雪才能在這般距離時察覺到。

清秀像是感覺到了房內升起的奇怪氣氛,不由自主的鬆開緊抱風蕭蕭胳臂的玉臂。

這時,相隔數間的廂房,房門突然無風自開,一把柔和悅耳,低沉動聽的男聲從房內傳出道:「是那一位朋友來哩?」

風蕭蕭與風雪相視一眼,同時想道:「這是位高手。」

一個沙啞難聽的聲音在那人廂房門口響起:「席應你還未死嗎?」

風蕭蕭心道:「居然是侯希白剛提過的『天君』席應!」只是不知門前挑釁的兩位高手又是誰。

只聽席應從容笑道:「老岳你不是約小弟三更才見面的嗎?這麼來擾小弟的興頭,是否連多活兩個時辰都感到不耐煩?」

老岳?風蕭蕭凝神微思,沒在記憶中找到這個人。

能讓席應這般稱呼,該是他同時代的高手。

那沙啞的聲音微笑道:「岳某人非是不耐煩,而是想得你太苦。自四十年前隴西一別,一直沒機會和席兄敘舊,今番重逢,只盼席兄的紫氣天羅不會令岳某人失望,否則岳某人的換日大法就是白練哩!」

紫氣天羅,一聽就知道和魔門有關,而換日大法,聽名字像是佛門的功法。

席應失笑道:「誰都知換日大法乃天竺旁門左道的小玩意,或能治好你的傷勢,但因與你一向走的路子迥然有異,只會令你功力大幅減退。念在岳山你一片苦心,今晚讓我送你上路,好去和妻兒會面。」

風蕭蕭暗暗琢磨道:岳山?是誰?

眼見兩人馬上就要動手,南端廂房傳來沉雄的聲音道:「不才川幫范卓,請問那邊說話的是否岳霸主岳山和『天君』席應賢兄?」

另一聲音接下去道:「兩位大駕光臨成都,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也好讓我奉振和范幫主稍盡地主之誼。」

范卓、奉振,均是在巴蜀武林八面威風響噹噹的名字,川幫、巴盟更是跺跺腳,就能震得巴蜀顫上一顫,但席應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冷笑一聲,理也不理。

倒是岳山客客氣氣的抱了聲歉。

席應冷哂道:「岳老頭你何時變得這麼客氣有禮哩!這兩人理會作甚?解暉來還差不多。」

范卓的聲音冷笑道:「你是不將咱們巴蜀武林放在眼裡了?」

岳山旁邊響起另一個聲音,道:「范兄奉兄你們好,安隆衷心問安。」

安隆一出聲,本來極為不悅,正反唇相譏的范卓和奉振,頓時住口,居然忍下這口氣,默不作聲了。

席應哈哈笑道:「一代刀霸,『霸刀』岳山,不但脾氣變好了,居然也會找幫手了,難道是修鍊了換日大法,導致性子也就變得和佛門禿驢一般了么?真是可笑啊可笑!嘿嘿,岳兄要在什麼地方動手,只管劃道罷!」

感到那邊氣勢陡漲,如弓弦綳張,蓄勢待發,風蕭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目光也幽幽的閃了幾閃,忽而輕柔地說道:「風某正等著尚大家獻舞呢!你們往後再挑個日子打,好不好?」

他聲音雖柔,說話也實在客氣,卻偏偏如颶風橫掃,掃遍樓內上下每一處角落,彷彿震撼住所有人的心靈,下一瞬便至鴉雀無聲。

清秀吃驚的望著他,好半天才回過神,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口,俏面現出緊張又擔心的神色,低聲道:「風爺你……」

她雖然不知道席應和岳山是誰,但對安隆、范卓和奉振三人卻是再清楚不過了,這可是巴蜀頂天的大人物,神仙打架,凡人豈敢插手?這時橫插一腳,不是找死么?

清秀雖然熟悉江湖中人,卻完全不通武功,所以並未受到風蕭蕭特意有針對性的魔音灌腦的影響,純是和樓內其他尋常人一樣,完全是被風蕭蕭膽大包天的舉動給驚住了。

她和風蕭蕭無甚交情,其實是在意侯希白受到牽連,才會如此擔心。

風蕭蕭回了個微笑,拍了拍她有些發涼的小手,溫柔的道:「這點面子,風某還是有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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