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風蕭蕭兮雪飄飄 第1010章 魔門四巨頭

單婉晶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東溟號上,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宴會上離開。

身為東溟派現今的主事人,又與陰癸派有著說不清楚的關係,榮鳳祥是辟塵這個少有人知的魔門秘辛,單婉晶卻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才更加傷心!

因為單婉晶終於明白為何兩日內風蕭蕭與師妃暄頻繁的接觸了,定是與今日的行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她傷心在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風蕭蕭雖然身在東溟號,但由始至終,都沒有向她透露過哪怕一丁點的口風……風蕭蕭身為魔門邪帝寧可相信佛門的師妃暄,都不相信她……

一回到東溟號上,單婉晶就將自己關到房內,不吃不喝不眠,整整一日一夜,誰也不想理,誰也不想見。

與此同時,外間發生了劇變。

除了痛失首領的洛陽幫極為憤怒,不肯善罷甘休外,其餘各方勢力忽然間全沒了聲息,不論是哪一方人,都在護衛環繞下,閉門不出,生怕遭受與榮鳳祥相同的命運。

遭此牽連,尚秀芳亦不得不黯然離城,雖然亦有以王世充為首的一眾洛陽頭面人物相送,卻完全沒了本該輕鬆和諧的氣氛。

王世充由始至終都鐵青著一張臉,只在尚秀芳行禮辭別那時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但尚秀芳一上車,便立馬變了臉色,活像是被點著了尾巴的驢,在近千人的護衛下倉皇逃回禁宮中,再不敢輕易冒頭。

若非王世充默許,當日夜裡魔門也不可能肆無忌憚的大搜全城,他心知肚明自己壓錯了籌碼,本以為與魔門反目的風蕭蕭再掀不起什麼風浪,也就對魔門的行為聽之任之,實沒想到風蕭蕭反手就給了他火辣辣的一記耳光。

虧他前夜還以為魔門定能將孤身的風蕭蕭追得如同喪家之犬,沒想到第二日風蕭蕭就施施然的打上門來,於眾目睽睽之下,強行斬殺老君觀的宗主辟塵。

別說榮姣姣,就連「魔帥」趙德言都在一旁袖手旁觀,根本連點插手的意思都沒有。

幸好適時傳來一個好消息,使王世充驚魂未定的心稍微平復一些。

守衛禁宮的五千軍隊終於開門歸降了,這意味著獨孤閥終於離城,整個洛陽真真正正的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越王侗正是名義上坐鎮洛陽的皇帝,王世充只是他的臣子。

但沒有獨孤閥的護衛,這個名義上的皇帝再也無法以大義的名義禁錮王世充的手腳,不管是挾天子令諸侯也好,還是自己當皇帝也罷,全在他一念之間了。

所以王世充是樂得獨孤閥離城的,對於其謀劃將尚秀芳送行的宴會作為掩護,他並非完全不知情,只是也怕真將獨孤閥逼急了和他沒完沒了,所以也睜一眼閉一眼,故作不曉,否則獨孤閥休想這麼輕易離開。

本來他還打算沒這麼便宜獨孤閥,起碼知會魔門一聲,前去找找麻煩還是可以的,不過出了風蕭蕭這麼檔子事,他不但沒心,更沒膽了。

魔門之中誰不知風蕭蕭曾為獨孤閥的落腳處下了大力氣,在這風頭上去招惹風蕭蕭罩著的獨孤閥,那不是找死么?更別說獨孤閥本身也高手眾多。

反正王世充自己是不願做這個惡人的,他還正做著皇帝美夢呢!可不想成為風蕭蕭下一劍的目標。

……

洛陽城南郊野,大雪漫天,如同飛花,天地間俱素白,說不盡的蒼莽,看不透的野望。

宏大的凈念禪院白蒙蒙的更顯莊嚴,風雪中隱隱傳來陣陣梵唄誦經之聲,伴著雪花悠悠揚揚,似乎傳自九天之上,神聖的氣象令人份外感慨,不由神馳物外。

不遠處的山坡上,風蕭蕭靜靜而立,白雪滿身。

奇怪的是他並沒有瞧著念經禪院,反而遙望洛陽城的方向,似在出神。

一身儒服的師妃暄驀然出現在連天飄雪中,輕步素傘,盈盈走來,清淡如仙。

「祝玉妍退走了。」師妃暄柔聲道。

她本就有種仙化的魅力,在這如詩如畫的美景里,自然更加出塵飄逸,說不出的美態。

仙體散發出的芳香氣息,忽然貼近,伴在雪中,拂過口鼻,清新清冷。

風蕭蕭並未看她,若無其事的道:「辟塵一死,洛陽幫再失龍頭,王世充又躲著不露面,魔門等若完全失去了對洛陽的掌控力,再不退走,等著被你們一網打盡么?」

師妃暄將傘微斜,張在風蕭蕭的頭頂上,問道:「這全在邪帝的意料之中嗎?」

「這並非什麼難猜測的結果。」風蕭蕭側過身,伸手接過傘子,反而替師妃暄打上了。

他淡淡道:「無論再複雜繁瑣的情況,只要能抓准根結,便能一擊告破。不巧辟塵正是魔門在洛陽的根結。只要他一死,魔門就算有天大的勢力,滔天的怒火,於洛陽也完全使不上勁了。」

以兩人的功力,都可以做到雪不侵身,但如今並沒有這個必要。

師妃暄秀目抹過一絲奇異的光彩。

事情從來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若非能無比清晰的看透錯綜複雜的局勢,如何能對所謂的根結瞭然於心?看似輕而易舉的破開亂局?

風蕭蕭忍不住微笑道:「我一直以為師仙子因身份特殊,須嚴守男女之防,從沒想過師仙子會主動湊得這般近。」

師妃暄莞爾道:「並肩而立與男女之防有甚麼關係?何況共撐一傘,若相互遠離才更為著相和彆扭。」

「有理!」風蕭蕭輕嘆道:「心若有邪,雖處靜室亦滿淫思,心若無邪,雖陷脂粉亦猶自如。」

師妃暄實沒想到這句發人深省的話能從魔門邪帝的口中說出,而非哪位佛門的高僧大德。

她心中泛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從來都是她向別人講經說佛,以寓言事,聽著無不慨然有感,再有雜念的人,也會不敢冒瀆,又深感自慚形穢。

如今情形卻好似突然間反轉。

師妃暄美目深深地凝注他,秀眸彩芒閃閃,嘆道:「妃暄現在才明白魯大師為何如此讚賞你啦!」

風蕭蕭微微一怔,大笑道:「看來魯大師在信中真說了我不少的好話,不然石小姐和師仙子的態度,都不會這般大有改觀。」

師妃暄噗嗤笑道:「難道就不能是妃暄自己對你大有改觀嗎?」

風蕭蕭被她罕有的嬌美神態引得一呆,苦笑搖頭道:「你莫以為這次我站在佛門一方,就認定我下次也會站在佛門一方,說不定再見面時,你看見我就笑不出來了。」

他雖是調侃的語氣,但說的真是實話,因為師妃暄還猜不到他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否則現在就笑不出來了。

「邪帝所為,每每出人意表,妃暄早有準備了。」師妃暄神態平靜的道:「今次洛陽事變,將令邪帝威名更勝從前,此後魔門三大巨頭之外,便又有了第四位巨頭,只不知今後何去何從?」

風蕭蕭避而不答,笑了笑,道:「師仙子叫我來此,想必還有要事,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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