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風蕭蕭兮雪飄飄 第948章 誰在利用誰?

「很公平!」風蕭蕭點點頭,向楊虛彥問道:「你與石之軒是什麼關係?」

楊虛彥立刻道:「這在聖門中,並不算十分機密,起碼祝玉妍就知道,你真要從我口裡問出?」

風蕭蕭笑道:「對。有誠意的合作,向來是從小處開始的,相互間有了信任,合作才會順利,你說呢?只管開條件吧!」

楊虛彥沉默一陣,道:「我與你只是交換,算不上合作,我不會與任何人合作。」

風蕭蕭除了驚嘆這小子精明過人外,也對他的為人性格有了那麼一絲了悟。

就好像做買賣一樣,不怕被騙、不怕被黑,就怕被強勢的一方開了一個先例,從而被限定死了價格。

往後無論物價如何波動,但有先例在先,又弄不過人家,所以哪怕虧本,都只能咬著牙往肚裡吞血了,而偏偏風蕭蕭問得問題,是絕對開不出好價錢的……

楊虛彥根本就不上套。

因覆面的關係,風蕭蕭完全看不見他的容貌,但亦能感覺出他十分年輕,應該和寇仲差不多大,就算大些,應該也大不了多少。

所以風蕭蕭十分不理解,這小子不大點年紀,怎麼好像比他還老江湖啊!

不過他既然瞧出楊虛彥的為人,也就不再廢話,單刀直入道:「我想知道關於石之軒,你所清楚的一切。」

楊虛彥沒有絲毫遲疑的道:「可以。我需要邪帝不再支持寇仲與徐子陵,轉來支持我。」

言外之意很簡單,這便是他開出的條件。僅次一點,就說明他對最近發生的事十分清楚,同樣也說明他與魔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關係很深,不然不可能清楚風蕭蕭所表現出來的驚人能量。

風蕭蕭斷然道:「不可能。我頂多保證給予你三人同樣的支持。」

楊虛彥沉默少許,啞聲道:「石之軒是我的師傅。石師他融匯花間派和補天閣的最高心法後,創出名為『不死印』玄奧無比的奇功,便在聖門自樹一幟,連祝玉妍和向雨田也為之嘆服。」

風蕭蕭聽了大為詫異,心道:「原來你是魔門補天閣的。」不過嘴上卻道:「很好,繼續。」

楊虛彥道:「不過我一直懷疑石師是個有雙重性格的人,皆因花間派和補天閣兩派武功心法截然相反,各走極端,補天乃補天之缺,故可代天行事,專事暗殺行刺之道,取將奪帥,視千軍萬馬如無物,不理情義,只求效用,與花間派的『囊括經世道,遺身在白雲』迥然大異。江湖上盛傳石師心有破綻,必是由此而來。」

他肯定認為風蕭蕭這個邪帝對邪王居心不良,所以才爆出石之軒的弱點,以為這是最大的籌碼,足以讓風蕭蕭心動。

風蕭蕭心道:「這小子簡直無情到令人心寒,他連自己師傅都能轉手賣掉,只怕條件合適,連老爹老娘他都不怎麼在乎。」

轉念又想道:「花間……逍遙,補天之缺,莫非……」

他開始強烈懷疑,後來的逍遙派便是當今的花間派,而天缺便是補天閣。

楊虛彥續道:「石師一向來去匆匆,我對他了解並不算多,如果邪帝還想有所發現,不妨去找四大寇之首的曹應龍,他亦是我補天閣的門人,曾常年伴在石師身邊。」

風蕭蕭心中有個一直未曾想清的疑慮,忽然間豁然開朗。

難怪飛馬牧場一役時,四大寇見到他後忽然莫名其妙的撤走,原來是曹應龍認出了他這個邪帝的關係。

這一想就十分可怕了,這意味著魔門當真算得上無處不在,而他其實也一直處在魔門的注視之下,從未真正隱身過,更意味著自婠婠色誘方澤滔開始,到後來沈落雁暗謀飛馬牧場,直至杜伏威攻打竟陵城,其實全由魔門暗中操縱。

魔門既然這麼在乎得到飛馬牧場和竟陵城,那麼這次面對壞事的他,以及對竟陵歸屬獨孤閥的問題上,是不是真的像表現出來的那麼甘心情願呢?

風蕭蕭少許沉吟,向楊虛彥展顏笑道:「你去為我做一事,事成之後,我便答應鼎力支持你。」

楊虛彥道:「說。」

風蕭蕭道:「你即刻動身趕去江淮,於暗處替獨孤鳳壓陣,不論她想殺誰,你必須保證萬無一失,不論遇到誰出手攪局,都給我立殺無赦,就算事後是祝玉妍找到你頭上,也有我給你撐腰。」

楊虛彥冷冷道:「只怕到時遠水救不了近火。」

風蕭蕭冷笑著道:「待東都事了,我會即刻南下,倒要看看,誰敢在我背後動手動腳。」

魔門背後捅刀子是有傳統的,並且是習以為常的,風蕭蕭就曾吃過虧,當初派獨孤鳳出去的時候,因為以為魔門眾人與他目標一致,所以他還不太擔心,現在卻不一樣了。

要知獨孤鳳沿途一切,全由魔門打點,想使壞再容易不過了,何況風蕭蕭對楊虛彥根本信不過,也有尾隨監督的意思。

楊虛彥目中忽然暴起一道精光,問道:「邪帝也要南下?」

風蕭蕭注視著他,緩緩道:「我不是還需親口向曹應龍問問么?你像是很希望我南下的樣子。」

楊虛彥點頭道:「我要入川辦一件事,正希望得到邪帝的支持。」

風蕭蕭心道:「難怪你把曹應龍扔出來,原來就是想引得我過去。這小子心機太深了……」

楊虛彥見他神色不渝,卻也沒一點想解釋的意思,他一開始便說得清清楚楚,他與風蕭蕭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根本不存在什麼坦誠相待,只看雙方認為值不值得,誰的手段更加高明。

風蕭蕭自然也明白這點,也就毫不客氣的道:「若獨孤鳳成功還則罷了,若她失敗,我連你一起幹掉……你怎麼還不滾?」

楊虛彥竟然一點動氣的模樣都沒有,身形以一種詭異到讓人難以理解的速度轉瞬不見,亦如石之軒一般。

風蕭蕭默默靜站片刻,冷笑著自言自語道:「你是想向我證明,以你的身法,我殺不死你么?小子,你還是嫩了點……」

他的臉色忽然一變,身形如幻影般拖動,自天津橋上掠下,踩中了一艘停靠在橋畔的小艇,離弦箭一般的自洛水上划過,投入月光不可及的靄靄夜色之中。

不多時,便轉到洛渠的一道小支流,離得越近越可瞧見兩道飄忽卻極美的身影,於水面上兔起鶻落,進退忽然。

月亮正圓,清光在湖面上便如鍍了一層白銀一般,朦朦朧朧的映得兩道人影似飛鳥迴翔,仙姿飄逸中,凌波微步。

「叮!叮!」

婠婠的天魔雙斬剎那間先後點中師妃暄的色空劍,盪開只差半寸便搠入胸口的利器,羅袖疾射出天魔帶,撤出一片綿密的帶網,令師妃暄如陷天羅地網。

她有風蕭蕭的魔種相助,功力本在師妃暄之上,師妃暄雖然亦被種下魔種,但畢竟時日尚短,效力並不明顯,而且和氏璧的異力洗筋伐髓也無法短時間內大增功力,導致甫一交手,便落入絕對的下風之中。

眼見師妃暄將要落敗,她忽然劍尖起揚,凝出一抹奪月華之光的劍芒,簡簡單單的一劍刺出。

密布八方,如蛛網般的天魔帶突然間在盪起的疾風中無比凌亂!

婠婠這陰癸派的超卓傳人美目瞳仁中泛起一圈奇異的藍芒,正是天魔功運行至顛峰時獨有的現象,天魔雙斬間不容髮的疾揮而出,再次與色空劍撞在一起。

但這一次退的不是師妃暄,而是她。

出乎意料之外,「鏘」的一聲,師妃暄還劍入鞘,並未追擊,行雲流水的往一側飄退,落在江中飄搖的一葉扁舟上,左手輕拂一撮吹亂了的劉海,像從沒動過手般氣定神閑微笑道:「今仗到此作罷,婠婠姐意下如何?」

兩條帶子像靈蛇般鑽回羅袖內,婠婠露出似嗔似笑的神態,先橫了立在洛水中心小舟上的風蕭蕭一眼,無奈地笑道:「既有不速之客來騷擾我們的興緻,想不作罷也不行啦。」

師妃暄亦轉過俏目,向風蕭蕭凝視一眼,眸中的閃光好似大有深意,微微頜首示意,這才往後飛退,掠過水麵,消沒在已變得朦朧的洛水之中。

婠婠忽地對風蕭蕭甜甜一笑,掠到他所在的小舟上,似撒嬌的嗔道:「讓邪帝瞧見婠兒的狼狽樣兒了。」

風蕭蕭微笑道:「頂多算得上平分秋色,哪裡稱得上狼狽呢?」

婠婠幽美的臉上露出一抹讓人見之心碎的動人表情,垂首喃喃道:「奇怪,師妃暄最後那一劍,實在不像是慈航靜齋的劍法呢?莫非是近年來的新創?」

風蕭蕭面色不動的道:「那是我的劍法,她真是聰慧過人,只瞧過一遍,竟能使的似模似樣了。」

實情當然沒那麼簡單,只是他自然不會向婠婠吐露。

婠婠嬌聲道:「邪帝你太偏心,應該好好補償婠兒才是。」

風蕭蕭笑道:「我又不是有心傳給她的,怎能怪我?好了,我找機會教你便是。」

婠婠不置可否的偏過頭,美目凝注著師妃暄消失的方向,道:「邪帝啊!你可是害了婠兒不止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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