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風神有劍名為心 第750章 岸上驚變

狐狸窩已經不再是狐狸窩。

狐狸窩變成了安樂窩。

何為安樂?

安逸快樂!

低矮破舊的平房已變得煥然一新,窗戶上也糊起了雪白的窗紙,裡面已不再有粗獷豪邁的男聲,也不再有狐媚軟柔的女聲。

這是整片海岸上,最整潔乾淨,清爽靜怡的地方,和旁邊碼頭上的喧嘩嘈雜,形成鮮明的對比。

而最大的改變,建屋的木板已換成了牆磚……青色的牆磚!

看到這棟青色的小樓,風蕭蕭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陸小鳳推了推他的肩膀,小聲道:「自求多福,後會有期。」

他說完這一句,就一溜煙的跑不見了。

風蕭蕭忽然也很想跑,拔腿就跑,可他知道,他一定跑不掉。

不過他很快發現,跑不掉的不光是他,陸小鳳也沒能跑掉。

陸小鳳已苦笑著退了回來,回來的速度甚至比跑掉的速度還要快。

風蕭蕭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不過沒等陸小鳳回答,他就看到了原因。

薛冰從那邊走了出來。

看著她越離越近,風蕭蕭和陸小鳳不約而同的咽了口口水。

尤其是風蕭蕭,他的手已經很疼,沙曼捏的。

薛冰俏生生的到了對面,目光緩緩轉動,掃過陸小鳳,掃過風蕭蕭,最後落到了沙曼的臉上。

兩個都很美麗的女人相互打量著,誰都沒有說話。

這下,風蕭蕭不光是手疼了,好似連心臟都開始痙攣。

薛冰終於移開了目光,道:「不得不說,你運氣真好。」

風蕭蕭道:「怎麼?」

薛冰道:「如果你早到半天,就會碰見十妹了。」

風蕭蕭的心悸感頓時沒了,神情輕鬆道:「她去哪了?」

薛冰似笑非笑道:「你可以去找女人,她自然也可以去找男人。」

風蕭蕭的心不由又緊了起來,他忍了半天,終究沒忍住地問道:「誰?」

薛冰瞧著風蕭蕭和沙曼緊握在一起的手,冷笑道:「你吃醋了?」

風蕭蕭只能低下頭,卻並沒有鬆開沙曼的手。

薛冰咬了咬嘴唇,道:「是皇帝。」

風蕭蕭皺眉道:「怎麼是他……」

「皇帝?」陸小鳳叫道:「他有什麼事?」

薛冰橫了他一眼,道:「當然是大事。」

能讓皇帝親自召見的,自然是大事。

陸小鳳問道:「什麼事?」

薛冰道:「一百零三個精明幹練的武林好手,價值三千五百萬兩的金珠珍寶,竟在一夜之間全都神秘失蹤。」

陸小鳳的鬍子皺的眉毛一樣緊。

薛冰道:「這趟鏢的來頭極大,竟然上動天聽,若是找不回來,非但所有的保人都難免獲罪,連委託他們護鏢的太平王府都脫不了關係。」

陸小鳳道:「保人都有誰?」

薛冰道:「當然都是江湖中極有身份的知名人士,中原武林的九大幫、七大派,幾乎全都有人被牽連在內。」

風蕭蕭道:「關青衣樓什麼事?皇帝為什麼要突然召見蓉兒?她為什麼非去不可?」

陸小鳳突然插口道:「青衣樓有沒有人作保?」

薛冰瞧了他一眼,道:「沒有,一個都沒有。」

她嘆了口氣,道:「一百零三個人中原鏢局的精英,經太行,出潼關,卻在太行山下一個小鎮上忽然失蹤,唯一剩下的一個活口,竟在十二連環塢的總舵密室中,被人滅口。」

風蕭蕭沉著臉道:「江湖上、武林中,所有的勢力都被牽扯其中,唯獨青衣樓沒有,別人不懷疑青衣樓,才真是見鬼了。」

陸小鳳苦笑道:「這麼大的單子,這麼多高手護送,竟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除了你們青衣樓,還真沒別人幹得出來,我現在都開始懷疑,一定是你們做的了。」

風蕭蕭冷冷道:「越是通順的思路,越是合乎常理,就越是假象,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懂?」

陸小鳳搖頭道:「事情已鬧這麼大大,甚至上達天聽,那麼究竟是誰做的,就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誰夠資格來當這個替罪羊,用以平息眾怒。」

風蕭蕭自然比他更清楚這一點,冷冷道:「所以皇帝召去蓉兒,想讓她當替罪羊?」

薛冰道:「皇帝本來是召見你的,可是你已出海,十妹她不得已才守到海邊等你歸來,可是左等不回,右等不回,她不得已之下,只能替你上京,你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

陸小鳳道:「天子召見,誰敢讓他乾等著?黃樓主只怕真是迫於無奈。」

風蕭蕭哼了一聲,向薛冰道:「蓉兒她安全么?」

薛冰道:「進宮之前,一定安全,禁宮裡面,就難說了。」

風蕭蕭道:「皇帝怎麼找到她的?天下間,可沒幾人知道她的下落。」

薛冰道:「我也很奇怪,一個太監突然領著一群大內侍衛帶著聖旨找來,守衛第一樓的高手根本不敢攔阻。」

風蕭蕭沉思不語。

他忽然想到了牛肉湯。

當初牛肉湯設了一個連環局,想引他來海邊,為了尋找到宮九的行蹤,他也將計就計,跟了過來,青衣樓的位置,八成就是那時候暴露的。

這件事,一定跟太平王世子宮九脫不開干係。

風蕭蕭抬頭道:「蓉兒走了不過半日,我現在去追,應該還來得及,只是……」

他望向沙曼,沙曼也正看著他。

薛冰冷笑道:「怎麼?你還想帶著她不成?」

風蕭蕭只能苦笑。

薛冰板著俏臉,冷冰冰的道:「你走,她留下。」

風蕭蕭苦笑道:「薛冰你……」

薛冰道:「你是信不過我?」

沙曼忽然道:「好,我留下。」

風蕭蕭詫異的看著她,猶豫了一會兒,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道:「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沙曼點點頭。

風蕭蕭大步走了,順手從隱在暗處的一個青衣樓高手手上,取走了一柄劍,而他一拿上劍,身上便帶起了一股濃重不散的殺氣,似寒風遠去。

沒人能動他的女人,皇帝也不行!

只剩兩個女人,陸小鳳立刻連頭都不敢抬了,琢磨著找個什麼借口趕快溜走。

薛冰道:「你怎麼也不送送他?」

沙曼淡淡道:「他知道我對這些外在的形式一向沒有興趣,又何必多此一舉?」

薛冰道:「你對他外在的形式沒興趣?是不是只對他的心有興趣?」

沙曼默認。

薛冰冷笑道:「只可惜他也絕不會將自己的心全送給你的。」

兩個人言來語去,彷彿都帶著很濃厚的醋意,陸小鳳聽了後,心中不是滋味。

原本他和薛冰才是一對,現在的薛冰非但對他視而不見,更為了一個別的男人而吃醋,他好像忽然間變得不值一文了。

一個人活到這種地步,倒真的不如死了算了,陸小鳳現在連理由都不想想了,埋著頭就走。

薛冰總算注意到了他,道:「你想去哪?你哪也別想去。」

陸小鳳苦著臉,回身道:「還有我什麼事?」

薛冰瞟了沙曼一眼,道:「我很想聽聽,風蕭蕭出海後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好事。」

陸小鳳的臉色更苦了。

沙曼道:「問他,還不如問我,你是不是想學學?我可以教教你,保證一點都不私藏。」

薛冰的臉紅了,道:「誰要跟你學,我是替我家十妹問的。」

沙曼道:「不是你自己想知道,你臉紅什麼?」

薛冰的臉更紅了,卻不肯相讓:「這麼說來,你是不想跟我說了?」

吃醋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而兩個吃醋的女人湊在一起,就是人間地獄。

陸小鳳深知這一點,於是趁著兩女口舌爭鋒,互不相讓的時候,麻利的溜遠了。

薛冰口上雖凶,卻終究替沙曼安排好了一切。

她都沒動用青衣樓的人手,讓紅鞋子幫忙準備了一輛馬車,並準備將沙曼安排到紅鞋子的一處隱秘的據點去。

她甚至還將在場的青衣樓高手全都調離他處,等若向黃蓉暫時隱瞞了這件事、這個女人。

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或許是同情?

或許是羨慕?

又或許是同病相憐?

行駛的馬車上,最後只有她們兩個人,一路無話。

人總是要吃東西的,晚上也要睡覺,所以兩女也會夜宿客棧。

雖然彼此誰也不理誰,但她們偏偏睡在一間房裡。

薛冰對此理直氣壯,在她看來,沙曼就是個囚犯,而她是看守,當然要時刻注意沙曼的一舉一動,至於心底真實的想法,就只有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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