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風卷素霓生 第627章 名偵探風蕭蕭

胡鐵花還在瞪著邀月發獃,楚留香卻已回過神,道:「既然這些人不是受命於石觀音,那又是受命於誰呢?谷中除了我們,還有別人?」

他頓了頓,沉聲道:「畫眉鳥,一定是畫眉鳥!」

風蕭蕭嘆道:「你果然見過那張紙條。」

楚留香點點頭,道:「那慘死的紫衣少女是石觀音的徒弟,用劍刺死她的人,手法很妙,而且也算準了力量,存心要她們奔到我面前再斃命。」

風蕭蕭將石室內的情形大致說了。

楚留香呆了呆,長長吐出口氣,長嘆道:「這畫眉鳥好辣的手。」

他如此說著,眼光卻不禁瞟往一旁的邀月。

風蕭蕭忙道:「邀月雖然也殺人,但事出有因,是石觀音先對我們出手的,我們只是去尋仇。」

邀月哼了一聲,道:「殺了就殺了,有什麼好解釋的。」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岔開話道:「這畫眉鳥,竟似覺得殺人是種很有趣的享受,很有趣的娛樂,竟然想出各種方法來殺人。」

風蕭蕭道:「她剃去所有人的眉毛,顯然故意留下標記,好讓旁人曉得,只要見到這種手法,就是她做的。」

楚留香沉吟道:「這人能在谷中來去自如,甚至還能號令石觀音的奴隸……起碼說明他和石觀音大有淵源,只是不知為何,他又要殺光石觀音的徒弟?」

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可惜中原一點紅帶著曲無容姑娘走了,否則曲姑娘應該會知道這人。」

胡鐵花大笑道:「姬冰雁,你個死公雞,怎麼不裝死了,終於捨得動了?」

姬冰雁瞧都不瞧他一眼,邁著虛浮的步子走了過來,顯然有傷在身。

楚留香解釋道:「曲無容姑娘也是鐵觀音的徒弟,不過這次也是她帶著我們逃了出來,她之前便受了重傷,難以行走,一點紅也是一樣,他倆怕成為累贅……唉!茫茫大漠,生機渺茫!」

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胡鐵花,一時都沉默了,琵琶公主更是眼眶通紅,垂下了頭。

楚留香嘆了口氣,道:「這畫眉鳥又殺石觀音的人,又追殺我們,他所作所為,實在令我琢磨不透。」

風蕭蕭道:「她或許只是想讓你和石觀音的仇,越結越深。」

楚留香動容道:「不錯,若不是恰好碰見兄台,我們只會認為是石觀音在追殺我們,而我們為了不被殺,只能硬著頭皮和她周旋下去。」

姬冰雁冷冷的插口道:「我一直覺得有些奇怪,那些奴隸瘋子,彷彿似有意似無意,將咱們往一個方向上逼。」

楚留香露出一抹微笑,道:「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我也覺得我們遇上了被追殺的龜茲王,這也實在太巧了。」

風蕭蕭輕笑道:「她既如此做,定是有把握能讓你們撞見石觀音,說明石觀音離你們已經不遠了……這畫眉鳥心機極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楚留香的眼光忽然發亮,道:「你是說,石觀音其實就在龜茲王的身邊?」

他口中雖是疑問,但明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看向風蕭蕭的眼光更是不同。

只是寥寥線索,這人卻能抽絲剝繭,三言兩語就已將畫眉鳥的心思徹底揭破,簡直不可思議!這人才是個心機極深,不簡單的人物!

琵琶公主神情劇變,大聲問道:「不可能,你說她是誰!」

楚留香柔聲道:「不管她是以什麼身份接近龜茲王,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她。」

琵琶公主跺著腳道:「當然不是我……不行,我要去找父王……」

她都等不及把話講完,就轉身飛奔著去了。

楚留香又揉了揉鼻子,收回目光,道:「不知兄台將要行腳何方?」

他明明對著風蕭蕭說話,眼光卻掃向邀月,顯然已看出誰才是能拿主意的人。

風蕭蕭竟有些臉紅了,大聲道:「我好歹和胡兄弟相交一路,彼此投契的很,區區一個石觀音,我還不放在眼裡,她若真敢來,我替你們打發了她便是。」

胡鐵花哈哈大笑,一下子扯起他,笑道:「果然是好朋友,走,去喝酒。」

楚留香和姬冰雁相視一笑,看著兩人勾肩搭背的走遠。

他倆都瞧出風蕭蕭色厲內荏,越是說的大聲,其實越沒底氣。

沒想到這個智慧超絕的人物,竟然如此懼內。

兩人忽然同時打了個寒顫,一齊轉頭望去。

邀月的明眸中閃著冷月般的光,好似看穿了他們的心思,甚至看穿了一切。

楚留香和姬冰雁簡直被這道眼神給凍僵了,直到她不見了許久,才一齊鬆了口氣。

楚留香嘆道:「好可怕的眼神,難怪以一點紅的性子,說起她時,都駭得直打哆嗦。」

「她可是能將石觀音都逼得逃命的人物,你就慶幸吧!她好歹只是瞪你一眼,沒直接拍你一掌……」

姬冰雁語聲頓了頓,搖頭笑道:「這女人冷的像冰,銳的像劍,根本不像個人,也不知那位風兄台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忍了多少委屈,才能完好無損的站在她身邊。」

楚留香道:「我能感覺到,這位風兄台身上蘊含著極為恐怖的功力,絕不會在他夫人之下。」

姬冰雁怔了怔,喃喃道:「這個,我還真沒看出來。」

他口中雖這麼說,但心底已經相信了,因為楚留香的感覺,從沒有出過絲毫的差錯。

他忍不住道:「既然他功力有這麼高,為何還……說不通,說不通。」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笑道:「一個男人若不愛他的老婆,就絕不會怕她的,這就叫因愛而生畏。」

姬冰雁頓時沉默了,眼光有些閃亂,不知在想些什麼。

夜間的沙漠,是極為寒冷的,就算燒得通紅的篝火,也難以溫暖冰冷的手腳。

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有了風蕭蕭和邀月的加入,他們這些亡命奔逃許久的人,忽然一下子都放鬆了下來。

帳篷外,儘是興高采烈的交談聲、碰杯聲,多日以來,竟頭一次有了歡聲和笑語。

敞篷內,卻很安靜,安靜的只有微不可察的呼吸聲。

「你很怕我嗎?」

邀月突然出聲問道。

風蕭蕭猛地坐直了,發著愣,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邀月移開了目光,淡淡道:「往後在外人面前,你說的話,就是我說的話。」

風蕭蕭乾笑了兩聲,道:「我是覺得有時候很沒面子,但也僅此而已了,不會因此對你不滿的。」

邀月目光又轉了回來,冷冷道:「沒有外人在時,我說的話,你只能聽。」

風蕭蕭除了苦笑著點頭,還能說什麼呢?

他什麼也不能說,只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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