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一片冰心邀月明 第556章 院外之戰

江小魚來了又走了,帶著疑惑而來,帶著更多的疑惑而走。

第一,風蕭蕭為什麼屢次幫他、助他?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江小魚絕不相信有人天生的好心腸,只付出不求回報。

第二,剛剛呆在風蕭蕭這裡的那個女人是誰?為何他一來,她就走了?

江小魚生了一雙比狗還靈的鼻子,只要聞過的女人香,就絕不會忘記,而那股清幽的香氣似曾相似,他好像在哪裡聞到過,記憶中卻從沒見過這個女人。

第三,風蕭蕭為何突然讓他去對付江別鶴?

雖說有江玉郎得罪他徒弟慕容九的前提,可他親自出手不會更好么?以他的武功,弄死個江南大俠,不會比捏死一隻螞蟻難上多少。

江小魚百般的想不通,但卻無從拒絕,因為他已經和江別鶴徹底杠上了,不管有沒有風蕭蕭,他都不會放過江別鶴的……

風蕭蕭目送他出了小院,忽然笑道:「你知不知道在小魚兒的背後,現在有多少雙眼睛正緊緊盯著他?」

蕭咪咪搖頭道:「他有什麼好看的,盯著他幹什麼?」

她跟在風蕭蕭身邊也有些日子了,絕不會真的一無所知,比如女人來過的痕迹,最先察覺的一定是另一個女人,但她卻聰明的裝成一無所知,甚至剛剛還煞有介事的和江小魚開玩笑。

她的這些小心思,風蕭蕭怎會不知,但只哂然一笑,吩咐道:「你去向小仙女和慕容九說一聲,她也倆該住手了,別真和花無缺鬧起來了。」

蕭咪咪道:「是。」

她很快就走了,但直到第二日傍晚才回來,一進屋就說道:「主人,我已經和兩位小姐打過招呼了,只是昨晚在回來的路上,看見了兩個人,兩個往日的熟人,兩個本該永遠也坐不到一起吃飯喝酒的人,卻在一起相談甚歡。」

她面色奇怪的很,好似真遇上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風蕭蕭道:「你的熟人?是十大惡人中的誰和誰?」

蕭咪咪道:「『不吃人頭』李大嘴和『損人不利己』的白開心……這兩人可是互相恨得入骨的冤家對頭,怎麼會在一張桌子上喝酒?」

風蕭蕭道:「事有反常即為妖,你發現什麼了?」

蕭咪咪忽然展顏一笑,道:「我跟了他們一晚,才發現這個李大嘴,其實是那條小臭魚假扮的,他的易容術當真高明,我瞧了半天,愣是沒看出和真的李大嘴有什麼不同,甚至連動作、聲音都一般無二。」

風蕭蕭道:「江小魚要做什麼?」

蕭咪咪笑得更開心了,道:「他攛掇著白開心去栽贓江別鶴,他或許以為『十大惡人』既然都是惡人,大家臭味相投,想必全是朋友,卻不知『十大惡人』之中也有死對頭的。」

風蕭蕭道:「江小魚上當了?」

蕭咪咪嬌笑道:「何止上當,他錯信白開心,一條小命都差點沒能保住。」

風蕭蕭「哦」了一聲,道:「你跟了整整一晚上,莫非是想告訴我,你一直在旁邊干看著江小魚尋死?」

蕭咪咪頓時打了個寒顫,忙道:「我是……是剛想現身相救,哪知小魚兒反將白開心給制住了,他武功不咋地,腦子轉的卻快,白開心一時不察,竟被他餵了顆毒藥,只得老老實實的去陷害江別鶴了。」

風蕭蕭心道:「江小魚武功不咋地?他只是顯露出來的武功不咋地罷了!」口中卻問道:「江別鶴上當了?」

蕭咪咪道:「不由得他不上當,小魚兒讓白開心寫了封信,送到江別鶴手上,說鏢銀已被轉移走了。這批被劫的鏢銀足有八十萬兩之巨,江別鶴廢了那般大的功夫才弄到手上,又有白開心這等高手親來送信,他就算心中不信,也必定會去瞧瞧看的。」

風蕭蕭微微點頭,道:「另一方被騙的是誰?」

蕭咪咪嘆了口氣,道:「是大小姐和二小姐,小魚兒也讓白開心送了一封信過去,說江玉郎就躲在藏銀處,而江別鶴就是劫鏢銀的元兇,江玉郎之所以假死,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好方便轉移這批銀子。」

風蕭蕭道:「小仙女和慕容九現在學乖了,絕不會傻到只兩個人跑去,肯定會叫上慕容家的姐妹,還有姐夫什麼的,而江別鶴也絕不會以真面目孤身前去,肯定會帶著一群心腹去搶回鏢銀。」

蕭咪咪道:「兩方一碰面,江別鶴肯定不敢顯出真身,否則他有幾張嘴都說不清楚了,要麼趕緊逃走,要麼殺人滅口。」

風蕭蕭道:「那也不見得,江別鶴老奸巨猾,別人說不清楚的事,他嘴裡未必也說不清楚,小魚兒此招並未將他釘死呢!奇怪……」

蕭咪咪道:「要不要我去和兩位小姐說上一聲,免得她們上當?」

風蕭蕭目光一閃,道:「沒必要了,已經有人來了。」

他忍不住笑道:「這條小魚兒實在太鬼靈了,原來是想將我也給繞進去,難怪沒將江別鶴釘死,他其實是想釘我呢!」

蕭咪咪吃了一驚,叫道:「難道……」

風蕭蕭苦笑道:「不錯,小魚兒信上留給兩方的地址,八成就是我這裡。」

……

院外,天色已經有些昏暗,幾條黑衣人影,悄然掠了過來,幾個人俱是黑衣勁裝,黑衣蒙面。

他們圍著小院飛快的繞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麼埋伏,停在院門前一字排開,相互對視一眼,一齊提起輕功,準備躍過院牆。

這時,馬嘶蹄疾,一夥兒人呼嘯著駕馬奔來。

頭前的騎士面貌俊朗,神情沉穩,朗聲道:「前面可是江別鶴,江大俠?」

為首的黑衣人猛地轉回身,看著這一伙人駕馬疾奔著圍來。

神情沉穩的年輕人遙遙抱拳道:「在下秦劍,昨日江大俠才為咱們接風洗塵,怎麼今日江大俠就不肯認在下了?」

他一連說了兩個江大俠,顯然也並不確定。

一個人影突然飛掠而出,模樣俏麗,身姿優美,正是小仙女。

她瞪著眼道:「究竟是不是江大俠,扯下面罩不就知道了。」

為首的黑衣人一言不發,眼睛只是瞪著對方這一夥兒人,既未承認自己就是江別鶴,卻也未否認。

他心知中計了,只是不知中了何人之計,與中了什麼計,怎麼竟被人一語叫破,這會兒多說多錯,該當謹言慎行才是。

一名女子從馬上躍下,喝道:「菁妹說的不錯,是不是江別鶴,一看便知。」

她的脾氣竟比小仙女還要急躁,竟然已經揮起一道劍光,連閃著刺去,直指黑衣人的覆面。

黑衣人手掌一動,也翻出了一柄劍,眨眼間寒光灑成一片,和她過了十數招,忽然退後道:「慕容二姑娘劍法辛辣,果真天下無雙,在下今日領教了。」

慕容雙杏眼圓睜,道:「你是想說之前並不認得我?現在才識得了我的劍法嗎?」

只這一句,就知她雖然脾氣急躁,但卻聰明靈慧之極,竟是一語中的。

黑衣人避而不答,反問道:「慕容家的姑娘為何趁夜來此?」

他心計深沉,凡事都會多想一步,多想一層,絕不肯將話說絕,以至往後無轉寰的餘地。

只是這份謹慎,這時反而害了他。

因為他越是不肯亮明身份,慕容姐妹自然越是起疑。

另一名女子裊裊上前,柔聲道:「閣下是因何而來?我們就是因何而來。」

黑衣人心中頓慌,他自然是因為被劫的鏢銀而來,若是接話,就無異承認鏢銀確是他動手劫下的,對方若只不過是做個圈套誘他吐實,他豈非便要上當了。

他這一遲疑,慕容家眾人更是無比狐疑。

那名語氣柔和的女子道:「若閣下真是江別鶴江大俠,該識得賤妾才是,昨日還笑語晏晏,今日怎麼不敢相認了?」

黑衣人自然認得她,她就是慕容家的三姑娘慕容珊珊,但是現在打死都不能認了。

慕容九不住不覺中走到了最前面,冷冷道:「快說,江玉郎在哪?鏢銀是不是被你們父子藏在這座院子里?」

黑衣人這下再無懷疑,自己肯定是中了別人精心設下的圈套了,但一時間竟然毫無辦法,陷入進退兩難中。

他若是一開始就承認了身份,這時便能輕易辯解,可剛才他未說,現在再說,豈不是欲蓋彌彰么?

無論他怎麼辯解,都只會越描越黑。

黑衣人目光一轉,忽而冷笑道:「什麼鏢銀,我今天就是專門候在這裡,只為取你們的性命,若要怨怪,就怪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吧!」

話聲未了,已悄悄在身後打了個手勢。

慕容姐妹決計看不到,但另外四名黑衣人卻看到了,突然一起出手。

刀光閃動間,寒風乍起,轉瞬鋪天蓋地。

只聽「嗤,嗤,嗤」一連串聲響,竟有幾十道烏光自慕容珊珊處暴射而出。

這些暗器來得又毒又快,四名黑衣人猛然心驚,各自回刀急掃,「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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