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善惡隨人做 第372章 最毒婦人心

風蕭蕭聽得段正淳所言,方知危險已然逼近。

一股深沉的壓迫感直襲他的內心。

一旦少林、丐幫、段氏三家聯手,幾可代表整個武林。

個人武功再高,對此也無可奈何,就算加上蕭峰都不行,這根本就不是殺人能夠解決的事。

哪怕將三家人全都殺光又如何?除了和中原武林結下更深的血仇,毫無助益。

雖然以風蕭蕭的武功、機敏,想要落入陷阱被圍住也難,並不懼怕他們人多勢眾,但只怕再也無法立足於大宋,只能像記憶中的蕭峰一般,遠避於國外了。

幸好他之前是以「大金剛掌」殺死的徐長老、全冠清等人,此舉定能讓丐幫和少林生出間隙,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否則他現在一定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勝乃敗,敗更敗,如此毫無意義的事情,他怎肯去做?

……

美人鄉確是英雄冢。

就連段正淳如此的老江湖,都失了往日的警覺,一心沉溺於康敏的香軟柔體之中。

否則以他的武功,就算無法發覺風蕭蕭和喬峰,窗外的其它幾女卻是休想避過他的耳目。

屋內情熱如火,漸漸升溫。

屋外的秦紅棉和阮星竹卻心如寒冬,冷徹透骨。

她們或許能忍受段正淳有別的情人,但一定受不了當著自己的面……

屋內兩人緊貼在一起,動作越來越過火。

風蕭蕭自然不會想看他們的活春宮,何況木婉清還在一旁呢,當下就準備躍進去打斷。

這時,屋外角落響起了些許細微的響動。

風蕭蕭身形閃動,悄無聲息的躍到了屋頂上,探頭往下一瞅,暗嘆道:「白世鏡?你可算是最倒霉的男人了,腦袋都綠得發黑了……」

蕭峰緊跟著他躍來,低頭一看,心中一呆,又驚又怒。

雖然當日在聚賢莊上,風蕭蕭將白世鏡給徹底揭破,不過畢竟沒有實證,蕭峰依然存有僥倖,不願相信多年想交的兄弟竟是那般下作的人物。

只是白世鏡此時現身此處,已然證明了許多。

白世鏡正黑著臉,躡手躡腳的轉到了一處微凹的牆面處,伸手在上面摸索了一陣,輕輕抽出了一方牆磚。

屋內的火紅的燭光登時透出,映著黑沉的暗夜,如朦朧的血霧一般,伴著低低的調笑聲,和一些莫名的含含糊糊。

白世鏡雙眼湊上去偷瞧,身體緊繃著發顫,面容猙獰扭曲,嘴巴不住開合,滿是無聲的咒罵。

風蕭蕭咧嘴一笑,突然跳了下去。

白世鏡感到一道黑影從上面掠入眼帘,自是大吃一驚,都不及細想,身子一矮,就已往旁滾倒,右手則探入懷中,摸出了一柄破甲鋼錐,動作一氣呵成,靈活迅捷。

風蕭蕭暗贊道:「白世鏡身為丐幫的執法長老,當名不虛傳,武功著實不低、臨敵經驗豐富,我若是不下殺手,沒個一二十招,只怕還拿不下他呢!」當下凌空轉身,如飛鳥迴旋般和他錯身而過。

段正淳立時察覺到了屋外的風響,大聲喝問道:「什麼人在外面?」

風蕭蕭不等他一句話說完,抬手在牆壁上幾掌猛拍。

磚牆被「砰砰」的震垮,「嘩啦」的散成了碎石,大片的塌落,眨眼之間,現出了一個一人大小的牆洞。

白世鏡看得心驚肉跳,眼前這個背影讓他好生熟悉,心中的不安飛速瀰漫。

風蕭蕭不緊不慢的扭過頭。

燭光自牆洞中透出,映照在了他的臉上,顯得忽明忽暗,頗為陰晴不定。

白世鏡目露驚惶之色,雙腿頓時發軟,彷彿老鼠見了老貓一般的簌簌發抖,別說揮錐進攻,幾乎連站都站不穩,好似變成了一個不通武功的普通人。

風蕭蕭漫不經心的瞟了他一眼,旋即將頭轉回,邁步進屋。

段正淳久經江湖風雨,反應極快,一聽見牆壁震響,就掀起了一方薄被,將幾乎赤裸的康敏裹著抱起,然後一籠衣衫,避開破碎的牆壁和大門,徑直往窗前掠去,剛一推窗,便即呆住了。

秦紅棉和阮星竹皆是美目紅腫、臉頰掛淚,哀怨的望著他一眨不眨。

風蕭蕭緩步走了進來,微笑道:「段王爺,自從萬劫谷一別,咱們可是好久沒見了!」雖是帶著調侃、揶揄的語氣,心中卻是微有些沉重,想道:「他日我會不會也被……這般凄苦的望著。」

「風蕭蕭!」段正淳猛地側身望去,面上閃過一絲驚惶,隨即穩住了神色,沉聲道:「你不要傷害她們,我隨你處置……」說話間,轉目掃視,登時又羞又愧。

他實沒想到他的幾個女兒竟然也在這兒,豈不是也看到、聽到了他剛才的那些個不堪。

木婉清和阿朱羞紅著臉,閉目不語,俏容上都是隱浮著怒氣。

王語嫣並未被制住,只是害羞的縮在阿朱的身後,連頭也不敢抬起。

唯有阿紫笑嘻嘻的覺得頗為好玩,若不是被點住了穴道,只怕又要說上不少調逗之語了。

原本按照風蕭蕭的性子,定會再出言調侃幾句,這時卻神色莫名、非喜非怒,輕聲道:「段王爺多慮了,我和貴公子確實不睦,卻和令愛木姑娘、阿朱姑娘交好,怎會向她們的母親出手?」

蕭峰剛剛思緒如潮,此時才回過神,從屋上躍下,落到了白世鏡身邊,遙遙沖著段正淳抱拳道:「風兄弟說的不錯。」

段正淳抬眼看見他,頓時心安了,身體一松,苦笑道:「是段某大為失態了!」

風蕭蕭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道:「這娘的就是差距,大哥他一句話,抵我說上大半天。」

蕭峰面色陡然一冷,緩緩轉身,眼中精光暴閃。

白世鏡被他嚴峻的目光一籠罩,雙腿一軟,癱坐到了地上,身體抖若篩糠,牙間「得得」作響,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已然恐懼之極。

蕭峰見他如此不堪,反倒沒了殺意,不屑的將頭偏轉開來,心道:「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生就生,死就死,爽爽快快,又有何懼,憑你這般模樣,也配讓我來殺?」

風蕭蕭緩緩道:「段王爺,我此來嘛……」一點康敏,道:「只為找她!她留,你走!」

段正淳面色大變,斬釘截鐵:「不可能!」緊了緊懷中的康敏,腦中急轉,苦思脫身之策。

他前日里得到信報,已知風蕭蕭能夠獨立使出「六脈神劍」,雖然他第一次聽聞,並不知此劍法的威力如何,但信末那句「此人不可力敵,見之立逃,待枯榮大師到後,再作商議。」這等鄭重之言,出自於天龍寺方丈之手,斷然無虛。

風蕭蕭揚眉道:「馬夫人,你放出薛慕華……」一點段正淳,道:「否則他死!」

康敏將頭深埋入段正淳的懷中,怯怯的道:「我……我不知道,薛……什麼,求你……你不要殺他!」旁人看不見她的目中,閃爍著狠毒的光芒。

段正淳雖然用情不專,但對每一個情人都是真誠相待,見風蕭蕭語出威脅,怒道:「你也是武林中大有身份的人物,怎能如此威脅一個柔弱女子?」

風蕭蕭不理他,嘿嘿笑道:「白長老可在這裡,馬夫人你瞞得過去么,未免也太不在乎王爺的性命了……」故作恍然道:「是了,我真笨,都說是馬夫人了,又不是什麼段王妃。」

康敏緩緩抬頭凝視段正淳,神情當真凄苦的惟妙惟肖,眉目唇鼻之間,勾出一抹俏生生、嬌怯怯,實是惹人憐愛之極。

風蕭蕭面無表情,心道:「她分明有恃無恐,莫非白世鏡當真不知?又以為段正淳能攔得住我?」

段正淳滿腹內疚、自責、心疼,倏然伸出食指,嗤的飛速前頂。

風蕭蕭恍然道:「這女人好生惡毒,分明是想激得段正淳死於我手,她卻自認有人質在手,以為我不敢殺她。」

當下冷哼一聲,反手握住玄鐵劍柄,下一刻,劍尖就挑開了段正淳的手臂,頂到了他的胸前。

以段正淳的武功,就算不敵,少說也能擋上二三十招,再躲上二三十招,只是手中抱人,行動大是不便,又不敢全力運功,當場噴出一口鮮血,往後飛跌。

「不要殺他……」蕭峰吃了一驚,疾躍進屋。

他本以為風蕭蕭不會下殺手,畢竟這人是木婉清的父親,哪知風蕭蕭竟沒有絲毫留情,一劍擊到了段正淳胸前要害。

段正淳一聲不吭的跌到了地上,仰面朝上,雙目閉合,身體連一絲抽搐都沒有,直挺挺的臉色陡白。

康敏跟著帶倒,頗為驚惶,撐了兩下才支起了身子,定了定神,伸手探了探段正淳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心口,忽地微笑道:「你這個沒良心的,終於死了……」語到最後,卻也不免帶上了一絲哭腔。

「噗通、噗通」兩聲,窗外的秦紅棉和阮星竹同時軟倒。

除非是被重手法截住血行,否則人一旦昏迷過去,氣血頓散,被點的穴道立時就會失去效力。

蕭峰不敢去看阿朱,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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