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仗劍行 第77章 浪子的心

莫大訝然道:「未曾想到風師兄武功竟然如此驚人,莫大方才卻是獻醜了。」

「風師弟武功超群,卻是讓我這個做師兄的汗顏無比啊。」成不憂也是嚇了一大跳,要知道他自己面對十人劍陣,都只能勉強保持不敗呢。

「當不起,當不起,兩位繆贊了。」風蕭蕭擺手笑道,「那五十人都只是三流高手而已,是遠遠比不上方才這些黑衣人的。」

莫大恍然道:「原來是這樣……不過就算如此,風師兄武功也勝過我等許多,算的上當世的頂尖高手了,佩服!佩服!」

定靜笑道:「風師兄毋再謙虛了,你如此年輕,武功就以至絕頂。假以時日,定能勝過東方必敗那廝。如此道長魔消,世間也能少一些為惡之人。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我也能夠安心理佛,一心頌經,從此不墮紅塵了。」

風蕭蕭知道定靜是覺得他下手實在太狠,兼之武功又高,怕他漸漸迷失了本性,隱隱有勸誡之意。

他心下有些感激,於是拱手道:「師姐慈悲!……就算我武功再高,也不過是碌碌塵世一粒灰,但求問心無愧,不求顯名是非,一切所為不過是求以自保罷了。如真有世間承平的那一日,每天清風明月,暖日溪流,便足以逍遙一生了。」

世間真有承平的那一日嗎?風蕭蕭根本無所謂,現在不過是嘴上說的好聽罷了。

他只是個無家的浪子、無根的浮萍,茫然的在塵世間遊走,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不會再次飛升它處,斷掉了心中的牽掛。這些讓他黯然神傷的牽掛,他的親情、友情,以及……愛情。

而華山派是他三世的牽扯。他的根緊緊的扎在這裡,一旦有人觸之逆鱗,那就要面對他的瘋狂報復。他並不在乎自己是否高尚或者邪惡,現在一切的所作所為,其實只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浪子,拚命想要護住心中的那一絲絲地溫暖罷了。這些可以讓他憶起前塵往事的溫暖,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希望有一日……能回到過去……

定靜哪裡會想到風蕭蕭的浪子心態,見他言語陳懇,意境自然,暗贊他果然是個道德君子,不由得有些自嘲。

眼見風蕭蕭身著道袍,就早該想到他起碼也是有向道之心,分明是一個道德高尚的有德之人,哪裡會起那些個腌臢的陰暗心思。

她宣了一聲佛號笑道:「岳掌門就是有名的謙謙君子,風師兄也有如此道行修養,華山派果然門風高尚,貧尼自嘆弗如。」

風蕭蕭淡然一笑,說道:「如今左冷禪還派了一路人攻打恆山,我們現在趕緊前去救援要緊。」

「那福威鏢局這邊又該如何?」莫大出言提醒道。

風蕭蕭略做思索,如果攻打恆山的黑衣人實力不差於方才這些,那麼他們的實力便頗有不如。但福威鏢局卻不能不救,他皺著眉頭,有些躊躇地說道:「不如就由成師兄帶著華山弟子前去穩定局面,莫大掌門和我陪著定靜師姐前往恆山。」

「如果這樣,成師兄一路實力有些單薄。不如我分些弟子同去。」莫大搖頭說道,他認為區區二十餘人過去,顯然壓制不住蜂擁而來的武林人士。

定靜感激華山派數次挽救,雖然現今弟子折損過半,但仍然頜首道:「我也分些弟子跟隨,這樣可以表明我們三派共同進退之意,那些宵小之徒想必不會再打福威鏢局的主意。」

風蕭蕭來來回回走了幾步,暗思,令狐沖、黃鐘公、禿筆翁、莫大,前去赴援的一流高手已有四人,加上恆山三定和自己,實力已經極為強大。雖然不一定能夠全殲來犯之敵,但解恆山之危應該問題不大。

於是微笑著說道:「如此真是太好了,這些黑衣人已盡數覆沒,嵩山派在福州再無強大的實力。成師兄此行也是以威懾為主,武力為輔。如有我們三派之人同往,福州之內絕不會有人再敢挑釁。」

莫大、成不憂、定靜三人齊齊點頭,三派聯手,整個武林之中也只有寥寥數派能夠匹敵。沒有嵩山派在背後的支持,決不會有人再敢找不自在。

當下莫大便點了十名衡山派弟子跟著成不憂。定靜也吩咐七名弟子同往。

兩路人就此分手,成不憂帶著四十多人趕赴福州。其餘人等前往金華府,將重傷的七名恆山派弟子寄養在福威鏢局金華分號。

之後,一行近六十人,馬不停蹄的奔赴恆山。眾人憂心恆山的情況,日夜兼程,風餐露宿,每日只睡二個時辰,終於在一月之內趕到了恆山。

一路疾行上山,到得白雲庵後,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不少房舍都有焚燒過得痕迹。

定靜大急,忙吩咐弟子四下查探。

不一會兒,儀和前來稟報:「師叔,後山小路上有激斗的痕迹,還散落著一些兵器。」說著,遞上了一柄長劍。

定靜接過一看,重重地哼了一聲,恨聲說道:「這就是那群黑衣賊子使得長劍,師姐她們必定是撤往後山了,咱們快去……不知道如今情形如何?要是……要是……」

「師姐不必心憂,庵內除了被火燒過之外,並無戰鬥的痕迹。定閑師姐她們肯定是自己撤向後山的。」風蕭蕭跟在後面安慰道:「而且如今還有散落的兵器,想必戰鬥還未結束,否則嵩山派的人定會仔細打掃一番,以免泄露此事是他們所為。」

定靜舒了口氣道:「風師兄所言極是,卻是貧尼心焦了。」

這時,又有幾名恆山派弟子喊道:「這裡……這裡也有……」

定靜趕去一看,見十數把長劍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地。地上留有不少發黑的血斑,顯然這裡曾經有過激戰。

風蕭蕭見狀忙道:「此處並未見到貴派長劍,想必血痕該是那群黑衣人的。」

定靜見他一心讓自己寬心,心中感念不已,但仍是止不住的憂心忡忡,點了點頭,卻沒說話,而是繼續向前掠去。

又行得數里,忽然遠處隱隱傳來琴聲,定靜向那邊伸手一指,喝道:「恆山劍陣……快!快趕過去。」

眾人行了一刻左右,琴音竟還是隱隱傳來,莫大緊了緊手中的胡琴,點頭贊道:「這使琴之人不但精通音律,內力更是深厚,能凝而不散,持續如此之久。看來該是一種專門以音傷人的武功,嵩山派有這等人物么?」

風蕭蕭暗贊一聲,這個莫大平時不聲不響,連話都不說幾句,眼光見識卻大為不凡。

可不是么,黃鐘公的內力深厚,使得也正是一門叫「七弦無形劍」的音攻武功,威力不小,就連任我行都是讚嘆不已的。

「這是一位久不出山的前輩,我拜託他先一步前來救援,如今看來嵩山派還並未得手。」

定靜緊繃的心微微一松,露出了一絲微笑,說道:「音攻武功最善長以一對多,對於防守卻是大有幫助。想來師姐她們應該是無恙了。」

風蕭蕭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她為何如此肯定。

定靜微微一笑,道:「等下你就知道為何了。」

隨著眾人快速前行,琴聲也逐漸變大,錚錚作響,鏗鏘有力。粗聽十分悅兒,但仔細聽來卻讓人胸悶不已,直欲嘔吐。而且這還只是餘波而已,如果直接面對如此攻擊,只要內力不如彈琴之人,就無法靠近半分,確實是一門厲害地絕學。

琴音忽地戛然而止,喊殺聲驟起,定靜大驚失色,不停的催促弟子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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