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仗劍行 第71章 衝出牢籠

風蕭蕭笑道:「正道之中的卑鄙之徒比比皆是,方才左冷禪那廝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神教之中卻也有令人好生敬佩的豪傑,曲長老和向左使為人作風也都令人心折。在下身為華山派掌門的師弟,雖然不能在明面上做出友好的表示,但並不妨礙在私下裡能夠幫襯一二。令狐沖這小子如果一心愛慕任小姐,兩人在一起便是了,如果有人敢聒噪,就來問問我的劍答不答應。」

任我行斜眼瞟著風蕭蕭故作不屑道:「就憑你?你難道能盡數攔下那群自命不凡的正道小丑?」

風蕭蕭洒然一笑,說道:「令狐沖可是風師叔最得意的傳人,如果我攔不住,那就讓那群人去問問風師叔的『獨孤九劍』吧!打了小的,引出老的,不外如是。」

任我行捻著鬍子,略微思索,說道:「嗯……原來那劍法叫『獨孤九劍』,確是絕頂的劍法,風老先生果然是一位超凡的人物。有他出手,想必你們正道之中無人能敵……」說到這裡他忽然轉頭問道:「小姑娘,你就是曲長老的孫女?」

曲非煙語音清脆地說道:「是!」

「我這次能得拖牢籠,也多虧了曲兄弟手上的『廣陵散』,如此恩德不能不報,他日我定會攻上嵩山派,為曲兄弟報仇!」

曲非煙卻沒說話,只是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風蕭蕭卻喜不自禁,他之前就發覺樹林中還有數人隱藏,所以才冒險留在此地想一查究竟。卻沒料到竟然是左冷禪、任我行、向問天三人。如今能和任我行隱隱達成協議,真是意外之喜。

任我行剛剛脫困而出,原本效忠他的神教教眾早就所剩無幾,勢力已微弱至極,如何能與東方不敗抗衡。當日見識到令狐沖的劍法,就曾心中一動。現在又遇上了不論是身份或武功都高於他的風蕭蕭,又聽出他的言語中暗有所指,心下也已有了盤算。

而風蕭蕭卻是一心想拉著任我行一起對付嵩山派。兩人這下算是一拍即合,以令狐沖與任盈盈兩人結合為基礎,達成了一個鬆散的協議。至於將來誰能佔到便宜,那就要看以後誰的手段更為高明了,起碼現在兩人都是笑得極為歡暢。

向問天聽出了端倪,當下就建議去尋個地方喝酒,兩人欣然同意。

酒過三巡,風蕭蕭又幹了一杯酒,抹抹嘴問道:「向左使,不知我那令狐師侄如今卻在何處?」

任我行與向問天尷尬的對視了一眼,卻並未說話。

風蕭蕭皺眉道:「難道他死了么?」

向問天咳了一聲說道:「那倒沒有,當日在孤山梅庄之中,幸好有令狐兄弟的驚人劍法,這才能成功幫教主脫困,只是當時我……」

任我行打斷道:「此事卻是我的不是,我當日剛出囚籠,功力未復,生怕東方狗賊得到消息後親來追拿我,所以才將令狐兄弟裝扮成我的模樣,關在梅庄地牢之內。不過風兄弟不必擔憂,我如今功力已有全盛之時的十之八九,不日便啟程前去救出令狐兄弟。」

風蕭蕭原就知曉此事,但如今聽到任我行這般說,仍是不由暗怒,這兩人果然都是明面豪爽,暗裡寡恩之人,一切以自己的利益為重,自私自利到了極點。但現在卻是不能與他們決裂,臉色稍作肅然,說道:「任教主果然極有擔當,之前如此行事,想來也是迫於無奈,但我們既然目的一致,都是要鏟處東方狗賊。那令狐沖這小子的劍術將來也是一大助力,任教主以為如何?」

任我行心下敞亮,風蕭蕭的目的如何是殺東方不敗?他這是警告自己,如果令狐衝出事,此前的達成的協議不但就此作罷,更會……任我行心下暗哼一聲:「有擔當?哼……是要拿我擔當吧?」面上卻也整整面容,正色道:「風兄弟說的不錯,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先救出令狐兄弟,我們這便起身前往江南。」

江南孤山梅庄,梅庄名副其實,確是梅林繁茂,隨風颯颯作響。但稱為孤山卻不見得,梅林之中有條溪流繞過一座小山,潺潺而入,直通深處的一小片隱隱可見的莊園。要是初春時節到此,那時軟雪覆溪流,梅林冷傲風的美景才真的讓人身如畫中一般。

但這幅美幻如夢中一般的情景,如今卻被一行三人的渾身煞氣沖得一乾二淨。好似將一副絕世畫卷龜裂了一般,直欲讓人可嘆、可惜、可恨。

這三人,兩男一女,全都身著黑衣,腰纏黃帶,只看服飾,就知他們皆是日月神教的長老。

這三名長老毫不客氣的闖入了梅林深處的梅庄之中,將梅庄的四位主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是丹青生、禿筆翁、黑白子、黃鐘公四名莊主卻全都低頭垂手站在堂下,全身不住的微微抖動,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顯然是害怕、恐懼至極。

三人輪流訓斥了一會兒,其中一個身材削瘦的長老忽然起身舉起一塊黑色的令牌,趁著梅庄四人恭身禮拜之時,突的一閃,在梅庄四友身上各拍了數掌。

四人的額頭上立刻就出現了豆大的汗珠,顯是痛苦無比。

丹青生顫聲叫道:「鮑長老,我們犯了甚麼罪?怎地你用這等毒手對付我們?」叫聲中既有痛楚之意,又顯得大是憤怒。

鮑長老嘴角垂下,緩緩說道:「只要那犯人還在地牢之中,我……哼……我鮑大楚不但立刻給你們解了這藍砂手之毒,還會向你們磕頭賠罪。」

黃鐘公道:「好,請四位在此稍待。」當即帶著黑白子、禿筆翁、丹青生走了出去。

沒想到只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從地牢的方向忽然傳來激斗的聲響。梅庄四友的呼喝之聲充斥了原本萬籟俱寂的莊院,聲音中滿是疑惑和恐懼。

三名日月神教長老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驚恐,但不過一瞬,三人全都起身沖了過去。剛到地牢入口處的房間門口,床上的床板卻被猛的頂開,一個鬍子拉碴的年輕人手持一把木劍鑽了出來。

三名長老見眼前這人顯然不是他們心中所想之人,齊齊舒了一口氣。鮑大楚喝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在這裡?」

那年輕人得以重見天日,似乎極為暢快愉悅,大聲笑道:「哈哈,爺爺我令狐沖,今天心情好,不想找你們麻煩,全都滾吧!」

魔教三長老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他們三人一直位高權重,巡遊中原之時,看到的全是一幅幅或怕、或敬的神情,人人都是恭敬非常,不敢有一絲的忤逆,如何被人如此羞辱過。但忽聞得令狐沖名號,同聲大驚道:「你是令狐沖?」

鮑大楚忽的點了點頭,冷笑道:「原來風蕭蕭千里追殺秦長老,是聲東擊西之計,好讓你和向問天這叛徒救出任……救出他……」

令狐沖失聲叫道:「千里追殺?」

鮑大楚疑惑道:「你不知道?嗯……此次我們沒空理會他,哼……先宰了你也一樣。」

令狐沖譏諷道:「嘿嘿……就憑你們這群土雞瓦狗也想對付風師叔!」一邊搖頭一邊口中嘖嘖有聲,一副甚為不屑的模樣。但心下卻疑惑非常:「難道師叔果真有此意?這一路上雖然明面上與魔教勢不兩立,但他不但輕輕放過了向大哥,還護住了盈盈……」他有些想不明白,但素知風師叔智計過人,如此做必有用意,乾脆不再多想。

魔教三長老聞言勃然大怒,齊齊哼了一聲,那魔教女長老呵斥道:「小子嘴賤,真該打!」

令狐沖卻只是笑盈盈的看著他們,松垮垮的站著,拎著木劍像是毫未用勁一般,只待三人快要近身之時,輕飄飄的抬起劍比划了幾下。

鮑大楚三人卻同時「啊!」的叫了一聲,飛快的抽身回撤。

三個人六隻手,每隻手腕上都是一個紅點,竟然一起被刺中。

鮑大楚反應最快,高聲叫道:「他內力不高,又使得是木劍。王誠,你和我一起用劈空掌力遙攻,桑三娘你趁隙上前拿住他。」

王誠和桑三娘同聲應「好!」

令狐沖聞言心下一慌,口中叫道:「你們好不要臉,幾個人聯手欺負我一個後輩!」腳下卻猛然一踩,直直向三人衝去。

鮑大楚與王誠恍若未聞,舞起雙掌連連向前虛劈,掌風脫掌而出,「呼呼」的風聲乍起,顯然勁力極大。兩人合出六掌,將令狐沖又逼退了回去,但卻傷不到他分毫。

桑三娘在一旁贊道:「小子劍法不錯!」

令狐沖連連挺劍直刺,將攻來的掌風紛紛破開,一時間房內勁風大作,四下亂竄,四人的頭髮鬍鬚都是胡亂的飄蕩。

而令狐沖的木劍已不堪重負,「咔咔」的不停作響,顯然已經快要折斷。他心下越發的慌亂,知道自己拳腳功夫甚差,劍斷之後,定然再無還手之力,心中思緒百轉,劍法卻絲毫不見散亂,反而更見精妙。

鮑大楚猛的連揮數掌,急聲喊道:「他的劍要斷了,桑三娘,你……你快準備好,千萬別讓他跑了!」

令狐沖聞言心中一動,「哈哈」一笑,忽然平劍一陣連點,將攻來的掌風全都攪亂,然後一個旋身,撞破了窗戶,衝到了庭院之中,腳步不停,同時高聲笑道:「不勞諸位遠送,大爺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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