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風起雲湧 第二十四章 策馬

這個問題還是相當簡單的,韓志國雖然有幾萬人馬,但是部隊和柳鏡曉的交戰之中,勝少敗多,加上陳升率部退出皖省,胡傑如亦尊柳鏡曉為東南的共主,憑他的幾萬人無法與司馬勘統率下的十幾萬大軍對抗,特別是司馬勘的指揮下尚有六個屬於東南聯軍精銳的步兵師,他根本掀不起什麼波浪來。

他的出路只有一條—那就是率部投降,只是投降也有許多種,比方同樣是投降,張亦隆能節節高升,現在更是江蘇省軍的師長,而另外一些就完全不同了,只能靠定期發給的一點工資養家糊口,要撈外快只能去寫文史資料。

在這之前,柳鏡曉曾多次派使者到淮上,要求韓志國立即舉義投柳,只是韓志國認為淮上我為尊,何必到柳鏡曉手底下當個小官受氣。

到了現在,他的想法就完全變了,他主動聯絡司馬勘要求率部舉義投入柳鏡曉陣營之中,只不過柳鏡曉早已給他的結局定了基調:「淮上軍有如流寇,應全部編散……」

因此雙方的條件就起了衝突,司馬勘的調子是淮上軍「無條件投降接受改編」,而韓志國則要求「部隊起義,保留原有建制及待遇」,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談不擾之後,雙方擺開了開戰的態勢,只可惜韓志國實在沒有一戰的勇氣,而莫敵的北伐大軍離皖省還遠在天邊,在這種情況,雙方的談判總算有了點進展。

不過司馬勘沒有等待韓志國的耐心,他向柳鏡曉爭取之後,將柳鏡曉的最基本部隊十七師從江蘇調往淮上,展開一副要解決韓志國的態勢。

韓志國還在期盼著莫敵的援軍,只是遠方解不了近渴,莫敵的回報是:「請貴部在淮上再堅持半個月,我的大軍立即能開往皖省支援……」

只是眼下別看半個月,就是半天都難以支撐了,最後司馬勘總算做了點讓步:「部隊按投降處理,個人按投誠處理……」

「按投誠處理」就是個人要離開部隊和地方,但是保留個人的生活待遇,原本韓志國還要抵抗到底,只是司馬勘直接走上層路線,他的不少部將直接與司馬勘舉行談判,甚至拉走了部隊,結果就是損害了淮上軍這個大集體的利益而換取個人利益。

韓志國無奈之下只得通電全國宣布取消淮上軍名義,擁戴丁靜、柳鏡曉領導下的東南聯軍。

淮上軍各部集結之後,士兵就地被打散補入各個部隊的補充團、營,此外以淮上軍青壯士兵為基礎,調入軍官和部分老兵組建皖省省軍一個師,部分老弱病殘則被遣散,軍官集中訓練另有任用,至於韓志國本人則改任安徽省議會副議長之職,一切待遇從優。

當然了,在文史資料中,對於這次改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不同說法,都主張自己是支持「投誠」的,而別人是堅決的反對派。

有趣的是,韓志國剛剛率部投降之後,莫敵倒是派人送來了大批軍事援助,結果全成了司馬勘的戰利品。

韓志國不由抱怨道:「近萬枝步槍、幾十門大炮,還有幾百噸彈藥,外加幾十萬元的軍餉……如果早點送過來的話,我們早把南京都給打下來了,現在送過來……一切都晚了……」

司馬勘收了禮不辦事,還專門通電痛罵莫敵引起安徽內戰,以致民不聊生,不過對於聯軍來說,這關健的還是多拿下了一省的地盤,又有一個省長的位置開缺了。

濟南。

有時候,恩怨並不代表一切,關健的仍是利益,對於當年的敵人,柳鏡曉也可以容忍。

因此面對著這位使者,柳鏡曉的態度很開放,他坐在椅上說道:「大家什麼事都可以談!說吧,雖然我和你們那位有些矛盾,但這不是主流……」

使者的態度也很明朗,他答道:「多謝柳帥……我這次來是代表……」

柳鏡曉揮揮手示意對方停下來,他說道:「我明白,我全明白……你是為你們那位爭取利益來的……」

柳鏡曉稍緩緩了,才說道:「這段時間,來找我合作的人不在少數,畢竟在北中國這個地盤上,我是有相當份量的發言權的,當然人,來找我的人之中,也包括那位大人……」

使者不急不忙地說道:「我想,我們的舉動對貴軍是有利無害的……」

柳鏡曉點點頭道:「那您還擔心什麼?」

使者的眼睛突然一亮:「您是說?」

柳鏡曉站了起來說道:「北中國幾家逐鹿,誰勝誰負對我不重要,我眼下的大敵是莫敵,他率部是侵犯到了我的地盤上了……現在他的部隊已經入贛了……」

對於柳鏡曉的東南聯軍,江西是一個很微妙的地盤,無論是柳鏡曉還是莫敵,雙方都將贛省列入到自己的地盤,最後雙方曾達成過妥協,無論是哪一方都不帶兵入贛,聯軍的贛軍一師駐於浙江,此外在贛省的人事任命上,要徵求雙方的意見,只是現在莫敵已經破壞了這個條約,部隊已經先行入贛。

對於柳鏡曉來說,贛省是絕不可能失陷的地方,一旦江西失守,莫敵的部隊可以進退自如,上可沿江攻取兩湖,下可以威脅南京、上海,何況現在大半個福建都落入了莫敵之手,因此柳鏡曉下令駐浙贛軍準備回贛作戰。

使者的頭腦比較清楚,他當即把其中的利害得失說了出來:「您與南軍作戰的話,自然是不希望北方會有什麼意外吧,您放心……象岳鍾林、李定遠那種自不量力的人物已經不復存在了,您在北中國有足夠的發言權,而我們的行動是有利柳帥的……」

柳鏡曉轉過身去,打開窗戶,長長地呼了一口湧進來的新鮮空氣:「那我們會做損失貴方利益的事情?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多謝指點,我一定儘快回報大帥……」使者歡天喜地地離去了,柳鏡曉卻長嘆一聲,然後對著隔壁病房的丁寧說道:「丁寧,要不要一起去跑馬?」

按段智潔的說法,丁寧「天生就是一個最優秀的騎兵軍官」,在病床早就悶得發慌了,當即答道:「那是最好不過了……可是師長您的病情?」

柳鏡曉笑了笑,然後說道:「早就好了……別讓她們知道便是了……」

聯軍在濟南近效設有大型馬場,防衛森嚴,又有大型草場,正是策馬狂奔的好地方,柳鏡曉騎上燕傲霜贈給的大洋馬,看到愛馬已經胖了許多,不由一笑,然後對丁寧說道:「這馬啊……和我一樣,懶散了!」

說著,柳鏡曉催動愛馬一路奔去,丁寧也熟練地駕馭著愛馬,兩人兩馬在草地一路飛奔,都是汗如雨下,跑了許久,柳鏡曉猛得停了一來,丁寧馬術較他更為精湛,也把馬停了下來,柳鏡曉一邊搖頭一邊說道:「喲……這畢竟不是草原啊……」

丁寧湊趣說道:「師長可是回想起當年在定邊軍的故事?丁寧也仰慕地很,只可惜沒經歷過當年那些惡役啊……」

柳鏡曉一邊低著看著愛馬,一邊緩緩催動愛馬慢行,他有些傷感地說道:「當年的日子,可是實幹啊……我現在還有點記掛當年沖入柔然人軍陣之中拚死廝殺的日子……哎!當年隨我征戰的老兵,現下已經剩得不多了!」

丁寧笑道:「師長,這不應當是您說的話,您還年輕著!」

柳鏡曉拍了拍愛馬的頭,又是搖著頭說道:「難得有次機會騎著他飛馳啊……這草場再大,怎麼比得上草原的寬闊啊……對了,丁寧……」

柳鏡曉緩了一緩說道:「當年我率部援鄂,你是第一個帶隊來投我的,而且一定要當騎兵,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丁寧一聽這話,不禁低下頭了,柳鏡曉當即說道:「怎麼哭了?是我問錯了!」

丁寧抹了把眼淚說道:「是風太大了……我當年之所以要當騎兵,是因為我仰慕的一個人也曾是騎兵軍官啊,他曾經笑著對我說:『丁寧也肯定是個很好的騎兵嘍……』,而且只有你的部隊肯徵收女騎兵……」

柳鏡曉有些傷感,他強自笑道:「還好還好!否則我就把我手底里最好的騎兵軍官給丟了……得!是我又說錯了,是最好的騎兵將領!」

丁寧的心情倒大有好轉,柳鏡曉突然話鋒一轉,說道:「剛才接了個使者,當年和他矛盾很大,我總想著,以後發跡了給他一個教訓……可是我真發跡了,卻只能把這想法藏在心中……」

丁寧把眼睛望向了天空:「我又何嘗不一樣……得到的同時總有失去,在我們這種位置下,許多事情不是由我們自己來作主的!咦,和你談這個幹什麼?」

丁寧的臉不禁一紅,轉頭去看柳鏡曉,只見柳鏡曉跳下馬,坐在了地上,也跳下馬來,然後說道:「怎麼了……想要瘋一次……」

柳鏡曉直接躺在草地,也不管那樣新制的西服,更不管平日里的威儀,丁寧不禁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然後也直接躺在草地上,讓溫軟的太陽曬在自己的身上。

隨意摘了朵不知名的小花,丁寧望著天空,嘴裡說道:「你我、張步雲、莫敵……無論是北地的豪傑,還是南方的強者,怎麼會逃得出這個規律?關山河或許是個例外吧,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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