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九州煙雨 第十章 林楚

陳雲傑的神情非常從容,他問道:「除了保定那幫人,現在支持明帥當選總統最力是什麼人?」

史東一一答道:「張步雲對這事不置可否,但我估計他至少在總統選舉之前會保持中立,江蘇李定遠要收復兩淮,所以一力支持明帥,湖北南督軍,我來前會商之前,湖北南督軍說是一切聽從雲帥吩咐……」

現在陳雲傑的地位正式職務仍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第三師師長,但他的一舉一動卻影響整個天下,只要他支持曹明當選總統,徐菊人也只能自認倒霉老老實實地下台。

「這楊林翼的反應如何?」

對於陳雲傑的詢問,史東答道:「先前我去了一趟開封,楊督軍對於明帥那是全力支持……」

對於在開封城內外的所見所聞,他也不便多言,開封城外數十餘里幾為人間地獄,所見所聞實在可悲,而開封城內卻是有若天堂,百業皆興,民眾皆樂,楊林翼天生亂德之名,絕非虛傳,史東在楊林翼也接受幾次特別接待,讓他有樂在其中的感覺,只是這事情只能意會,絕不能在古板的陳雲傑面前表達出來。

可陳雲傑突然站了起來,就那樣平平凡凡地一站,史東卻為望而仰止的感覺,陳雲傑說道:「我明年就要五十歲了,半百而知天命……我這一生是跟著明帥打拚出來的天下,沒有明帥就沒有我陳雲傑,就象明帥說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親戚雖然親,不如自己親……外面傳言什麼洛陽派津保派,那都是胡亂猜測!」

自打直系掌控中央以來,曹明坐鎮保定搖控中央,陳雲傑駐兵洛陽習兵練武,隱隱間形成了兩個政治中心,中央政府如有明電頒發,首先得請示保定、洛陽兩地同意才行,外面就有了「直系已經分裂成洛陽和津保兩派」。

不僅外面的人如此說,就是保定方面也有這樣的傳言,說是他們天津和保定這一派的人才是真正忠於曹明,現在陳雲傑給予徹底否定,他繼續說道:「明帥長我九歲,我也知道明帥之所以要當一當總統,也是覺得時日不多……若論個人感情,我怎麼會反對明帥去當這個總統,我高興還來不及啊……」

史東聽了這一番高論,連聲贊道:「雲帥高見……史東望塵莫及……」

「可是於公於私,我實在不願明帥出任這個職務……北京城實在是個大火坑,任你有天大的威風,跳進去之後威風就會減弱,最後會變得任由他人欺凌……你看段鐵民當年何等威風,可也不是花花架子……明帥還是看不穿人情事故,恐怕以後會後悔莫及……」

「退一步講,今天的情形也不容我們樂觀,我們的局面恐怕比當年的鄂系更為悲觀……」

「這怎麼會?雲帥,別的不說,長江以南我們完全是我們的勢力地盤,只要明帥一聲令下,就能動員數十萬大軍,哪一個敢說一個不字,象柳鏡曉之流稍加恐嚇就主動上京解款,即使是張步雲和莫敵,內閣更換也必有賀電到達……」

「那不過是表面現象,我們的敵人多著,雖然號稱南壓三湘,北拒奉軍,莫敵那個傢伙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早有北伐中原的打算,還好閩南他的部隊和蕭迪吉連番大戰,雙方都沒佔得什麼便宜,江西又控制在我們手裡,湖南號稱中立,所以才沒得逞……」

「依附我們的鄂軍余部,十有七八都是牆頭草,實在派不上用場……更可恨是柳鏡曉和楊林翼這兩個傢伙,佔據地盤形同割據……」

「偏生我們的兵力又得分布在這樣廣的範圍,就象耀蕭吧,常堂湖北督軍,多威風啊……可是如何?他手上真正頂用的部隊也就是一個混成旅,其餘都是收編的降軍……」

「更可慮的是張步雲,我是小看了這個浪蕩公子啊……早知道今天這個局面,當初我就親自領兵殺出關外雲,斌城誤我……斌城誤我……」

「若再給我兩年時間,我保證把這些游雜掃蕩得一干二盡,可是現如今明帥要坐一坐總統的位置,那不是坐到浪頭上與天下為敵嗎?」

史東如痴如醉,連連點頭:「我一定把這個意思帶給明帥,請雲帥放心便是……只是這位雲帥對斌城的處置也太重了些吧?」

陳雲傑自命算無遺策,他說道:「斌城現下是河北督軍,掌管我們的根據地,這個職務難道還不夠嗎?」

史東只能很軟弱地說道:「直奉之戰,斌城在彈雨中幾番衝殺,這個河北督軍確實是他應得的……不過免去他的師長職務,他恐怕心中有些埋怨吧?」

陳雲傑大聲說道:「他是前金皇室出身,絕對重用不得……萬一讓他執掌重兵復辟成功,我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何況他兩度私自與奉軍謀和,如果不是他,張步雲早就流亡海外雲也……哪會有今天這樣的難堪的局面,實在誤人誤己……這個河北督軍,夠了!」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王斌城有通奉的嫌疑,不過這隻能懷疑,不能當面說出來。

史東被訓斥得無話可說,陳雲傑一起走一邊說道:「何況是他自己主動提出辭職的,讓他專職擔任河北督軍,這豈不是兩全其美……這可以為軍政分離開一個良好的先例……」

史東只能在肚裡暗自搖頭,河北督軍這個職務聽起來確實不錯,只是北中國的精華所在保大地區是由曹明帥直接管轄的,缺少了保大地區,河北督軍一點意思都沒有。

問題還不限於此,共和以來有所謂「督軍是婆婆,省長是媳婦」的說法,督軍位高權重執掌一省,但這個權力來源是手上的兵權,沒有手上的兵權,督軍狗屁都不是。

前段時間王斌城和手下的旅長王維城鬧出了很大的矛盾,氣的王斌城寫了一封辭職信,在官場上任誰都知道以退為進之策,拿辭職威脅上級,沒想到陳雲傑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授意陸軍部免去他的師長職務,等王斌城反應過來的時候,王旅長已經摘帽子。

沒了兵權的督軍確實狗屁都不是,下級行文都是以平級的口氣來著,財政、人事權都不在自己的手裡,也難怪王斌城氣得天天往曹明跑,痛訴保定和洛陽的矛盾,只是這些話,史東也只能藏在肚子里。

而柳鏡曉好不容易哄得幾位夫人開心,膠東四大家的那幾位小姐又給他找麻煩了。

「鏡曉……」聽到這個聲音柳鏡曉非常詫異,拍了拍額頭,確實了事實,今天是不是吃錯了,林楚居然對自己這麼客氣,林楚的旁邊就是紀雲夢提到的陳海若,正低著頭不敢正視自己,柳鏡曉朝她笑了笑,陳海若好象若無其事,一隻小手卻不停地捉著衣角。

歷史經驗證明,黃鼠狼給雞拜年,從來是安了好心,柳鏡曉下一眼就看到林楚提來的禮物,一年還算帥氣的年輕人,只是有些落魄,林楚拉著他的手有些勉強地說道:「鏡曉,這是我弟弟一光……」

林一光?熊局送來的情報簡報有這個人,似乎是四大家外逃人員的一個,怎麼跑回來了,不過柳鏡曉還沒反應過來,那邊林一光已經非常熱情地叫了句:「姐夫!」

有便宜可占!能占就占,柳鏡曉已經笑著迎上去了,叫了聲:「小弟……」

然後他已經抓住林楚的手,親熱地說道:「都是一家人,不說外話!過去的事情就讓過去,打哪回來……」

林一光還不清楚林楚和柳鏡曉之間的冷戰關係,一想到他背負的債務有望解決,連連點頭:「姐夫,我從台灣回來啊……」

柳鏡曉見林楚皺了皺眉頭,開始得寸進尺,抱緊了林楚坐下,又讓陳海若坐在一邊,然後問道:「台灣啊……我在那邊有不少老朋友啊,知道蕭迪吉嗎?」

「那是我校友,關係很好……不過他這段時間去了新大陸……」只要找到一個切入點,雙方的交談就立即密切起來……

只是苦了林楚,現在她坐在柳鏡曉的懷裡,後背緊貼柳鏡曉那相當寬闊的胸懷,兩條腿更是壓在柳鏡曉的大腿上,隨時都感受到柳鏡曉的溫度和男性氣息,這種身體的近距離接觸馬上讓林楚顯得心慌意外!

得!柳鏡曉,你把手放哪裡啊,林楚剛想掙扎,那邊柳鏡曉已經說話了:「楚楚啊……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小弟只管放心就是,在山東有我一句話,沒人敢動你……」

威脅!絕對是威脅!我好命苦啊,居然有這麼一個弟弟!柳鏡曉我饒不了你,不過嘴裡還得答道:「是啊!是啊!你姐夫這麼說,放心了吧……」

柳鏡曉乾脆把手環住林楚的脖子,對林楚說道:「小弟這次回來,準備幹什麼買賣啊……我可以照應照應啊……」

林一光等的就是這句話,他趕緊說道:「實在不好意思,這次回山東也是無可奈何……」

好好好!柳鏡曉也等的是這一刻,使出了少林寺施傳絕學龍虎抓乳手,一雙手放在尖峰之上,百般輕薄,林楚又羞又怕,臉上火熱火熱的,也只能任由柳鏡曉擺布,嘴上還得替林一光幫腔道:「小弟也是無心之過,鏡曉你說是吧……」

柳鏡曉好不容易聽林一光低著講完他在台灣的經歷,笑呵呵:「傅斯博?那是老朋友,我認識的……那傢伙就是這點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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