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1章 活著真好(上)

藍龍龐大的身軀在黑暗瘋狂衝撞,唐獵卻宛如生長在它的身上,藍龍無數次的努力宣告失敗以後,它似乎終於喪失了信心,飛翔的速度不停減慢,腹部緊貼在河面之上,瘋狂舞動的尾部此刻也老老實實的垂了下去。

在剛才的劇烈衝撞之中,唐獵雖然躲過了被撞成肉醬的命運,可是漫天迸射的碎石和塵屑早已將他的身體划出無數的血痕,經過河水的浸泡,傷口痛得更加讓他難以忍受。全屏自身強大的毅力在支撐,否則他早已放棄。

右臂的感覺變得越來越敏銳,隔著藍龍厚重的鱗甲,唐獵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它的心跳,藍龍周身的肌肉在短暫的放鬆之後,再度繃緊,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吼,藍龍龐大的身軀猛然向上方竄升而去,它的力量在此刻已經達到了極致。

堅硬的頭顱猛然撞擊在上方的岩石穹頂之上,不堪重創的穹頂從中崩裂開來,巨大的石塊和塵屑從孔洞中傾瀉下去,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洶湧澎湃的水柱。

藍龍迎著水柱沖了上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穿越了上方的湖水,帶著晶瑩的水珠,衝出湖面,直上雲霄。

正午的陽光毫無遮攔的投射在藍色巨龍的身上,映射出耀眼奪目的藍色光芒,唐獵的雙目因為受不了強光的刺激而緊緊閉上。

藍龍巨大的頭顱靈活的轉向後方,碧綠色的雙目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一人一龍死死對望著,藍龍忽然張開巨吻,一股強大的水流從它的口鼻之中全力噴出,水流宛如千斤重鎚一般擊打在唐獵的身上,唐獵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身體從半空之中垂直向下墜落而去。

暴虐的黑水河終於恢複了昔日的溫柔,萱兒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皮筏之上,其他人早已不知去向,內心中一陣驚恐,大聲叫道:「主人!」聲音在黑暗中久久回蕩,卻沒有任何人回答她。

無助的淚水順著萱兒皎潔的俏臉緩緩滑落,她轉過身去隱約看到前方有一道亮光透入這漆黑的世界。

緩緩展開羽翼,抖落身上的水漬,萱兒緊貼著黑水河面向那道亮光飛去。

出口處是一道飛流直下的瀑布,萱兒穿越這天然的水簾,迎面吹來一股清新的湖風,溫暖的陽光籠罩著她誘人的嬌軀。萱兒垂頭望去,卻見一道七色彩虹橫亘於瀑布的前方,將瀑布和前方平整如鏡的湖泊連接了起來。

湖水一半清澈見底,一半卻是漆黑如墨,這難得一見的大自然奇觀讓萱兒嘆為觀止。可是她卻無心欣賞這絕美的景緻,芳心中深深牽掛著唐獵的安危。

在湖面上盤旋許久,始終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影蹤,萱兒內心中緊張到了極點,她無法想像,如果失去了主人,她該如何生活下去?縴手無意間落在腰間懸掛的玉笛上,萱兒忽然想到了凌鷹,她取下玉笛,用力吹響,笛聲悠揚順著清涼的湖風遠遠送了出去,不知道凌鷹是否能夠聽到她遙遠的呼喚?

身體劇痛讓唐獵從昏睡中醒來,睜開雙目卻發現雙手被手銬銬住,腳上釘著鐵鐐,用鐵鏈和另外的五名盜族人拴在一起,他們被關押在一輛鐵籠囚車之中。

唐獵心中湧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還活著,然後又猜想道:「難道是藍龍將我抓來這裡的?」他吃力的挪動了一下身體,卻將和他拴在一起的盜族人驚醒,那盜族人看了唐獵一眼,嘴中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句什麼。

唐獵聽不懂盜族人的語言,只好裝聾作啞的扭過頭去。從後方押送他們士兵著裝的情況來看,應該隸屬於玄武帝國的軍隊,唐獵心中暗叫不好,如果這次落在司馬天峰的手中,只怕必死無疑。

一旁的盜族人再也忍受不住饑渴,嘴中不停祈求著:「水……水……」好在他這個字的發音還算準確。

一名帝國騎兵縱馬來到囚車前,拿出一個水囊,拔出瓶塞在囚車前方晃了晃,幾名盜族人同時湊了過去,唐獵雖然不想動,可是在他們的牽拉下也不得不湊了上去,粗糙的腳鐐將皮膚立時磨破。

他們都在陽光下曝晒了許久,身體散發出難聞的汗臭味,彼此擁擠在一起,更加重了窒息感。

那帝國騎兵故意用水囊引誘他們,偶爾灑出一點清水,幾名盜族人拚命擠過去爭搶,為了那些許的清水,開始互相推搡。

看到盜族人在囚車內相互擠壓,周圍的帝國騎兵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唐獵早就明白這些士兵是故意折辱他們,心中怒氣更盛,目光瞥見那騎兵腰間懸著的長刀,正是自己的那把,腦海中忽然生出一個計策,只要能夠奪到長刀,利用它可以輕易削斷腳鐐和鐵籠。

心念及此他趁著那帝國騎兵向鐵籠中倒水的剎那,一頭撞向身邊的盜族人,正撞在那盜族人鼻樑之上,將他撞得鼻血長流,幾名盜族人同時向唐獵撞來,唐獵故意將他們引到鐵籠的角落。

那帝國騎兵為了看得更加清晰從囚車後繞了過來,將清水向唐獵的頭頂淋落,一心想加劇這幾名囚徒的爭鬥。他這裡只顧幸災樂禍,身體不由自主的貼近了鐵籠,冷不防唐獵從鐵籠中探出半截手掌,準確無誤的抓住刀柄,猛然將長刀從他的腰間奪了過來。

幾名盜族人這才明白唐獵引起爭鬥的真正用意,馬上停下攻擊唐獵,掩護唐獵退向囚車的另一側。

那失去長刀的帝國騎兵驚慌大叫起來,周圍騎兵聽到動靜慌忙向唐獵所在的囚車圍攏過來。

唐獵反轉刀鋒閃電般將腳鐐斬斷,又用雙腳夾住刀身,將手上的手銬斬斷。此時那失去長刀的帝國騎兵挺起長矛向鐵籠內刺來,兩名盜族人同時伸手抓住他的矛尖,拼著手掌被長矛的兩刃割裂出血也絕不放手。

唐獵出手如風,短時間內割斷了幾名盜族人的手銬和腳鐐,又舉起長刀一刀削斷了鐵籠上的大鎖。率領幾名盜族人搶在帝國騎兵包圍囚車以前跳了下去。

幾名盜族人此時和唐獵同仇敵愾,和唐獵一起亡命向右側跑去,可惜他們處在一片平原之上,周圍根本沒有隱蔽物可以躲藏。

百餘名帝國騎兵縱馬向他們追來,騎乘在最前方的兩名帝國騎兵彎弓搭箭向逃跑的囚犯射來。

唐獵身邊的那名盜族人躲避不及,被羽箭射中後心,鏃尖帶著血肉從前胸鑽了出來。那盜族人不可思議的看著前胸,好半天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身體向前撲倒在地上。

一個冷酷的聲音高喝道:「再敢逃走,他便是你們的榜樣!」

這聲音對唐獵來說卻是異常的熟悉,他的身形停滯在那裡,緩緩轉過身去,卻見一員身穿金色甲胄的青年將軍騎乘在白色獨角獸上方,手中金色長弓拉得如同十五圓月,閃著寒光的鏃尖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那青年將軍看清唐獵的面容,充滿殺氣的面容忽然浮現出極其驚訝的神情:「是你?」

唐獵含笑點了點頭,他也沒有想到這名威風凜凜的金甲將軍竟會是狼淵。

狼淵緩緩鬆開弓弦,將金色長弓重新掛在獨角獸的鞍蹬之上,右手向後揮舞了一下,跟隨在他身後的帝國武士全都放下了武器。

狼淵翻身躍下獨角獸,緩步來到唐獵的面前,表情並沒有久別重逢的快樂,唐獵拐帶公主私奔的事情早已傳遍整個玄武帝國,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他無法確定自己的立場,雖然唐獵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犯下這等重罪,自己也不敢包庇。

唐獵微笑道:「想不到竟會在這裡見到你。」

狼淵低聲道:「有什麼事情回到我的營帳再說。」

卸下甲胄,換上亞麻長袍,狼淵的身上平添了幾分儒雅氣質。兩名武士將一隻剛剛烤熟的黃羊送入營帳內,誘人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唐獵毫不客氣的抓起銀刀削下一條羊腿,大口咀嚼了起來,他餓得實在太厲害,根本無法抵禦美食的誘惑。

狼淵屏退他人,在犀角杯中倒滿兩杯美酒,將其中一杯送到唐獵的手中:「唐先生為何會與盜族人混在一起?」

唐獵口中含著一大塊羊肉,含糊不清道:「我也說不清楚,你不是跟著帝君打仗嗎?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

狼淵嘆了口氣,目光中流露出無限的憂鬱:「前線的戰事並不樂觀,我這次是奉黑帖爾將軍之命運送糧草,恰巧經過此地。」

唐獵點了點頭,抓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才覺著飢餓感稍稍減退,拿起餐巾抹乾嘴角道:「你既然經過這裡,司馬天峰率領軍隊進攻帕提亞城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

狼淵緩緩點了點頭,默默端起面前的酒杯。

唐獵道:「進攻帕提亞城的事情,你有沒有參與?」

狼淵抿了一口美酒,虎目望向唐獵:「你好像並不知道玄武帝國進攻帕提亞城的真正原因,這許多年來盜族人一直都在和帝國作對……」

唐獵憤怒道:「僅僅憑藉這樣一個牽強的理由便可以任意的虐殺這個弱小的民族,就可以殘忍的摧毀盜族人賴以生存的城市?」

狼淵嘆了口氣:「唐獵,你並不了解盜族人的性情,剿殺盜族人早在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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