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亂雨紛紛敲我窗 第四十五章 衝突

夜裡,我們抵達了喀爾喀蒙古的東戈壁地區。

當初入魔黑手雙城事敗之後,大部分勢力都集中在了內蒙的某一處訓練基地,他們得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撤退,不知所蹤,而此刻陳老大卻告訴了我們,這些人卻是北上,前往了喀爾喀蒙古地區來。

談到喀爾喀蒙古,很多人腦子裡只有一個印象,覺得是一個反出了華夏體系的二五仔,具體的細節,又說不上來。

政治上的東西,太過於敏感,暫且略過,僅談客觀的東西——喀爾喀蒙古的國土面積有一百五十六萬平方公里,是世界國土面積第十九大的國家,人口約莫三百萬,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小的國家,大部分國土被草原覆蓋,北部和西部多山脈,南部為戈壁沙漠。

我們身處的東戈壁地區也屬於喀爾喀蒙古的南部,一眼望去,滿眼戈壁灘。

陳老大對於這兒的地形十分熟悉,告訴我們,說喀爾喀蒙古的荒漠化十分嚴重,而且因為經濟落後的緣故,沒有錢和人員拿出來進行治理,原本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也漸漸朝著沙漠化靠攏。

事實上,我們走了一路,草原並沒有瞧見太多,更多的,則是戈壁灘和荒漠。

這一路騎馬而行,因為身上有傷的緣故,大家對我都是十分的照顧,讓我儘可能保持最舒適的狀態。

事實上,除了我之外,其餘人也或多或少受了一些傷,畢竟在白頭山一戰,他們又跟三十四層劍主作正面對決,所受到的壓力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就連陸左和雜毛小道都不可避免。

不過他們的身體都恢複得很快,表面上倒也看不出來。

漫長的趕路隨著馬力的消減而漸漸變慢,在快要天亮的時候,我們停了下來,小玉兒摸著馬脖子,說需要歇息休整一下,要不然這些健馬可受不了。

經過一夜的趕路,我們也是十分疲憊,既然人困馬乏,大家也就沒有再堅持,準備留下來紮營。

下了馬,王明和雜毛小道去附近轉悠一圈,準備找尋可以紮營的地方,而其餘人則掏出了乾糧來,湊在一起,補充一些養分。

簡單的吃了一些乾糧,又喝了一口水,天終於亮了,朝陽從草原和戈壁相間的東邊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我從未有一刻感覺它如此時那般巨大,紅彤彤的,彷彿預示著新希望一般,讓人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許多。

隨著朝陽的升起,大地開始迎來了光明,而過了一會兒,陸左問我道:「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我側耳停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馬頭琴?」

陸左點頭,說對,就是馬頭琴。

悠揚的馬頭琴聲婉轉而悠揚,充滿了大草原的滄桑和寂寥,又有一種大自然特有的勃勃生機,聽得人有一些入迷,而就在這個時候,王明趕了回來,對我們說道:「前面有一個喀爾喀蒙古的小村子,有多餘的蒙古包,我們去那裡歇息吧。」

我們都看向了陳老大,而他則是想了一下,這才點頭,說也行,反正還遠,用不著那麼謹慎。

他不講黑手雙城到底在哪裡,只是帶著我們一路向西,現在又向北。

野外寒冷,遠沒有帳篷裡面睡著舒服,有房子住,大家自然是開心得很,便跟著王明趕了過去。

那是一個喀爾喀蒙古的小村子,或者說是一群游牧民,建築都是蒙古包和畜牧欄,並沒有其他的建築,很單純的一個游牧部落。

我們看到了雜毛小道,他正在跟一個喀爾喀蒙古老頭兒交流呢,看到我們過來,朝著這邊招手。

我原本以為那喀爾喀蒙古對我們會很熱情,卻發現自己被慣有的思維給欺騙了,老頭兒看了我們一眼,嘰里咕嚕說了一堆,王明上前,跟那人對話,隨後老頭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帳篷,沖著我們又說了一堆,然後離開了。

我心中有疑問,找到王明,說怎麼老頭兒感覺並不熱情的樣子。

陳老大倒是很明白,笑著說道:「你以為是咱們內蒙的少數民族兄弟呢?這兒是喀爾喀蒙古,人家是跟著老毛子一起過的,國人在他們眼裡的地位並不高,甚至還有一些敵視——反倒是日本人和宇宙國的人,會比較熱情一些。」

我有些納悶,說這是什麼道理?咱們原來可是一起的啊,怎麼離開了半個世紀,卻都忘記了自己的根?我都不求他們日夜期待王師重回,但熱情一點兒,會死啊?

陳老大說你這是想當然了,事實上,在喀爾喀蒙古人的心裡,他們一直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孫,跟華夏並無關係,他們曾經是統治者,心比天高,現如今落到如今這局面,心裏面別提有多心酸和難過了,自然談不上什麼好感。

我說那他們還讓我們住在這裡?

王明從懷裡摸出了一把綠油油的鈔票來,說他們對咱們沒好感,但對美金卻沒有什麼抵抗力,市場經濟,有錢不賺是傻子,你說呢?

呃……

我還以為雜毛小道和王明是用什麼打動的對方呢,卻不曾想居然用了最直接的銀彈攻勢。

我隨即又問道:「我剛才怎麼聽你說的他們的話,你也懂蒙語?」

王明笑了,說略有所知。

我頓時就佩服不已,說我擦,你這也太強了吧,又懂英文,又懂鮮語,現在還懂蒙古話,你真的是我的人生偶像啊……

王明說修行者的記憶力本來就強於普通人,你以後沒事兒,也可以多學一些,基本上都是事半功倍,不過我的方法有一些簡單,跟我的際遇有一些關係。

他對我倒也沒有太多隱瞞,聊起了他的一些經歷,以及一個叫做「真龍智慧」的東西。

這時我方才知道,王明不光懂英文、鮮文和蒙古語,這世間所有的語言,甚至獸語,他都沒有問題。

這本事,簡直是絕了。

跟王明聊著天兒,我們將那破舊的蒙古包給收拾整齊,而另一邊,那蒙族老頭兒也宰了羊,給我們弄起了烤全羊來,雖說大清早的,吃烤全羊未免有一些油膩,不過我們趕了幾天的路,吃得都是乾巴巴的乾糧,對於這道著名的大菜,莫名就有一些期待。

烤全羊且費一些時間,不過烤好之後,一股濃烈的香味就飄散出來,讓人口水湧出,肚子頓時就咕咕叫了起來。

喀爾喀蒙古老頭兒態度不咋地,烤全羊的技術卻很不錯,眼看著那羊烤得金黃酥脆,再配上白色的馬奶酒,大家食指大動,準備動手,然而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間走來一群人,而喀爾喀蒙古老頭兒瞧見,居然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去。

什麼情況?

我們抓著香噴噴的烤羊肉,卻也吃不下了,回頭看向了那邊去,卻見到來的居然是十來個和尚。

這些和尚不是我們常見的那些,而是藏傳佛教的那種,或者應該叫做喇嘛。

這些喇嘛穿著黃紅相間的僧袍,戴著一彎彎的高帽子,為首的是一個眉毛很長的老喇嘛,他帶著人走到了喀爾喀蒙古老頭兒的跟前來,將手放在了對方的頭上,然後開始哇啦啦說了一堆來。

我瞧見那老頭兒一臉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問旁邊的王明道:「發生了什麼事?」

王明眯著眼睛,側耳傾聽,但好像聽得不是很準確,只有搖搖頭。

幾分鐘後,老喇嘛抬起頭,朝著我們這邊看來。

他在原地等了半分鐘,瞧見我們並不上前請安問好,於是便帶著身後八名喇嘛,走到了我們這邊來,目光掠過那還在火上烤著的全羊,看向了我們這邊。

他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停留了幾秒鐘,最後落到了雜毛小道的身上來。

我們這些人,陳老大稍微地易了容,而其餘人便裝,唯有雜毛小道這個茅山宗的掌教真人,穿著一身比較簡易的道袍,十分突出。

老喇嘛顯然認為雜毛小道應該是我們這夥人的頭兒,便開口說道:「中國人,你們是幹什麼來的。」

他說的,居然是漢語。

雖然這口音十分彆扭,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出來,但對方能夠說出漢語來,還是著實讓人有一些驚訝。

面對著老喇嘛的質詢,雜毛小道顯得很洒脫,笑了笑,說旅遊的。

對方聽到,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他跟旁邊的人低語幾句,隨後那個稍微年輕一些的喇嘛走上前來,對我們很兇地說道:「旅遊?把你們的護照拿出來看看……」

護照?

這話兒搞得我們有一些鬱悶,雜毛小道卻是笑著說道:「你們是警察么,憑什麼給你護照看?」

那年輕喇嘛冷哼一聲,說在哈勒贊這兒,我們胡依金喇叭廟,就是警察。

他說得氣勢洶洶,雜毛小道卻伸手,抓起了一塊烤得焦黃的羊肉來,慢條斯理地咀嚼了十幾秒鐘,然後說道:「我要是不給你們呢?」

簡單一句話,對方卻是一下子圍了上來,而那位老喇嘛卻是摸出了一根鑲嵌著頭骨的手杖來。

我眯眼打量,那頭骨不大,彷彿是嬰兒的,雙眼之中,鑲嵌著一對紅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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