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天下十大 第十七章 陸左歸來

沒有律師,沒有辯護人。

在特別法庭裡面,修行者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自我辯駁。

然而此時此刻的我,根本就是懵逼的。

因為……

我特么的是陸言,又不是我堂哥,你讓我出示什麼證據,又或者對公訴人提出的觀點進行反駁,這不是為難人么?

我根本沒有經歷過啊,那段時間裡,我正與蟲蟲在南疆的熱帶叢林中穿行,喂蚊子呢!

呃……

我沒有說話,那法官又問了我兩遍,均無回應,這情況讓對方有點兒不滿了,臉色有些僵硬,環視一周之後,方才說道:「既然嫌疑人對公訴方的稱述沒有意見的話,那麼我們就進入下一個環節……」

下一個環節是什麼?

很抱歉,我對於刑事法庭的程序並不了解,更何況這裡並非是普通的刑事法庭,而是關於修行者的特別刑事法庭,更是一無所知。

只不過,我知道如果這一次我不能夠再站出來的話,那麼接下來將要面臨的,恐怕就是公開裁決了。

而且這樣的裁決跟軍事法庭並沒有差,基本上很難一審之後,還有二審和終審的。

一錘定音。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我這個時候終於開始著急了起來,想著無論如何,我都得說上兩句。

於是我舉起了手來,高聲說道:「且慢……」

法官被我打斷,愣了一下,然後回過頭來,看向了我。

他凝視了我一會兒,然後說道:「請說。」

呃……

我該說些什麼呢?

我腦子有點兒亂,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才能夠挽回現在的敗局,而越是急躁,越是頭腦一片空白。

我有急智,但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特別是這麼多高人面前,裝瘋賣傻根本忽悠不了這些聰明人,而如果停下來,我又很不甘心。

我的眼神開始飄忽,朝著觀眾席上望去。

我下意識地第一個看向了黑手雙城。

他居然在閉目養神?

這個一直隱藏在幕後的黑手,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他居然閉上了眼睛,就彷彿睡著了一般——到底是為什麼呢?

隨後我瞧見了林齊鳴,他臉上滿是驚愕,充滿了遺憾和詫異。

隨後我又看向了其他的人,最後落到了雜毛小道和屈胖三的臉上來,只見雜毛小道的臉色有些陰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屈胖三那傢伙……

我靠,這小王八蛋居然在笑?

我這麼窘迫了,他居然還笑得出來,不但如此,那春光燦爛的表情,就好像剛才出門的時候撿了一百塊錢一樣。

隨後,我將視線給收了回來,因為法官在庭上對我警告:「嫌疑人,你有什麼陳述,可以直接說出來,但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擾亂法庭程序和紀律,這對於你的判決是沒有半點兒好處的——那麼,你還有什麼想要說的么?」

聽到這話兒,我的頭低了下來。

我敗了。

我的腦子嗡的一下響,感覺渾身發熱,眼淚都快要流了下來。

陸左,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我的腦海里亂糟糟的,整個人都有些懵住了,旁人到底說了些什麼,我根本就聽不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有一個聲音傳遞到了我的耳中來:「我反對!」

啊?

我混亂的腦海里一下子就停下了,思維幾乎都處於停頓之中,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聽覺。

說話的這人,是……

就在我懷疑自己聽覺的時候,那人又堅定地說了一聲:「我反對!」

是陸左!

我猛然抬起了頭來,然後看向了觀眾席上,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空無一人的過道上,突然間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

那個男人,卻正是逾期未歸的陸左。

他沒有失約,最終竟然還是出現在了審判他的特殊法庭之上,不過不是被審判席,而是在那個地方。

過道上。

我心中固然是激動地不能自已,狂喜迸發,而在場的其他人也是詫異萬分,一時間法庭中頓時就是湧出了無數的聲音,近乎騷動。

然而這事兒的始作俑者卻是走到了黑手雙城的跟前來,輕輕一躬身,說陳老大,好久不見。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黑手雙城睜開了眼睛來,微微一笑,說的確。

陸左又看向了雜毛小道和朵朵那邊。

不過他沒有說話,只是溫和的笑著,然後揮了揮手。

朵朵原本都快要哭了,然而瞧見陸左的出現,卻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大聲叫道:「陸左哥哥、陸左哥哥……」

砰、砰……

法官閣下在主席台上,敲了敲木槌,說道:「肅靜,肅靜!」

他的話讓庭下的討論聲停止了下來,而這個時候,法庭的周圍出現了全副武裝的法警,朝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過道之上的陸左圍了過去。

瞧見這情況,陸左不慌不忙地舉起了手來,說法官大人,辯護人陸左,請求出庭發言。

法官大人也有一些懵逼。

他看了一下觀眾席下的陸左,又看了看站立在被告席上面的我,臉上頓時就露出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古怪表情來。

不過人家畢竟是見過大風浪的老司機,不可能一點兒臨場應變能力都沒有,於是揮了揮手,制止了那些準備上來控制陸左的法警。

估計他老人家也明白,如果那人真的是陸左,這幫人怎麼可能控制得住?

台下倒是有能夠與陸左匹敵的人,只不過……

堂堂一特別法庭,神聖而莊嚴,難道要搞成小國議會時一言不合抄椅子砸人的鬧劇?

所以他制住了這些一臉憤怒地法警,然後開口說道:「你上法庭來。」

陸左很自然地走到了前面來,打開了木質圍欄,來到了法庭中被告辯護人的位置上來。

這個時候他才看向了我,對我溫言說道:「好了,你休息一會兒,這裡的一切,都交給我吧……」

聽到這句話,我原本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放鬆了許多。

我甚至有一種流淚的衝動,真的……

而主席台上的法官則面無表情地說道:「請被告辯護人先介紹一下自己。」

陸左大大方方地說道:「我叫陸左,黔州省黔東南州晉平縣人……」

他將自己的姓名、籍貫、出生年月日、民族、出生地、文化程度和職業說了一遍,而在說到自己職業的時候,特別提出來,自己是宗教局東南局的巡視員。

這可是個大官兒……

法官的臉色依舊刻板,然而我卻能夠感受到他抓狂的內心。

他指著被告席上的我,說你是陸左,那麼他又是誰?

陸左聳了聳肩膀,說你覺得呢?

法官有點兒惱怒了,看向了公訴方的王清華,說到底怎麼回事?你們誰能夠告訴我……

結果公訴方的代表王清華也是一臉懵逼。

好嘛,我原本擔心自己代替陸左的事情被揭穿之後,會造成很恐怖的後果,然而沒想到陸左這麼一站出來,整個法庭,從上到下,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只有一個表情。

懵逼!

混亂持續了好一會兒,王清華方才開口說道:「雖然我們並不知道嫌疑人在搞什麼鬼,但是憑藉著這陰謀詭計,想要擾亂法庭,就是重罪,我建議……」

他還待說,陸左卻舉起了手來。

此時此刻的他,一舉手一投足,都能夠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就連王清華都下意識地打住了話語。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這個時候,陸左看著主席台上的法官,慢條斯理地說道:「審判長,您既然能夠成為這個特別法庭的法官,應該對江湖事務十分了解和清楚,那麼就應該能夠知曉,在這江湖上,易容術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有人可以通過改變骨骼和肌肉易容,有人通過道術、巫術和藥劑,還有人通過人皮面具……」

法官點頭,說這個自然知道。

陸左指著我,說這就是公訴方抓到的陸左,從落到宗教局的手中,一直到庭審現場,我想問一下公訴方,你們可曾有發現過他脫離你們掌控的情況?

這句話卻是問王清華的。

而王清華則給這個問題問得一臉難受,就好像活活吞了一隻蟑螂。

然而最終他為了自己的聲譽,還是開口說道:「沒有。」

陸左笑了,說也就說,這個假的陸左在你們手中,經過你們不斷的審訊和盤問,最終呈現到了審判長您的面前,都沒有被發現是個冒牌貨,那麼剛才公訴人提供的那一大堆的證據和筆錄,又怎麼能夠證明兇手是我,而不是別人用來誣陷我的卑劣伎倆呢?

啊?

陸左的話語真的是一語驚醒了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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