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2章 隻手遮天

有何資格代表南瞻立道?

這個問題,不僅是神州修士沒有聽明白,便是南瞻修士里,也有不少人現出了迷茫之色,不過南瞻修士里,很多早就被安插好了的人立刻同時互望了一眼,暗中交流了一個念頭,開始分散了開來,將南瞻修士所在的每一個圈子都包圍在了裡面,神念開始互相傳遞。

就連已經登上了封禪山,手持青檀香獃獃發愣的方行,也有些迷茫的轉頭看了下來。

他看到了皇甫紫竹,卻不覺得自己認識這個男子,並沒有立時開口。

而皇甫紫竹在引來了眾修目光之後,更是再進一步,朗聲喝道:「我南瞻雖是偏荒野地,但也有稟守正道之士,方行小兒,你在南瞻時,便燒殺擄掠,殺師叛宗,做下了不知多少惡事,南瞻玄域天降,你可清楚自己手上壞了多少我南瞻修士的性命?就連我皇甫家道子,都被你暗殺當場,南瞻修士提起了你,無不恨的欲食你肉,欲飲你血,你這劣跡斑斑的小魔頭,又如何能代表我南瞻來立道?就算立下了道,這又是什麼道?魔道,邪道,還是賊窩?」

聽得此語,山下諸修皆已臉色大變,隱然發覺了什麼。

龍女柳眉倒豎,已然殺機凜冽。

應巧巧與楚慈,本來見到方行闖陣成功,一個喜極而泣,纖細手掌按著瑤琴,不停的顫抖,一個則伏在她肩上痛哭,此時卻雙雙大驚,站起身來,顫抖不已。

而胡琴老人則望著含笑坐化的老友,面色卻愈發的沉重,按住了手邊的胡琴。

「神州北域乃上古道場所在之地,就算有這闖封禪十陣而立道的規矩,又何時允許一個魔頭來闖陣立道了?若是此事可行,豈不是說,那魔淵里的妖魔們來闖了這十陣,也能容他們立下一個道統?」皇甫紫竹在此時言辭愈發的威嚴,步步踏上,愈發顯得身形高大,威嚴迫人,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法旨:「再說,北域三位道主寬慈仁善,早就答允了我們南瞻立道之事,又哪裡需要你這樣一個小魔頭來替我們南瞻闖此十陣了,且看你一路闖陣,血流成河,不知造下了多少殺孽,我南瞻眾修,又豈會稀罕你這樣一個沾滿冤魂的道統來立足?」

「不需要!」

此時的山下,忽然有人大喝,聲音正是響起在南瞻修士聚集的地域,而且這聲音運轉了靈力,讓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楚,更是故意用了南瞻那邊的口音,使人一聽就能明白出自何處:「小魔頭,你與我有殺兄之仇,某家無時無刻不想斬你復仇,你沒有資格替我南瞻立道!」

隨著這一句話響起,立刻便有諸多聲音跟上:「沒錯,快快滾下來吧!」

「你便是立了道,也是魔道,某家再不濟,也不屑與你同流!」

「我南瞻修士,自有去處,用不著你在這裡示好!」

一聲一聲的大喝,皆從南瞻修士聚集的地方響起,聲音太多,倒顯得像是所有的南瞻修士在同時憤聲呵斥方行一般,現出了一種群情激憤的感覺,卻讓神州修士更為詫異了。

這其中,也自有一些南瞻修士憤憤不平,反應過來之後,欲開口喝斥,但很快便有夾雜在人群里,一直留意的人神念傳遞了過來:「兄台,適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南瞻道統,自有皇甫家一手豎立,南瞻立道只在傾刻,你真準備要放棄這一機會,去幫那小魔頭?」

「一邊死在傾刻,什麼立道都是泡影,一邊就是平步青雲的機會,你可想好!」

在這種告誡下,便是有心中不平的修士,或權衡,或被協迫,一時不敢開口了。

而這邊的南瞻修士,則叫聲更為猛烈。

他們這態度,甚至連一些神州修士都被感染了,暗中點頭不已。

「看樣子,南瞻修士里,也不泛見識高明之輩,此言說的不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難不成魔淵那邊來了人,闖了十陣,我們也會容他立道不成?就連南瞻修士都唾棄這小魔頭,他便沒有資格替南瞻闖十陣,立道統,既然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那麼現在拔亂反正也不錯!」

更有人已經大呼出聲:「小魔頭,你有何資格踏足封禪山?速速滾下來!」

「還請哪位前輩出手,誅滅這滿手血污的魔頭,祭我北域英靈,為我神州道統正名!」

下方群情激憤里,一種變化正在油然而升。

闖了十陣,便有資格上香立道,但在這種氣氛里,這規矩卻漸漸淡了。

心懷嫉恨者,恨不得添油加醋,扇風點火,便是保持中立,心生憐憫者,在此時也都沉默不言,南瞻的修士,不願觸怒皇甫家,而神州的修士,也不願看到小魔頭真的立了這道統,更是有一些中立的,在南瞻修士都已經表明了立場之後,卻不好插嘴說些什麼。

「太過分了,太不要臉了!」

那騎乘怪魚的女孩恨恨出聲,眼中凶光浮動。

而那敲著木魚的小和尚,則抬頭看向了山上,喃喃自語:「一代真魔真要出世不成?」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應巧巧與楚慈,在這種氛圍里已經驚慌失措了,緊緊抓著彼此的手,氣的滿臉是淚。

而龍君則看了她們二人一眼,低低開口:「你們南瞻棄了他,就連我都不好說什麼,不過自會儘力保他性命,但我擔心的是,此子本就身懷魔種,只怕會在激憤之下,永墮魔道,我能看出你們二人與他之間的因果,情誼一道,或許還超出了我的女兒,若是他墮入了魔道,也惟有你們能夠救他了,現在我只問你們,可願為了他,與整個南瞻部州為敵……」

「我們……」

應巧巧呆了一呆,像是被這話驚到了。

而楚慈已經想也不想,連連點頭:「我願意,哪怕與天下為敵也願意,求您教我……」

應巧巧反應慢些,也急急的點頭:「我願意,我一定要救他,一定!」

龍君神情凝重,點了點頭,目光再次轉向了封禪山上。

下方一片激奮,不知多少人憤怒而唾棄的向著山上的自己看了過來,方行卻心中寧靜。

此時的方行,則剛剛登上了封禪山頂,不遠處便是那一個香氣裊裊的鼎爐。

手中一根三尺青檀香,插入了鼎爐之內,就算得到了神州立道的資格,而如今,鼎爐就在面前,青檀香便在手中,只要插香入爐,南瞻立道一事,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只是此時山下傳來的喝罵聲,以及道道凜冽可怖的殺氣,卻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我操你們大爺的,還能更無恥些嗎?我兄弟為你們闖陣,就換來這個結果嗎?」

大金烏本來溜到了那宋歸禪跌落的山涯里去,鬼鬼崇崇的將那宋歸禪丟掉的蓮台撿了回來,正喜不自勝的嘿嘿偷笑,但一回封禪山上,便聽到了山下的眾修的喝罵,只嚇的身上參差不全的羽毛都豎了起來,憤怒的擋在方行身前,揮舞著翅膀,向著山下破口大罵。

「皇甫,皇甫,你們怎能這樣做法?」

厲紅衣與厲嬰、韓英與王瓊,也都挽扶著來到了封禪山頂,擋在了方行與山下無數目光的中間,似乎要替他抵擋山下眾修的怒火,在這種局面下,他們亦是一同闖陣之人,感同身受,心中一股悲涼,一股怒火騰騰燃燒,就連性子最傲的王瓊,都已經閉上了雙眼。

「我們拚死闖陣,只為南瞻立道,就換來了這個結果嗎?」

山下,胡琴老人已經憤然起身,捏碎了胡琴,取出了琴中之劍,直指皇甫紫竹,身上的殺氣難以言喻的強大,幾乎氣沖斗牛,破開虛空烏云:「老夫知你皇甫家野心勃勃,卻不知你們竟會無恥到這等地步,你們若想害了這山上的孩子,便先踏過老夫這一具枯骨!」

「還有我,我才不問管你們皇甫家有多威風,我師尊為這立道之事送了性命,豈能被你們一句話便否定了他老人家的功績?皇甫家,你們有本事,先踏過我身……」

侯鬼門這時候也已站了出來,怒目暴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你們皇甫家敢這般做法,就不怕遭天譴嗎?」

葉孤音在胡琴老人身邊,亦倒豎柳眉,怒聲喝斥。

然而對對於這一老二小的怒斥,皇甫紫竹連理都沒理,獃獃掃了一眼,意態鄙棄。

這一老二小三人,怒視大喝,卻連一句話都沒有傳出去,在他們跳出來的時候,便有一道赤紅色的符篆飄了過來,鎮壓在了他們頭頂,將他們的聲音乃至怒意,全都籠罩在了裡面,任憑他們二人如何暴喝的去反對,卻也難以打破這道元嬰級別的符篆鎮壓了。

他們還是好的,在別的地方,更有一些修為低些,卻不願屈服的修士想要開口呵斥,卻被提前準備好了的皇甫家修士暴烈出手,直接斬殺,悄無聲息,歪倒在了人群里。

而在不遠處的一棵古松之下,身披神甲的靈巧宗德昭長老,施術摒閉了他的喝聲,而後蒼老的目光冷冷望向了山上,殺氣層層疊加:「很好,很好,你屠我弟子門人,斷我靈巧宗香火,可曾想過報應來得這麼快,立刻就被人拋棄,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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