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9章 一隻童男,一隻小小小鳥

說來好笑。王策真的是從鬼界回來,路過東南戰場,就為節節敗退的西策軍注入了一股自信的氣質,像是靈魂附體發動反衝鋒,反敗為勝。

大律真的笑不出來。

王策路過戰場而已,就讓西策軍在敗退中反敗為勝了。如斯威信和影響力,大律要是能笑得出來,那就一定是瘋了。

西策軍將士自信滿滿,在無人號召的情況下,自覺自動發起反衝鋒時,那山呼海嘯的萬歲呼吼,讓大律東南方面軍上下感到毛骨悚然。

大律是在軍事領域最強大,走得最遠的。沒人比他們更清楚,凝聚力對於一支軍隊來說,意味著什麼。

超卓的凝聚力,能讓一支鬆散的腐朽的軍隊,脫胎換骨成為一支戰鬥力強大的強軍。

多年前的「兵聖」不是第一個提出軍隊凝聚力,卻是第一個在軍事著作中非常細緻深入闡述的。

南北之戰,實在影響太大了。王策一個半路出家的統帥,被無數同行質疑沒有軍事素養,一戰打下來,卻一躍成為北唐頭號名將,成為九洲名將之一。從此沒人敢質疑他的軍事素養,只能瞄準王策有多少軍事才華開火。

那是北唐搶奪霸權之戰,生生把北唐推上了敢於,也足以和四大人皇爭霸的天下強國的位置上。

可以說,王策領銜的南北之戰,強行把北唐頂入了一統大戰中,把一統之戰這個四大人皇的遊戲,變成了五個國家的遊戲。標誌北唐褪變為一等一的頂尖強國。

南北之戰的意義,等於,甚至大於中國的朝鮮戰爭。為北唐打出了世人敬畏的鋼鐵氣質,打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一年多前的,無數北唐官員一度揪心的以為王策要叛亂,是因為王策真的有資格有威信這麼干。

從此,也能想像王策在北唐軍中的威信有多高,一個如日中天,很難描述出來。

見微知著,王策路過戰場,就鼓舞了嫡系西策軍反敗為勝,或許有幾分傳奇色彩,其實並不是太意外。

讓大律輾轉痛苦的,就是王策帶來的驚人凝聚力。

北唐軍不必說,王策是北策府的創立者,是幕後靠山。不妨這麼說,整個北策府都被王策保護,是沐浴在王策的光芒下。

王策就是北策府的精神領袖,包括流無瑕在內,任何人都不敢,也不可能嘗試動搖他的威信。

沒有王策,北策府和北唐基本沒多少可能勾搭上。

有王策,北策府和北唐才有精誠合作的先決條件。

王策是北策府的精神領袖,是北唐的皇儲和驕傲,是最如日方中威信無限接近滿值的大統帥。

王策一行風塵僕僕的回來,帶回來的是滿罪城的歡呼雀躍,山呼海嘯的聲浪幾乎能把天空都撕裂。

知曉東南戰場的西策軍反敗為勝,王策楞了半天,當著眾人的面,他沒好意思說出心裡話。

被很多很多人信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也是一個壓力無限大的事。那意味著很多很多人的信任,很多很沉重的責任。

戰事危急,王策洗去一身疲乏和塵土,沒心情寒暄說閑話,直接倒頭就睡,交代有什麼事都等他醒來再說。

不是惺惺作態,不是自矜,實在是太疲累了。

一年來,為了變強,日以繼夜的在鬼界廝殺,幾乎是找了鬼帝的地盤,一路挨著殺過去的。

半年前,還悠哉一點,憑他們一行四人的修為,真沒什麼鬼帝能攔截他們。奈何,一路肆虐鬼界,虐待鬼帝的做法,激怒了無數鬼帝。

後半年,王策一行四人基本是日以繼夜的和大批鬼帝戰鬥,乃至被無數鬼帝圍攻,王策倒是因此生擒了很多鬼帝,很多戰靈都因而突破。

王策本是想再戰鬥三個月,再回來的。只是,他們在鬼界乾的,實在天怒鬼怨,像拉仇恨一樣拉來大批鬼帝。

實在是不走不行,不跑,就是被鬼帝們按著爆錘一頓的命。

末了,互相奈何不得的鬼帝們放言:「你們退回去,就此作罷。不然,莫要怪我們聯袂進攻人間。」

「我都帥得驚動鬼帝了。人帥,不但招人恨,也招鬼恨啊」王策當時這麼恬不知恥的自吹自擂。

當然,王策沒敢冒著天下之大不韙激怒鬼帝,只好返回。

……

王策這一躺下,就睡了一天兩夜。

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一張臉很近很近的在眼前,頓時就嚇了一跳:「嚇死我了。小丫頭,你幹什麼呢。」

流無瑕憤怒的看著他,怎麼,我很醜嗎,居然會嚇壞你?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雙清泉般的眼睛太明顯了,王策讀出其中涵義,抓頭皮:「好吧,你是大美人兒了。你漂亮……」

王策話音一頓,一個容光煥發的嫵媚嬌艷女子,似笑非笑的倚住門框。

「師父!」王策心中狂喜,一躍蹦起來,上前一把抱住蘇寐:「師父,好久不見呢,我想死你了。」其實也不是好久,去年唐帝放了她和老顧前,都互相見過一次。後來,王策為變強,為搶時間,就直奔鬼界了。

一種殺氣洶湧,王策猛然回頭,海棠妹子雙手抱胸,冷笑看著他:「我也想死你了。」她用力的咬字說,王策怎麼聽,都覺得她的話像是「我想你死了」。

輕輕的縮縮腦袋,王策手足無措的看看海棠妹子,看看郎有心妾有意的蘇寐,看看落花不知是否有意,流水卻肯定有情的無瑕妹子。

一個哀怨的嘟嘴,一個似笑非笑的釋放嫵媚,一個冷冽的冷笑。

王策頭大了。直覺世上最荒誕的事,莫過於此,他上輩子這輩子都不善於泡妞啊,哪裡跑來的三個妞兒,這也太不科學了。

我好像沒拈花惹草啊,憑什麼和花花公子一個待遇?王策暗自垂淚。其實他太高估自己了,這哪裡夠得上花花公子的檔次啊。

按花叢老手的本事,人家像他王策這麼大的時候,三十個妞兒才算正常發揮。

太悲劇了。這三個妞兒是怎麼湊在一塊的?誰讓她們湊在一塊兒的?

王策縮縮腦袋,看看熟得好像蜜桃一樣隨時能摘取的無瑕妹子,這妹子總是一臉哀怨憤憤的看著他。

蘇寐師父修為有成,容顏保持得很好,卻正是熟透了,或媚或嗔的目光流轉,瞪過來讓王策分外眼暈。

海棠妹子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抱著胸脯,胸襟顯得更加博大精深,就是那些冷笑,分外教王策後頸發涼。

王策驀然有感,回首一眼,卻端端見一襲白裙的戀鴉兒赤足站在屋頂上,疏淡的目光意味深長。

一個兩個三四個……

王策眼前一花,身子一軟,悲愴大喊:「我傷勢發作了,我要暈了。」這種招兒,實在是不能想像的低劣和幼稚。

四個妞兒,沒人理會他,實話說,他這會兒的演技太爛了。

王策發現只有暈倒,於是,那就暈倒了。暈倒前,他忽然想起一樁難以啟齒的事。

好像……好像某人還是童男?

……

緩稱帝,是王策的決定。

北策府沒有稱王稱霸,不等於沒有壓力。北洲從南部以北,唯一沒有被大律佔領的地區,其實一直承受非常大的壓力,哪怕是這次戰爭爆發前。

外交,政治,經濟等等,各種對外交流上的壓力。

燕國凌國等各大小的國家,都很三番四次的出動各種心思手段,試圖把北策府拉入自己的陣營,聯袂對抗大律。凡是涉及政治和軍事,基本被拒絕。

當年王策和紀千敗等人走了好幾年,大律能輕易剷平北策府,卻沒動手,有很多緣故,其中主要是為王策,這些細節前文闡述過,此處不必贅言。

對大律來說,北策府的地理位置太敏感了,真就像一把刀抵在大律的腰背上。

過去幾年,沒了紀千敗等八人,王策不在。那幾年,北策府若然搞政治或軍事聯盟,那就是挑戰大律的容忍極限。

這麼說吧,對大律來說,北策府就像朝鮮之於中國,威脅比朝鮮還要大十倍。

緩稱帝,就是避免北策府激怒大律。

也許你會說,王策和北策府本來就是一體的,激怒不激怒,本來就是死敵了。其實不然,對大律來說,北策府和王策,是能分開來看待的。

沒王策,北策府就是一個地方割據勢力。有王策,北策府就是九洲最強大勢力之一。這就是區別。

總之,北策府在北洲的處境,用孤立來描述就對了。這份孤立,贏來了這些年的安定發展。

過去幾年,北策府為自保,不顧唇亡齒寒,實施孤立政策。不是沒有遠見,是沒有選擇,北策府是大律的威脅,大律是一個更加龐大十倍的威脅。

那幾年王策又不在。只能以孤立,以求自保。

如今,也吃了惡果。基本等於北策府單獨對抗一個基本一統北洲的大律。

從此,也能想像,北策府此時面臨的壓力,是多麼的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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