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生化危機 第190章 打碎二十年的堅持

「我很少提起我的小時候,因為那對我來說充滿痛苦的回憶,今天我想和你說說我的故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金凱瑞望著周少明,眼神中滿是肯求,彷彿那些往事在他心中壓抑了許久,今天終於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周少明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再為他倒上了一杯酒,表示自己願意傾聽他的故事。

「我的父親是個會計,但他卻熱衷於音樂、表演,經常演奏薩克斯和從事喜劇表演。平時我們家與眾不同,父親總是做出各種搞笑的表現逗我們幾個孩子開心,而我也逐漸接受了喜劇表演的啟蒙教育。我的母親身體很不好,病痛的折磨總是讓她愁眉不展,於是我常常用誇張的表演和臉部表情哄她開心。那段時間,雖然平靜,但很是歡樂。」

緩緩地說著,金凱瑞彷彿穿越時光,回到母親的身邊,臉上帶著難言的回憶。

再喝乾了那杯酒,金凱瑞接著說道:「在我13歲時,父親經商失利而破產,一家人只能在貧困線上掙扎,靠打雜工糊口。我甚至只能放棄讀書而幫助家庭維持生活,以便讓背負整個家庭,背負重病母親的父親能夠鬆口氣。但就在我24歲時,我母親還是離開了我,我永遠忘不得她臨走,拉著我的手告訴我,希望我這輩子能成為了個真正的演員,一個讓人敬佩的奧斯卡影帝!」

回憶起那段痛苦的往事,金凱瑞的眼角泛起淚光,情緒變得很是煩燥,他用力地吸著鼻子,撲倒在桌上,把酒再度倒滿,一杯接著一杯。

「金凱瑞先生,不用這麼悲傷,您現在雖然沒有成為影帝,但誰也不能否認您出人頭地,您現在是喜劇之王!」看著金凱瑞這個樣子,周少明有些擔心,連忙按住他的手急切切地說道。

「出人頭地?喜劇之王?呵呵,我是出名了,甚至超過我對自己的期望!我成為了,全美國,甚至全世界的喜劇之王!」金凱瑞笑著,挪開周少明的手,又是一杯下肚。

壓抑著那翻騰的酒氣,金凱瑞有些醉眼迷離地望著周少明說道:「1994年,我主演的《神探飛機頭》大獲成功,我一夜之間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我成名了,鈔票如同雪片般向我飛來。可那一年,我最敬愛的父親,卻離我而去。」

話到了後面,金凱瑞的表情便愈加痛苦,他緊緊地抱著頭,語氣哽咽到無法再說下去,大顆大顆的淚水落下,這時候的他根本不是什麼喜劇之王,而只是個實現了夢想,卻痛失親人的普通人一般。

子欲養而親不在,周少明做為一個穿越而來的人,與金凱瑞有著同樣的痛苦。

很是理解地拍了拍金凱瑞的肩,周少明的眼眶也紅了,他只能惡狠狠地再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再狠狠地灌進肚子里。

「父親死前,他和母親一樣,希望看到我能快快樂樂地生活,希望我能振奮精神,拿到奧斯卡最佳男演員獎,這是他自從我踏上舞台之後,便一直存在心裡的夢想。我答應他,我一定完成他的夢想!這是一個做兒子的,對父親的承諾。」金凱瑞斷斷續續地說著,紅著眼與周少明碰了一杯:「每次接拍一部喜劇片,我便告訴自己,下一部,下一部我一定要衝擊奧斯卡!可當我掙夠了錢,想完成父親的夢想時卻發現,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喜劇之王,而不是一個演員!」

紅著眼,金凱瑞用力地捏著酒杯,嘲弄地說道:「我是喜劇之王,卻不是一個演員。呵呵,這真好笑,這真好笑……。」

「所以定位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啊。」周少明感嘆著,慶幸自己在第二部電影時便轉換風格,也慶幸自己給艾薇兒創造了條件。

「我現在是億萬富翁,我在大屏幕上給所有人帶來笑聲,可我並不快樂。我沒完成,沒完成父親和母親的夢想!奧斯卡,奧斯卡!為什麼就這麼難,為什麼他們就是看不上我的表演,我已經很努力了,難道喜劇片就是不能得到他們的認可嗎?」

可能是喝得太多了,金凱瑞幾乎要醉倒在地,他喃喃地說著,表情是那麼地痛心與不忿,再灌進一杯酒後,他狠狠地將酒杯扔了出去,直勾勾地看著它在牆上粉碎,化做一片晶瑩。

侍應看見了,卻沒有作聲,金凱瑞的名氣與地位讓他們不敢靠近。

「我知道我的表演很差,前幾天你的面試我表現得很不好對不對?你那樣說,只不過讓我寬心罷了,我都知道,我都明白。」金凱瑞閉眼睛,喃喃地說道。

「……」周少明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何況,那是事實。

「所以,所以我心裡空空的,如同掉進了萬丈海底,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父母的夢想,我怕我是根本沒機會去實現了,我只是個喜劇天王,我不是個演員!」金凱瑞眼眶通紅,仆倒在桌上,只是抓著酒瓶,瘋狂地往嘴裡灌酒。

周少明依然無言以對,只是默默地傾聽著。

「你把伊莎貝拉捧上金球獎影后的寶座,畢竟她是新人,外界對她沒有定位,沒有了解,她才能在你的幫助下獲得成功。是不是這樣的奇蹟,不可以複製到我身上?」金凱瑞粗粗地喘著氣,彷彿是質問自己,質問著周少明。

「伊莎貝拉對電影有著二十年的夢想與堅持,而你不一樣,你是要把你從影二十年的堅持,毫不客氣地統統打碎,拋下那些讓人目眩神迷的榮耀與光環,這從頭再來比一舉成名還要難上十倍!你輸得起嗎?」周少明牢牢地盯著金凱瑞的眼睛,慢慢地說著,一口一口地灌著酒。

「輸?比整天拍些讓人捧腹大笑的電影,背底里卻失望失落,不知道把夢想丟到哪裡的地步,還要慘嗎?」金凱瑞忽然反問。

「也許你以後拿不到奧斯卡,但你的生活還是好到讓人羨慕的。」周少明漸漸得被面前這個灌著酒的男人所打動,只是被動地抵抗。

「我想要拿到奧斯卡,我想要完成我父親的夢想,完成我人生的終極夢想,如果現在只有一個人能讓我清醒過來,不要沉浸在美夢裡,那就是你!我現在只想聽你一句,我該不該堅持等待與尋找願意讓我改變戲路的電影,我該不該放棄這個夢想,去做一輩子的喜劇之王?」金凱瑞通紅著眼睛,愣愣地望著周少明,低聲嘶吼著。

周少明愣愣地望著他,彷彿回到那吶喊聲響徹雲霄的MMA賽場,回到野獸丹賽文浴血而戰的賽場上,鼓勵他追求自己的夢想,而面對金凱瑞,同樣執著於夢想的人,為什麼自己就膽怯了呢?

「不,不要放棄,金凱瑞,不要放棄父親的夢想,你還有機會,還有大把的時間去完成這個夢想!」周少明也有些醉了,酒杯的酒空了又倒,一雙眼兒也是通紅一片。

聽到周少明的話,金凱瑞忽然哭了,哭到無法控制,無法停止。

「父親,父親,我很沒用,我讓你失望了,我讓你……失望了。」金凱瑞的眼湧出淚水,愣愣地望著窗外光彩奪目的霓虹,突然猛地站起身來,揮舞著手臂大喊著:「我不想再當喜劇之王,我不是喜劇之王!我想實現對父親的承諾,我想要實現他的夢想,我要拿奧斯卡,我要拿到奧斯卡!!!」

那嘶吼到沙啞的話音衝進耳里,讓想到原來時空中父母的周少明情不自禁地想哭,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就如同面前的金凱瑞一樣,再也無法實現父母那簡單的夢想和殷切的願望了。

愣愣地望著坐倒在自己面前的沙發上,淚流滿面,痛哭得像個孩子般的金凱瑞,周少明忽然被打動了,被打動得無以復加。

打動他的,是簡單的幾個字眼,是父親,是夢想。

「會的,你一定會的,你會拿到奧斯卡!」周少明也醉了,那顆不停跳動的心升騰起無窮的慾望,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與金凱瑞勾肩搭背地摟在一起,對著窗外的星空,旁若無人地大喊道:「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放棄夢想!」

「給我個機會吧,史密斯周,現在,全美國,也只有你能夠幫我了!」金凱瑞忽然抬起頭,炙熱地,渴望無比地,看著周少明。

給我個機會吧?

快要醉過去的周少明,那心房最柔軟的地方再次被重拳狠狠擊中。

「我原意幫你,我願意給你機會,但不是現在。聽我一句話,你不要想著僅憑一部戲就扭轉二十年的堅持與定位,那是就算是上帝也做不到的事情!如果你願意,我的電影中有一個配角可以給你,慢慢地幫你轉變形像。如果你幫我出演的話,我保證,我保證在兩到三年之內讓你拿到奧斯卡獎,這是我對你的承諾!」周少明終於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改變,不是不可能,但需要循序漸進,對於這二十年如一日,在觀眾心中定位已經根深蒂固的金凱瑞來說,想通過一部電影便徹底扭轉,是不可能達成的任務。

配角,不會讓太多的觀眾有違和之感,會讓他們慢慢接受金凱瑞的轉型之路,然後潛移默化,漸漸改變,再一舉讓世界震驚!

問題是,金凱瑞肯不肯放下身段,出演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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