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銹的感情又逢落雨天,思想在煙圈裡捉迷藏。推開窗,雨滴在窗外的樹枝上眨眼。雨,似舞蹈者的腳步,從葉瓣上滑落。扭開收音機,忽然傳來上帝的聲音。我知道我應該出去走走了。然後是一個穿著白衣的侍者端酒來,我看到一對亮晶晶的眸子。(這是四毫小說的好題材,我想。最好將她寫成黃飛鴻的情婦,在皇后道的摩天大樓上施個「倒捲簾」,偷看女秘書坐在黃飛鴻的大腿上。)思想又在煙圈裡捉迷藏。煙圈隨風而逝。屋角的空間,放著一瓶憂鬱和一方塊空氣。兩杯白蘭地中間,開始了藕絲的纏。時間是永遠不會疲憊的,長針追求短針於無望中。幸福猶如流浪者,徘徊於方程式「等號」後邊。

音符以步兵的姿態進入耳朵。固體的笑,在昨天的黃昏出現;以及現在。謊言是白色的,因為它是謊言。內在的憂鬱等於臉上的喜悅。喜悅與憂鬱不像是兩樣東西。

——伏爾加,她說。

——為什麼要換那樣烈性的酒?我問。

——想醉倒固體的笑,她答。

我向侍者要了兩杯伏特加。(這個女人有一個長醉不醒的胃,和我一樣)

眼睛開始旅行於光之圖案中,哲學家的探險也無法從人體的內部找到寶藏。音符又以步兵的姿態進入耳朵:「煙入汝眼」,黑人的嗓音有著磁性的魅力。如果占士甸還活著,他會放棄賽車而跳扭腰舞嗎?

——常常獨自走來喝酒?她問。

——是的。

——想忘掉痛苦的記憶?

——想忘掉記憶中的喜悅。

固體的笑猶如冰塊一般,在酒杯裡游泳。不必想像,她在嘲笑我的稚嫩了。

獵者未必全是勇敢的;尤其是在霓虹叢林中,鞦韆架上的純潔,早已變成珍品。

一杯。兩杯。三杯。四杯。五杯。

我醉了。腦子裡只有固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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