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震關東 第490章 義時的野望

兩人又談論一會兒見天色已晚便各自回房休息,吉良義時一邊走回房間一邊思索著今天的短暫談話,忽然在腦海里抓到一絲靈光想通困擾他許久的難題,心裡一下變的輕鬆許多,走路的步伐也愈發的輕快。

此時已到掌燈時分,侍女們在四處點起蠟燭照亮晚霞中的春日御所,吉良義時輕輕的走過廊下時不時沖侍女們笑笑,平素里從不留難侍女且又不愛端架子平易近人的隨和性子,讓這些下人打心底里對這個尊貴的公方殿下充滿愛戴和敬仰。

若非吉良義時很同阿燕沾花惹草玩弄侍女的惡劣習慣,御所里的幾位夫人又一個賽一個的溫柔美麗待人溫和,這些侍女說不定早就脫光衣服鑽到書房裡自薦枕席了,侍女們對吉良義時的微笑報以燦爛的笑容,頗有姿色的侍女還會故意扭著腰肢以展示自己的姿容非凡,待吉良義時笑著走過去就引來幾個同伴的低聲笑罵「騷蹄子又發春」之類的笑言。

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吉良義時就很不喜歡勾搭侍女,把戰火燒到自己身邊是最愚蠢的行為,更何況他的後宮質量堪稱戰國頂尖水準,完全不需要勾搭這些長相比較普通的侍女,偶爾看她們在自己面前表演就足夠了。

正想著吃過晚餐該去哪位夫人的房間里,抬起頭來卻看到檀香站在冷夏眺望著夕陽發獃,手裡還握著一張小紙條就是不知上面寫著什麼字跡,悄悄的走到她身旁假咳一聲道:「檀香!在看什麼東西呢?」

「啊!是殿下!」檀香連忙跪下行禮,慌裡慌張的說道:「妾身什麼都沒有看,只是……在發獃……」

「別藏了,把你手裡的紙條拿出來。」吉良義時指著她藏在背後的那隻胳膊,像大人指著犯錯的小孩似的,說道:「讓余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檀香的臉色一下變的煞白,渾身哆嗦著拿出藏在身後的胳膊,打開手掌確實一張四指寬的一掌長的紙條上面還寫著幾行字跡,吉良義時接過字條定睛一看,上面卻寫著:「想辦法讓公方殿下為松千代找幾個後見人擔當傅役,要多在公方殿下臨幸的時候勸勸他對若狹、越前用兵,只有打下這兩處才能讓老夫多撈些功績,日後我沼田家的名份高低全看檀香的力量發揮了!」

吉良義時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在心裡暗罵道:「這個沼田光兼真是不知好歹,余讓你出來挑動家裡的紛爭以便模糊家中各派系涇渭分明的陣營化,不是讓你跳到余的後宮裡指揮你女兒虎亂插手干預我上総足利家的大政制定!你這麼想立功提高名份到底想幹什麼?難道真以為庶出也能和嫡流爭奪名份嗎?做夢!」

抬起頭看到沼田檀香嚇的戰戰兢兢不敢抬頭看他,暗笑這個小傻妞剛進門的時候還裝妖艷風騷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沒多久便被他三兩下給破除的一乾二淨附帶一頓嚇唬給鎮住,到後來只能恢複本來的面目老老實實的做個給他生孩子的傻妞。

比起瘋起來讓人無法自持的克勞迪婭,這個裝瘋的檀香可就差的不可以道計,在吉良義時的後宮裡老實本分的很,只有兩人歡愛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一些魅惑的性子來,總體來說她還是個傻乎乎的笨女人,或者說吉良義時的後宮裡真正聰明的大概只有一個半,那一個還是外室身份的克勞迪婭,那半個就是接受綾公主手把手教導的虎姬。

隨手將這字條丟到廊下的燈籠里,不消片刻就被燭火燒成灰燼:「起來吧!余當是什麼大事呢!這點小事吃飯的時候就可以跟余說出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看把你給嚇的,難道余真的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還是余長的像那青面獠牙的怪物?」

「妾身絕對沒有這麼想過……臣妾只是……」檀香剛站起來又急忙跪下,還沒說兩句就委屈的哭出聲來:「妾身的父親幾次三番的催促檀香在殿下面前進言干政,還提出許多檀香無法接受的要求,檀香一次都沒有答應父親的要求,也從沒在殿下面前提起過任何要求,請殿下原諒檀香隱瞞不報。」

沼田檀香不敢為她父親求情,眼下什麼都比不上她那兩個親生骨肉重要,她的地位不保那兩個可憐的孩子就要從名門侄子打入十八層地獄,再想起她父親屢次三番的苦苦相逼,這個苦命的女子突然覺得她那個從沒盡過父親責任的老人是那樣的自私無情。

看起來沼田光兼的心裡從來沒有想過她這個女兒,以及她女兒生下的兩個孩子的重要性,永遠是功利的思考著怎麼從上総足利家的體系內撈到好處,怎麼借著他的女兒檀香和外孫外孫女的影響力做一些有利於自己的事情,這讓檀香對感到無比的傷心和失望。

沼田光兼前後有四位夫人為他生下二十幾位子女,但這個人既沒有身為人夫的責任感更缺乏為人父的基本道德,通俗的講就是當丈夫的沒有一個當丈夫的覺悟,做父親的沒有做父親該有的樣子,甚至從未對子女們作出任何的作為父親應當做的基本行為,他從沒愛過他的孩子,哪怕一個都沒有。

在需要他的時候永遠是找不到人,像個勤勞的小蜜蜂扎進花叢中拈花惹草,在他的原配正室円慈院生孩子的時候還在勾搭侍女,直到她夫人難產而死屍身冰涼才出現,這麼個奇葩也不能怪他的幾個年長的兒子會在沼田光兼年老的時候把他軟禁起來爭奪家業,有這個父親做榜樣兒子能學出好樣子才有鬼。

這些年沼田光兼就像個熱情的推銷員,向吉良家內的譜代家臣們四處兜售自家出產的漂亮閨女,恨不得明碼標價把自家閨女推上貨架上販賣,偶爾忙其他的事情就是為藝術獻身,從和歌茶道猿樂,到講解《源氏物語》里的背景關竅,都是他最那首的事情,可以說他的一聲就像個毫無責任感,毫無節操的藝術家,永遠的飄蕩著為自己所追求的理想目標而奮鬥者。

這樣的脾性使得沼田光兼在吉良家內的名聲很惡劣,無論是東國的武士還是三河的武家都對這種人報以厭惡和嘲弄,只不過看在吉良義時和他那幾個女婿的面子上沒人敢當眾表現出來,暗地裡大肆挖苦嘲諷肯定是少不了的。

沼田光兼這些年混的不如意也與這有關係,譜代家臣團總是有意無意的給他安排閑差,這樣的安排然給他既撈不到好處又得不到磨練,他找到自己的幾個女婿抱怨過幾次也被三言兩語敷衍過去,搞的他還以為女婿們是照顧自己歲數大了,給個收入不菲又輕鬆的閑職。

殊不知吉良義時曾說過不養閑人,他這個閑職等於把他自己暴露在大庭廣眾的注視之下,整日里無所事事那就只有把剩餘精力投入到藝術和拈花惹草的大業當中,偶爾想出點奇葩想法就寫信逼迫自己的女兒以「盡身為子女的孝道」為名義,在吉良義時的耳邊吹吹枕頭風。

沼田光兼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悄然間得罪許多人,這次被吉良義時撞破行藏更把他的女兒推到懸崖邊上,同時讓沼田檀香痛下決心無論受到什麼處罰,以後都要堅決的和他父親斷絕來往,絕不能讓這個滿腦子瘋狂思想的父親再禍害她的孩子們。

吉良義時壓根沒打算怎麼處置沼田檀香,風是他煽起來的反過來責怪自己的夫人豈不是很蠢,深處雙手摟著檀香站起來道:「余說過這不算大事,以後再碰到你父親給你傳信就直接交給余便是!這個沼田光兼辦事越來越差,原以為還能為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現在看來他不會把事情搞的更糟糕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檀香經歷大悲大喜的衝擊,埋在吉良義時的懷裡向他保證:「多謝殿下饒妾身一命,從今日起妾身就與父親斷絕來往,以後絕不會再聽父親的半句話了。」

……

過去的幾天時間,吉良義時帶著近衛前嗣參觀城下町和直江津港的設施,為他介紹這座新興城市這幾年的發展歷程,讓近衛前嗣深刻的意識到上総足利家這幾年發展的突飛猛進,單說這整個關川流域竟然聚集二十萬人口,這個數字放在山城國所在的京都也不過如此。

近衛前嗣坦言從沒想到苦寒的北國也能有這麼大的町並群,稱之為新興城市一點也不為過,稱讚吉良義時卓越的內政手腕和匪夷所思的經濟手段,短短不過十餘年間就打造出一個軍事農業與商業多重豐收的龐大家業,即使歷史上的一代英主也見得有這種本事。

在直江津町的妙覺寺內,近衛前嗣在寺內向虎哉宗乙弈棋論禪又向隨風和尚請教佛理,在寺院里盤桓數日才戀戀不捨的返回春日山城,回到城裡還不忘稱讚這妙覺寺的伽藍修建於町內實在妙不可言,一個鬧中取靜就把這北陸禪宗的境界凸顯出來,並稱讚兩位高僧佛學精湛每一語都能發人深省。

這一日近衛前嗣在庭院里賞雪歸來,見到吉良義時就笑言道:「余決心改換名字,不知取字『久』代替嗣如何?」

「取義長久嗎?兄長已有嗣子卻更需要朝廷幕府能平和安定長長久久,如此看來確實是個好名字!那麼我義時就恭喜兄長得到新的名號了!」吉良義時親眼目睹近衛前嗣改名為近衛前久,到覺得自己的身上似乎增添一絲微不可查的使命感。

剛出正月克勞迪婭的船隊就準備啟程返航,在離開前的她和吉良義時糾纏在一起小聲告訴他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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