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震關東 第474章 賤岳突襲

淺井軍的武士也在忙碌一整晚後早早的睡下,山上大營里還有不少受傷的武士需要早早的休息,因為山上缺少必要的醫療條件使得營內的醫官只能為他們做簡單的包紮和消毒,山上早早的休息就將監視大岩山動向的任務交給賤岳山下的磯野員昌所部。

這麼做按道理講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山上不到七千軍勢再加上山下的五千軍勢到足夠抵禦吉良軍的突襲,山上山下分立就是一種對付突襲的有效辦法,若吉良家不來到也罷了,只要他敢衝過來無論是突襲擋住上山道路的磯野員昌所部,還是繞到山上突襲淺井長政所保護,都要面對另一個方向警覺過來的反突襲。

更不用說磯野員昌紮營的位置非常巧妙,在附近幾處密林高坡上設置暗哨就把賤岳山東部一大片地區籠罩在警界範圍內,只要附近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刻傳遞到磯野員昌的耳朵里,上萬人的軍勢夜間大規模調動的動靜是十分大的,無論多麼小心都無法完全掩蓋所有聲音,只要有響動就逃不過磯野員昌的耳目。

但是淺井長政還是漏算一招,賤岳山的防禦體系不是完美無缺的。

盛夏季節天亮的比較早,才四更時分天色已經有那麼點微微發亮的跡象,這是黎明前最後一縷黑暗,寂靜的夜晚將在短短的半個時辰內走向終結,淺井軍守夜的士卒在苦熬大半宿又冷又餓昏昏欲睡,他們的腦袋裡思考的只有溫暖的被窩和一碗香噴噴的熱湯,這是他們精神最放鬆的一刻。

這是一年裡最炎熱的夏季,身披鎧甲行走一會兒就惹的全身是汗,所以無論是武士還是足輕穿著的衣甲都很單薄,可這麼薄的衣衫在山下是很舒服可一旦上山就變成麻煩,這麼單薄的衣衫根本遮擋不住陰冷的山風。

因為賤岳山地處琵琶湖和余吳湖之間,被太陽炙烤一整日的湖水蒸騰起的水汽,在半夜裡凝結成露珠落下來,站在大營里不消片刻身上就變的很潮濕,守夜的足輕抱著三間槍瑟瑟發抖,渾身上下又濕又冷十分難受,他們巴望著能朝火堆的方向擠一擠,偶爾瞥見火堆前蜷縮著打盹的武士充滿羨慕之情。

年輕的足輕抱著竹槍顫抖著對同伴說道:「好想躺在火堆前睡一會兒啊!哪怕只是一會兒也好!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阿嚏!糟糕!得病了!」他的同伴一哆嗦,懊惱地說道:「這下可麻煩了!一旦得病幾天都爬不起來了,幾位武士大人一定會發火的!」

另一個年輕足輕聲音沙啞地說道:「俺早就已經得病了!現在渾身發抖腦袋發燙兩條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俺覺得應該早點休息一下!不然可能要一頭栽倒爬不起來了!」

又圍過來幾個足輕小聲嘀咕道:「不如咱們去和武士大人說一說吧?實在撐不住身體可是要出問題的呀!」

「這是寒症,只要蓋好輩子煮一些薑湯喝下去,不用幾天就能大好。」上年紀的中年足輕穿著厚實的衣衫似乎沒有一點寒冷的樣子,見年輕足輕一個個臉色發青渾身發抖,就埋怨道:「我就說讓你們多帶幾件衣服,偏說自己的行囊裝滿了不願意帶。」

這幾個年輕足輕低聲嘀咕幾句剛要走過去,就被一個矮個子足輕給拉住:「你們別去!還是讓俺新三郎去吧!武士老爺發怒也只衝俺一人!好歹讓俺們同村的幾個病號休息一宿,這麼硬扛下去身體是會出問題的!」

於是這個小個子足輕就衝到火堆旁與武士們交涉,沒一會兒就聽到一陣激烈的爭吵聲,似乎是正在睡覺的武士被那足輕的央求擾了清夢十分不爽,幾個武士竄起來一腳把那個小個子足輕踹倒在地,一邊圍著他打一邊還嘴裡罵罵咧咧著。

這些年輕足輕一看這架勢就慌了神急忙圍過去勸阻,被幾個武士抽出太刀一陣恐嚇的躲到一邊,那中年足輕嚷嚷道:「別打了!別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事的呀!再打下去……新三郎!新三郎不行了!大家快來看吶!」

那叫新三郎的矮個子足輕被打的口吐鮮血,出氣多進氣少眼看要咽氣,那些武士散發完起床氣似乎也覺得有些過分,就丟下一把銅錢讓兩個足輕把他架到大營里醫治,至於其他足輕的請求被毫不猶豫的拒絕,必須守夜到天亮絕不能有折扣。

這些苦命的足輕不敢反抗,即便看到同伴被打的快要死掉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讓他們繼續去硬抗下去那就是被殺掉也是白搭,帶領他們服軍役的武士領主被臨時安排到另外一側的守衛,這幾個武士不是這些足輕的本村領主肯定不會怎麼愛惜他們的身體。

憤怒的足輕滿懷怨恨的縮到角落裡悶聲不吭,幾個人來回走動著努力讓身體更暖和一些,那中年足輕一臉無奈的說道:「新三郎是個苦命的孩子,我是看著他長大的,這孩子從小就死了父親,他母親又改嫁給村頭的老鰥夫勝八,勝八家裡有三個兒子還都比他大許多,新三郎從小就被勝八家的三兄弟欺負。

只是這樣的話他的日子也不會過的太苦,只是他母親才改嫁沒幾年又死在一場瘟疫里,新三郎從這麼成為勝八家的養子,那個老鰥夫的底子不幹凈,常年和伊吹山上的野伏盜匪有勾結著干一些壞事,新三郎在家裡沒人看顧就過的更難了,你們看他那麼矮的個子了嗎?那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忍飢挨餓把身體給餓壞了。」

「咦!新之助大叔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不會是喜歡新三郎他母親吧?」

「好像還真是這樣,我可是時常聽到新之助大叔痛罵勝八混蛋,還說什麼好女人就給糟蹋了……」

新之助惱羞成怒地說道:「你們這群小子就會拿大叔開玩笑,以後不和你們說故事了。」

足輕們正自娛自樂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大營外的樹林里忽然有鳥雀撲稜稜的飛起,新之助揚起腦袋望著騰空而起的飛鳥呆愣許久,那幾個年輕足輕小聲打趣道:「新之助大叔不會是被我等說的無話可說了吧!盯著天下的鳥看個什麼呀!」

幾個足輕低聲笑鬧著,卻看到新之助皺眉說道:「奇怪了,怎麼會半夜有鳥飛起呢?這不太對呀!」

「誰知道呢!許是天快亮了要出窩捉蟲吃了吧!」

新之助疑問道:「你見過半夜出窩捉蟲的鳥嗎?木葉鴞不算。」

「似乎沒有了,那這會是什麼?夜叉?惡鬼?還是……」幾個年輕足輕嚇的瑟縮在一團,處於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本能的聚集在一起換取微少的安全感。

「可能是……」新之助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指著從不遠處樹林里衝出來的武士,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敵……襲!」

一大群黑壓壓的武士源源不斷的從樹林里衝出來,他們打著十分扎眼的足利二引兩旗,抽出雪亮的太刀長槍迎著驚恐的守門足輕就是一刀下去,幾個被嚇愣住的足輕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來就身首分離,那黑甲武士被迸射的鮮血濺的滿身是血漬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從容的抽出太刀沖向火堆里正在打盹的守門武士,幾聲短促的慘叫聲響起又增添幾條刀下亡魂。

在這群武士的身後是不斷湧上來的黑甲足輕,他們緊跟在突擊的武士身後沖入營寨里,而後才是數百名騎馬武士簇擁著一名大將出現在大營外,在大將的一聲喝令下幾百名騎馬武士化作十幾股小隊沖入營寨里殺人放火,那大將名叫中條出羽守時秀。

沒人會想到中條時秀竟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到賤岳山旁,更不會料到他能隱忍到半夜突然發動夜襲戰,他選擇的切入點就是賤岳山背後另一條上山的道路,這是淺井軍構築的完美防禦圈的唯一死角,這個死角最多只能保持一夜,天一亮淺井長政必然會重整匆忙構築的大營,屆時這個死角也會被堵上。

昨日午後山本時幸在大岩山上收到的情報就是他傳遞的,提醒山本時幸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大膽的打一個時間差,山本時幸迅速的同意他的提議並做出一系列配合,一下午外加半個晚上成功的吸引淺井軍所有注意力,在他們精疲力竭的時候再來致命一擊。

必須得說他這一記攻擊確實是致命一擊,突如其來的神兵天將把淺井家打的頭昏腦脹,經過一整天的折騰又累又餓的守夜的武士大腦都有些遲鈍,呆愣愣的望著用來的吉良軍竟然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應對。

淺井長政睡眠質量很好,睡的又香又沉完全沒聽到大營里的動靜,直到幾個小姓急忙把他叫醒又拿來冰涼的毛巾擦了好幾遍,才把迷迷糊糊的意識給喚醒過來,聽到大營里鬼哭狼嚎的慘叫聲,淺井長政立刻就意識到哪裡出了問題。

「糟糕!一定是山本時幸繞到善後突襲大營!磯野丹波守怎麼守的人,竟然連大岩山方向的繞後偷襲都察覺不到……」淺井長政的大腦有些混亂,來回踱著步子轉過身來皺眉說道:「應該不是這樣!磯野丹波守又不是第一次統兵,不應該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即使真的有問題還有丁野若狹守、百百內蔵助、遠藤喜右衛門在,他們一定會設法阻止這種錯誤的。」

淺井長政的親信側近脅坂秀勝從帳外跑進來,慌張地說道:「主公,不好了!山下的大營里也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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