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震關東 第387章 一石二鳥

永祿元年八月十五日是一年一度的月見節,京都二條御所里賓客滿堂,征夷大將軍足利義輝在此召開飲宴,廣邀京中滿朝公卿及武家名門,數百朝臣一同與會,場面極為盛大壯觀,甚至連當今天皇也忍不住出來露了一面與群臣共享太平盛世。

飲宴分成兩部分,朝臣之間居於正殿飲酒作樂欣賞舞樂,夫人們居於後殿投壺玩棋牌,已改名的近衛勝姬與自己足利義輝的夫人足利賢子,兩人的關係很奇特,近衛勝姬是足利義晴的養女按道理應該稱呼足利賢子嫂子,但是近衛勝姬又嫁給近衛前嗣變成足利賢子的嫂子,這種特殊的關係讓她們格外親近。

天皇露一面就回大內里了,既沒帶嬪妃也沒讓中宮露面,場內官職最高的就是近衛勝姬與足利賢子,久我夫人年事已高早早的離去,留下她們一群年輕愛玩的貴族婦人們聚在一起聊天,聽慣奉承的公卿貴婦們應答起來自然是工整得體,一板一眼就像演戲似的。

直到夜深了貴婦們各自散去,眼看男人們的飲宴一時半會散不掉,足利賢子就帶著近衛勝姬來到自己的寢房裡聊天,侍女們早早的端來瓜果零嘴,還有溫熱的酸梅湯飲子卻被近衛勝姬喝下滿滿一缽,直言酸甜的東西最愛吃。

她們倆的關係很複雜索性就以年齒來論姐妹,足利賢子年長她三歲,比她兄長吉良義時還要大上許多,叫一聲姐姐也是應該的,這些年在京都里二人的友情日漸深厚,漸成手帕知交兼之她們的親緣非常近,混鬧慣的也不覺把話題扯到些平時說不到的問題上。

只見足利賢子愁眉不展著抱怨道:「自從前兩年生下芸姬,這幾年肚子一直都沒動靜,最近卻不知是怎的身子越發不爽利,曲直瀨先生看過幾次說是寒邪入體需要好生溫養,開了幾副方子還是不漸大好,可我又沒染風寒何來寒邪入體一說呢?」

近衛勝姬吃吃笑著說道:「姐姐且寬心安養,身子骨比孩子更重要,曲直瀨先生說的對,養好身子才能生下健康的孩兒,姐姐孩子可是未來的將軍呢!所以姐姐的責任很重大呢!以後要多給公方殿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娃娃喲!」

「哎呀!你這個機靈鬼又拿姐姐開頑笑!」足利賢子笑著颳了下她的小鼻樑,又拉起近衛勝姬的小手愛憐撫著她的小臉說道:「說起來勝子妹妹也應該要個孩子了吧!我那哥哥是個迂腐的人兒,滿腦子想著匡扶朝廷振興幕府的事情,卻冷落我可憐的妹妹了。」

「姐姐莫要亂說,殿下他可是很疼愛阿勝的,我們每晚都有恩愛……只是近些日子阿勝的身子不太舒適無法侍奉殿下……」近衛勝姬悄悄靠過去捂著嘴巴小聲說道:「阿勝從上個月就沒來月信……」

「哎呀!有了?真是太好了!」足利賢子高興的像她自己有身孕似的,上下打量著這個小嫂子直到近衛勝姬雪白的頸子都被羞的通紅,讚歎道:「真是位我見猶憐的美人呢!莫說是我那傻哥哥,若我是男兒也要心動呢!」

「哎呀!姐姐你亂說什麼呢……」

「咯咯……哎呀別鬧呀……」兩個女子混鬧在一起,場面別提有多麼香艷。

二更初刻,前廳的飲宴依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酒至半酣,足利義輝揮手斥退女樂,興奮的說道:「余前些日子招來一群來自出雲國的巫女樂人出雲阿國,演的靜御前惟妙惟肖,諸君且看一看!」

不一會兒,一群身披千早,下著小切袴翩翩起舞,那出雲阿國十六七歲生的花容月貌,體態婀娜顧盼多姿令人心馳神往,舞姿擺動間露出纖細的雪足令在座的公卿頭暈目眩直咽口水,翩翩一曲而終,佳人早已不漸蹤影。

今出川晴季率先醒來高聲贊道:「此舞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見!好!」

在座的公卿武家一陣騷動,紛紛打聽這出雲阿國是何方神聖,直把足利義輝樂的洋洋得意好不爽快,過了會兒才矜持的說道:「呵呵!確實不錯不錯……時辰不早我等還是散了吧!卻不能耽誤諸君的良辰春宵啊!」

一干公卿武家乾笑幾聲露出相似的尷尬神情,含含糊糊的應承幾局便起身告退,京都的浮華生活大家都明白,他們這些公卿世家哪一個不偷腥,即便未婚男子也嘗試過溫柔鄉的美好,那些有妻室的公卿甚至在外邊養著一兩個外室。

畢竟今時不比往日,朝廷與幕府的出手越發闊綽起來,公卿與幕府的武家日子越來越好,不但吃飽飯住好房還有閑錢去外邊尋花問柳,這一大筆消費的出現間接促進京都的恢複,如今的京都已經是近三十年來最好的時光。

足利義輝起身送著客人們紛紛離去,才拉下臉對近侍問道:「那出雲阿國何在?」

「啟稟公方殿下,阿國行蹤飄忽,臣下實在不知……」

足利義輝惱火的一拍案幾,悶哼道:「她一定還是不願意從了余!余就不明白,做我足利將軍家的家女房有何不好?即便孩子不能做將軍繼承人,只要有餘在送給親族一門做養子還不是一局話的事情?為什麼她就是死腦筋不願呢?簡直可惡!」

「公方殿下……」

「算了!夫人在何處?余去尋她!」

「夫人正在陪勝姬公主,臣下聽側近的侍女說,兩位非常高興呢!」

足利義輝氣的轉了個圈,最後恨恨的說道:「都沒人陪余嗎?那余就去睡覺!哼!」

夜半三更,二條御所某處寂靜的庭院里,身穿巫女服的出雲阿國悄然出現,明亮的月光照在她敷著厚厚粉底的臉頰上顯得格外詭異,就像一個飄忽不定的女鬼悄悄晃動著飄然而來,過了不久周圍響起微微的笛聲,黑黝黝的花園裡不知何時走出一個虛無僧。

虛無僧枯瘦的身軀也邁著詭異的步子走過來,明明是黑夜裡頭帶藺笠遮住面容卻從容的躲過繁茂的花叢,走到出雲阿國的面前仔細打量許久,發出「嗬嗬」的怪笑聲:「果然不愧是老夫培養的精英種子,果心居士這個名號傳給你果然沒錯!你是怎麼想起用出雲巫女的名號的?」

原來這個出雲阿國竟是果心居士裝扮的,只見她平靜的小臉突然露出活潑的神情,洋洋得意著說道:「靈機一動,西國巫女是個不錯的噱頭,怎麼樣?我的扮相非不錯吧?那些笨蛋公卿竟然傻傻的分不請出雲方言與九州方言的區別,白白便宜了本公主!哼!」

扮作「出雲阿國」的果心居士皺起小鼻子露出不屑的神情,剛才飲宴上她至少受到幾十道狼一樣的目光侵擾,要不是擔心暴露身份引發不可測的危機,以她的性子一定會給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一個深刻的教訓。

虛無僧不咸不淡的咂咂嘴,半晌又問道:「松永殿吩咐的任務做的怎麼樣了?葯下進去了嗎?」

果心居士無趣的撇撇嘴,無精打採的撩起衣袖甩來甩去,回答道:「已經給她下進去了,最近她請曲直瀨道三看過幾次,不知這下藥的痕迹會不會被看破呢?萬一被發現葯里有問題的話,一定會引來更大的麻煩吧!」

虛無僧不以為然道:「這個無須你操心,曲直瀨道三就算髮覺不對勁多半也不敢說,這婦人的疾病哪裡是他一個男醫師能說的,而且這葯是慢性發作,一時半會只是有些身體不適,時日久了才會讓她斷去生子的可能性。」

「哦!原來如此啊!那我就放心了。」果心居士側過臉不去看虛無僧心裡卻咒罵著:「這個老混蛋可真壞!就喜歡干這種斷子絕孫的事情!他怎麼還不死,趕快死啊!混蛋!」

「你潛伏的身份非常好,最好是博得幕府公方的信任打入他的核心,掌握這位公方殿下的一舉一動,這樣一來無論是對我們還是對松永殿都會是一件好事……」

「師父不會是想讓果心犧牲色相勾引將軍吧?」果心居士冷笑道:「如果您真打這個盤算,那麼本公主只能說想都別想,為你們干這種缺德的腌臢事已經污了我的手,想都別想讓本公主捨身飼虎,有本事你們自己派人混進來接替我的位置,本公主願意乖乖的退出去。」

虛無僧被少女果心一通話說的張口結舌,過了一會兒陰著聲音說道:「看來老夫對你還是太放縱了!你真以為自己有幾手本領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別忘了你的本領都是老夫親手教的,想與老夫做對那是你自取其辱!奉勸你不要想太多,乖乖按照老夫的要求去做,事成之後不會短了你的好處,若是壞了老夫的大事可要小心我等的追殺,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也休想脫身!」

「嘁!嚇唬本公主啊!當本公主不知道你們的家底嗎?就你那幫廢柴殺手除了人多人雜之外什麼優勢都沒有,還不如伊賀甲賀忍者,好歹那些山民干起殺人竊取情報的勾當比你們強上百倍不止!」

果心居士當真是伶牙俐齒,一口富有九州風味的軟語硬是把虛無僧說的啞口無言,半晌虛無僧氣的一拂袖怒聲道:「不管你到底想怎麼樣,一定要把這件事給做成了,否則小心你家父母的安危不保!就算你跑的到天涯海角,你的父母弟弟可跑不了!」

「嚇唬本公主?你殺了我父母弟弟,我就殺你的徒子徒孫,咱們一拍兩散!哼!」

這對師徒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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