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後烽煙 第276章 不急啊不急!

在吉良義時的密令下,分別駐紮屋代城、塩崎城的吉江景資與安田景元堅持籠城固守,那些看起來不安穩的信濃國人被安排到村上義清控制的海津城內監控,他們的任務是在越後出陣川中島之前盡量遲滯武田軍的進攻腳步,實在無法堅持的時候允許燒城撤退。

七月二十七日,一萬三千五百大軍在吉良義時的率領下出陣川中島,作為春日山城留守役長尾政景、長尾藤景、安田長秀、千坂景親、石川重次被留下在春日山城輔佐長尾虎姬鎮守春日山城,同時春日山城、直江津內的同心警固眾提高警戒等級,農民們也自願組織起來為吉良家把守越後。

所謂川中島就是千曲川支流犀川匯合而形成的彎曲河川地帶,這裡是北信濃為數不多的平原地區,也是重要的糧食產地,這裡離越後春日山城大約只有七十多公里,距離甲斐躑躅崎館卻遠遠超過一百五十公里,川中島與春日山城的距離大致與深志城到川中島距離相當。

從飯山城沿著越后街道一路向北,經過牟禮、古間、戶隱、柏原、野尻,進入越後關川地區可以一路來到越後府中直江津地區,這條道路地勢相對平坦,比其他幾個方向更容易進入越後,這條路也是今日吉良家進軍的方向。

越後方向眨眼之間聚集一萬三千五百大軍大大出乎武田晴信的預料,尤其這次主將不在是幾年來有所了解的長尾景虎,而是一位來自京都的武家名門吉良義時,聽著他在京都的離奇傳聞,武田晴信忽然笑了。

武田晴信的第一反應就是好笑,接下來正色道:「吉良左兵衛督今年只有十三歲吧!他背後是誰在指揮?」

「主公的意思是背後有高人指揮合戰?」武田家臣團遲疑一下,細細一想確實有這種可能。

「不是有這種可能,而是極有可能!」駒井政武雙目精光閃爍,微笑道:「要知道主公年少從軍至今戎馬十幾年,經歷戰陣之多實屬武家罕見,還從未聽說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之人,即使真有這種武家也絕不是十三歲少年所能做到的!」

飯富虎昌哈哈大笑道:「這位武衛公元服時只有十歲吧?諸君可聽說過十歲討死名將的故事呀?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的故事,京都這幾年怎麼了?傳出的故事越來越離奇,還不如看猿樂來的有趣!」

「哈哈哈……」武田家臣隨之大笑,十歲的孩子知道個什麼,別說上陣打合戰,能騎穩戰馬不摔下來就是天賦不錯的苗子,從古至今還從沒聽說過十歲討死名將的故事。

「雖然不知道三好家那位鬼十河到底多厲害,但以我虎胤看來多半也就是我等這個水平吧?哈哈哈!」原虎胤也跟著湊起熱鬧。

「據說是位非常厲害的武士,還是被弓箭所射殺。」跡部信秋仔細回想一下,不太確定的回答道:「大概是流矢之類的緣故吧!」

「流矢?哈哈哈……」

駒井政武看他們笑的那麼開心,擔心過分輕敵以至出現不好的苗頭,就急忙潑冷水道:「諸君還應切莫小看那位武衛公,現在還不清楚吉良家背後的高人是誰,我等還應小心應對。」

「高白齋實在太謹慎了吧?背後就算有高人又如何,我等武田武士還怕他們不成?我們可不是近畿的那些軟腳蝦,哈哈哈……」飯富虎昌似乎在嘲笑畿內武家的軟弱無能,又像是在笑駒井政武膽小,總之一群武士跟著嘻嘻哈哈的笑起來讓他的臉色很難看。

「那個人應該是山本佐渡守時幸吧!原名山本勘助,三河的浪人,本家當年曾經聽說過他的事迹,一個瘸腿獨眼的武士放浪諸國十餘年,本家當時挺想招募他做家臣的,只是可惜了!」武田晴信回憶起剛元服那幾年的故事,當時聽說甲斐附近遊盪者一個來自駿河的怪異武士,好奇之下他曾經也想去探訪,只是很不巧的是山本勘助很快就回到駿河,讓錯失一次大好時機。

「主公不必憂心,即使那位山本佐渡守真如傳說中那樣厲害,我等也有信心將其擊敗,就由我虎昌出馬將他擒來做主公的家臣好了!」飯富虎昌信心滿滿的說道。

「但願如此吧……」

八月十二日,屋代城、塩崎城在武田軍的猛攻下先後陷落,吉江景資、安田景元率領軍勢退往海津城,而此時一萬三千五百吉良軍已經進入旭山城,武田軍眼看追擊無望就將軍勢停在茶臼山下密切注視一條犀川之隔的旭山城動向。

傍晚篝火里丟著不知什麼樹葉,燃起的煙霧驅散惱人的蚊蟲,武田家的武士們聚集在軍帳中沉思不語,武田晴信拿起燭台盯著土地看了許久,才抬起頭詢問:「此戰情形,諸君怎麼看?」

「一萬五千對一萬三千五百,恐怕這一戰不好打呀!」

個子最矮的飯富昌景卻有一副大嗓門,看到大家都一臉愁雲慘淡的樣子,不禁急吼道:「不管如何難打也要打贏他們!」

「源四郎說的好!我武田家的兒郎就要有這副氣魄,無論他幕府名將如何,我等不怕他們!」飯富虎昌第一個站出來力挺他的弟弟,隨後附和的武士越來越多,漸漸壓下憂慮的聲音。

「諸君能意見統一就好!」武田晴信的臉色稍霽,說起來他的壓力也很大,吉良義時的履歷如此耀眼,十歲就開始為幕府奮戰,幾年裡大小戰爭數場就從沒輸過簡直逆天,誰家孩子剛元服就成為名將?反正他是想不出有誰能做到。

駒井政武建議道:「海津城是個禍患,這裡聚集兩千八百軍勢,一旦讓他們與對岸的吉良軍相互呼應將不堪設想,臣下以為先拔掉此城為第一要務。」

武田晴信點點頭,瞥向一旁低頭不語的中年男子:「彈正,北信濃的國眾的調略情況如何?」

「稟報主公,清野的後裔已經被臣下聯絡上,他們願意效忠我武田家,懇請主公為他們奪回失去的領地還有殺死村上義清為家人復仇!屋代、塩崎、雨宮、須田、高坂等氏族或明或暗的表示支持主公,北信濃的豪族大半都倒向我武田家,其軍勢超過兩千人。」

目視這個沉默的男子,武田晴信深吸以了一口氣,心知此人之能不下於自己,只不過雙方的身份差距而沒機會有更大的成就,僅僅從軍幾年就立下累累功績,積功而獲得小県郡一帶三千貫領地,是個讓他既高興又忌憚的武士。

「依彈正之見,若是我武田家率領一部匯合這支聯軍勢圍攻海津城會如何?」

「若是攻城恐怕不易,但搭配調略應該會容易一些。」

「那麼若以彈正為將,統率一千軍勢匯合這支聯軍,該如何設謀呢?」

真田幸隆悚然一驚,眼皮輕輕抖動看清武田晴信那包含期待與鼓勵的眼神,暗自嘆息一聲連忙打起精神道:「若是以臣下為將,則多置旗印虛張聲勢,對外詐稱六千大軍攻擊海津城,白天擂鼓夜間放火,晝夜引起不安則敵必驚也。」

「好計謀!」駒井政武擊節讚歎道:「主公!此將非彈正殿不可擔當呀!」

「本家也這麼認為啊……」武田晴信面帶微笑著聽著家臣們的嘖嘖讚歎,面對同僚的稱讚真田幸隆只是不停的謙虛自己是受到主公的啟發云云,一場軍議在火熱的氣氛中結束。

旭山城內,原旭山城城主、善光寺別當栗田寬安向吉良義時講解北信濃的形式,這位善光寺大御堂主的心情非常不錯,自從善光寺搬入直江津以來,憑藉越後大港的人氣立刻聚集起上萬信眾。

還有來往北陸海上通道的商人也會在這裡祈禱自己的事業順利,每年光是信眾的獻金就拿的手軟,比起信濃群山裡閉塞的交通不知好上多少倍。

這次他再回故土也頗有點發達之後故地重遊的感覺,看看昔日的老朋友過著苦巴巴的日子還會安慰幾句,這日子別提有多爽了。

「川中島啊川中島,還真讓本家碰到你了。」吉良義時身後豎起一幅巨大的地圖,地圖上精確的描繪出川中島附近的所有山嶺城池的所在地,在地圖上有一支支紅色、藍色的小旗插在地圖上,這是各路豪族的動態。

「諸君覺得我吉良軍該如何應對?」

「武田軍居於茶臼山下,看這架勢是要與我軍對峙,這個情形不好說啊。」

「為今之計,只有對峙下去了吧?」

越後的武士七嘴八舌的說出各種靠譜的、不靠譜的方案,本庄實乃覺得這些都不對,仔細盯著地圖看了許久,才指向千曲川南岸的海津城:「只有這裡才是合戰的關鍵。」

北信濃的國人紛紛搖頭不信,栗田寬安笑言道:「海津城?那座城裡可是駐紮著兩千八百軍勢,而且經過幾年增築已經很堅固了吧!就算武田家全力攻城也不能討到好處,美作守殿是不是多心了?」

「不!美作守絕不是多心。」山本時幸為他分說道:「以武田大膳之智不會看不出此城之重要,一旦拔下海津城,犀川以南將無險可守,所有國人必定會被武田家一一策反,屆時我等再想踏過犀川可就難了!」

「原來是這樣啊!」栗田寬安的分家一門眾,善光寺小御堂別當的栗田鶴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善光寺的別當有大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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