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後烽煙 第257章 厲聲喝問

路上恰好遇到被壓著的北條高定和身負重傷的北條高政,兩兄弟和那些親信們既憐憫又嘲諷的眼神,讓北條高廣幾欲瘋狂,他不停的大吼大叫高聲咒罵他們倆沒有武士的尊嚴,罪大惡極,要與他們倆拚命。

隨著漸漸的北條城越來越近,高聲咒罵轉為苦苦哀求,似乎忍受不住被這麼侮辱的待遇捕捉,求他們給自己一個體面的俘虜待遇,起碼讓他站起來走著回去,可說了半天依然不見他們倆回頭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堂堂毛利北條家的家督就只能放聲大哭,哭的聲嘶力竭彷彿有多大的委屈似的。

這一路拖行著俘虜回到北條城,引起許多武士的注意,看到瀧川時益與島時勝擠眉弄眼的表情,再看北條高廣嚎啕大哭就知道這兩個傢伙再搗什麼鬼,武士們默契的裝作沒看見,放任北條家的俘虜眼睜睜的看著家督被拖走,心裡到底什麼滋味只有自己清楚。

此時大火早已被撲滅,越過破爛不堪的大手門一路來到主曲輪,這裡是本丸天守閣的所在地,北條家的親眷被各自送回原本的館舍內監視居住,吉良家的武士還不至於為難這些老弱婦孺,只是衣食不缺的關起來,沒有做更過分的事。

更早的時刻南條城的北條吉廣就已開城降服,這位老武士顯得十分有節操,一言不發的坐在天守閣等待切腹的保全家族的命令,最後吉良義時只是輕飄飄的讓他安下心來,不會為難毛利北條一族的承諾。

站在天守閣的露台上,遠遠的看到兩騎武士拖著一名嚎啕大哭的俘虜奔行而入,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幹的好事,吉良義時只能搖頭苦笑道:「這兩個混蛋真是膽大包天,就會給本家惹麻煩,不過也所謂就當是給北條丹後一教訓吧!彌八郎!去把丹後給救下來吧。」

「哈!」本多時正一溜小跑著跑下去,不一會兒幾個人押著脫光甲胄,只剩一身內襯武士服的北條高廣跌跌撞撞的走進來,他的頭髮臉上布滿塵土,要不是有身武士服在,還真以為是從哪裡逃難的老農。

吉良義時到背著手,站在露台上欣賞遠遠的群山,夕陽下長尾家的騎兵驅趕著俘虜陸續趕回來,這時吉良家的武士也紛紛來到天守閣,卸下各自頭盔露出真容,許多人開始嘖嘖讚歎著今天的勝利,騎兵與步兵兩路作戰竟然只付出幾十人輕傷的代價,就擊破內外兩路合計兩千大軍,這確實是值得驕傲的一件事情。

長尾景連與長尾景直也帶著一幫家臣前來參加戰後評定會,同樣被押解過來的還有白髮蒼蒼的北條吉廣,北條高定兩人,北條高政那個倒霉蛋傷的不輕還在接受治療,北條家的親眷他沒打算為難,就連北條吉廣也是應邀前來旁聽戰勝者的勝利宣言,實際上要處置也只有北條高廣和北條高定兩兄弟。

此時廳內陸續坐滿吉良家臣,其中還有長尾家的長尾景連等武士,吉良義時轉過身打量著北條高廣,突然笑道:「北條丹後可還識得本家?」

驚慌失措的北條高廣一個激靈差點崩起來,勉強壓住心中的不安,乾笑道:「在下當然認得!武衛殿的英姿讓我高廣欽佩不已,我高廣可是對武衛殿十分仰慕啊!」

「咳咳嗯!」瀧川時益故意咳嗽兩聲,讓北條高廣一臉尷尬的閉上嘴巴,暗罵一聲:「這個小混蛋,真是太可惡了!」

吉良義時也不在乎他的表情,慢慢踱著步子走到他身旁,搖著摺扇輕聲道:「北條丹後一定已經知道春日山城的動作了吧?」

「是是,在下知道了……如果早知道武衛殿添為國主,在下絕不會揭起反旗的。」北條高廣不敢回頭,只能胡亂抹掉臉上的灰塵諂笑著,如此表現讓長尾景連等人嘖嘖稱奇。

他也管不了這麼多,這次惹上的可不是熟悉的長尾景虎而是長尾家的女婿,就依照吉良義時對瀧川時益不疼不癢的批評,他也能猜到這次多半是不能善了的。

「本家要說的不是這個!」吉良義時慢慢走到他身後,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下跪的北條高廣:「我上総足利家法度不同於長尾家,維護武家正統幕府威嚴為本家下向第一要外,北條丹後知道在本家眼裡,背叛意味著什麼嗎?」

「不……不知道。」北條高廣汗水涔涔而下,驚慌失措的回答道。

「彌八郎,告訴他。」

本多時正咳嗽一聲,冷笑道:「我吉良家奉行的法度就是對叛逆零容忍,丹後守殿明白什麼叫做零容忍嗎?請丹後守殿自行發揮想像。」

「零容忍……」北條高廣被嚇的汗都出來了,這個詞怎麼看也不像好的形容詞,仔細想想就能猜到零容忍就是沒有容忍,沒有容忍意味著什麼?讓他不禁後脊樑發寒:「難道是要死了嗎?或許只有死亡才能獲得解脫吧!」

事已至此,北條高廣又開始後悔自己的卑鄙逃竄,無論這理由是嚇破膽還是不要臉皮其結果都是一樣的,現在的他實在沒臉去看叔叔和兩個弟弟,甚至有種恨不得剛才就戰死的衝動,可惜的是時光不能倒流,錯過的就永遠回不來了。

「北條丹後已經想明白了吧?」俯身打量著面色不停變換的北條高廣,吉良義時的表情也隨之一變,語氣嚴厲的質問道:「大江廣元之後,大江毛利氏嫡流毛利高廣,就是你吧?」

北條高廣懵懵懂懂的說道:「是!」

吉良義時抬起頭,對廳內的武士大吼道:「大江廣元是什麼人?你們來回答我!」

廳內三名北條毛利家一門,下意識的回答道:「鎌倉幕府有力御家人。」

吉良義時又慢慢轉到北條高廣的背後,冷聲的質問道:「你又是什麼人?什麼出身?」

「我、我是毛利北條領領主,大江毛利氏嫡流……」北條高廣汗如雨下,他似乎意識到什麼不妙的事情。

「那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您是武衛殿。」北條高廣驚慌的回答道。

「錯了!你都錯了!錯的離譜了!」吉良義時勃然大怒,一腳踹在北條高廣的後背把他翻在地。

無論是廳內的長尾景連、長尾景直等人,還是毛利家那對叔侄都露出驚容,對於武士來說個人尊嚴不容踐踏,而這位武衛殿竟然一點臉面,一腳踹翻北條高廣簡直聳人聽聞。

但是看到吉良家的武士不以為然的樣子,再想起先前拖行北條高廣的囂張舉動,長尾景連也安下心來,暗想道:「或許只有這位不按常理的武衛殿,才能管束這些不安分的國人吧!」

「你是不是要問我為什麼?嗯?」吉良義時冷笑著一步步走過去,看著趴在地上緩緩掙扎的北條高廣,直接揪住捆綁他的繩子拖行到牆邊,指著對面牆上掛著的四面旗印,喝問:「回答我這是什麼?」

北條高廣已經被嚇蒙了,哆哆嗦嗦的說道:「這是足利家紋旗!這是五七桐旗,這是菊紋旗,這是……武衛殿的御旗。」

吉良義時的表情猙獰,拍著牆上的白色旗印,沖北條高廣吼道:「回答我,我到底是誰?這又是什麼!給我說!」

「您是……足利上総三郎義時!那是足利白旗!」北條高廣腿一軟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很好!你還知道承認那是足利白旗就好!說明你還有救!」吉良義時終於露出笑容,揮手讓武士為他解開繩索,恢複原本淡定從容的表情,掃視著被驚住的滿廳武家緩緩坐下,彷彿剛才那一切都沒發生過。

「毛利高廣,你既然明白本家是誰,那可還記得這面旗印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跳躍那麼大的問題,別說北條高廣回答不出來,就連長尾景連也不知所以然,一時間不清楚吉良義時要說什麼。

「怎麼?回答不出來了嗎?」本多時正輕蔑的一笑,替他解答道:「河內源氏棟樑家足利氏御家門,這面御旗是公方殿下親筆書作賜予我主,足利白旗吾可以使用,汝可明白?爾等可還知道這武家是源氏的武家,爾等是足利之臣,還不明白!」

「武衛殿……」長尾景連聞言色變,他從沒有細想過這層關係,理論上整個日本都是足利家臣,但關東有多久沒有足利白旗飄揚,誰還記得清是一百年還是兩百年?久遠到足以讓他們忘卻一切榮耀的程度。

而在這一刻,吉良義時再次舉起這面二引兩御旗,意味著北陸乃至關東將出現一支足利家的軍團,讓他們這等關東國人不禁心神顫慄。

「毛利高廣!你可是我源氏之臣?可還認得我足利家的白旗?你!可還知道背叛我足利家意味著什麼?」這一番怒吼猶如春雷炸響,滾滾雷音灌入耳中,震的北條高廣癱坐地上全身猶如篩糠般抖動,他這種土豪哪見過這般陣勢。

北條吉廣老爺子聽到這等誅心之言,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過去,北條高定拉著自己的叔叔,驚慌的四處求救:「救救我叔父吧!求求諸君,我叔叔可是忠誠可靠的武士,從沒有想過要背叛,從沒有啊!」

兩名吉良家的武士迅速走過來,一聲不吭的扶起北條吉廣到下面醫治,北條高定更是從頭至尾都沒有看他兄長一眼,垂著腦袋扶起他叔叔匆匆下去,看到這一幕本多時正,暗笑道:「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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