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傳說的背影 第301章 蝴蝶振翅

我承認,在這個全世界都在懷舊的時候,出來說自己是張俊的球迷,而且還是從南非世界盃中國隊奪冠之後開始看球,是非常沒有個性的事情——因為幾乎人人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成為張俊球迷的。

可是我不打算掩飾自己對於他的喜愛和崇拜,就算他已經不能再連過數人,就算他無法作出龍騰,就算他一個賽季會有大半時間都在傷病席上度過,也沒有關係。因為那些剛剛開始看球的人是沒有辦法理解體會我的心情的,張俊在我心中已經不是一個球星那麼簡單了。他是一個標誌,是我青春的一個標誌,無數個周末的夜晚,我守護在電視機前,就為了看一場有他在的意甲聯賽。每當看見他飄逸的長髮,我就覺得很欣慰,因為他畢竟還在那兒,還在球場上。

……

我是幸運的,因為我還算是看見過張俊踢球的球迷。但是,我也是不幸的,因為我所看到的張俊是一個不完整的張俊。

張俊所在的佛洛倫薩是一個王朝,但我看到的是一個王朝的落幕。張俊本身就是一個傳說,可我卻只看到了傳說的背影……

我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當張俊在攝像機鏡頭前宣布自己將在賽季結束之後退役時,某位年輕球迷在他博客裡面寫下這樣的感慨。

王朝終有被黃沙湮滅時,傳說也有被遺忘的那一天。

※※※

北京崇文區夕照寺街上,一座造型獨特,裝飾漂亮的寫字樓高聳矗立,這就是中國足協的新辦公樓。其實這座大樓說新也不新了,這是2006德國世界盃之後,中國足協在國際足聯撥款支持下新建的,但是也畢竟有四年歷史了。

只是最近因為中國隊歷史性的獲得世界盃冠軍,而被重新裝飾一新。就在這座大樓的牆體上還有掛著巨幅的廣告宣傳畫呢,畫面上正是中國隊在南非捧杯的一幕。很顯然,中國足協難得有這麼光榮的時刻,自然要大幅宣傳了。

此刻,這光鮮的宣傳畫正在下午的陽光下散發著令人無法迴避的光芒。幾乎每一個從這裡經過的人都會抬起頭向它行注目禮,甚至還有人在這裡合影。儘管把鏡頭高抬之後,因為逆光可能根本拍不出來人長什麼樣,不過人家本來就只是為了拍那幅畫。

此時此刻,這幢大樓的外面停滿了汽車,同時,不少肩扛攝像機,胸前掛著照相機的人正在往裡面沖。也會偶爾才會有人停下來抬頭看看。

李延就是那停下來的人其中之一。

想想過去四十八個小時裡面所發生的一切,他再次看到這幅標誌著中國足球黃金一代封王的畫面,就覺得莫名其妙的好笑。

中國足球從來沒有放棄娛樂大眾的宗旨,哪怕是在獲得世界冠軍之後,也依然在娛樂我們。

誰能想到呢?功勛主教練邱素輝竟然主動提出了辭職,而且據說這個辭職並不像他聲明的那樣,是因為腰照顧自己的父母和妻兒,真正的原因是他和足協一把手陳煒的矛盾日益深化,不得不作出走人的決定。

就在大半個月前的慶功會上,陳煒還像兄弟一般摟住邱素輝動情地說:「你是中國足球的功臣!」,現在就爆出兩人矛盾日深的傳言。這世界變化的真快……

順著這幅巨型招貼畫再往上看,下午的陽光很刺眼。

※※※

2010年8月3日,下午三點四十五分,中國足協在他們的辦公樓新聞大廳裡面舉行了新聞發布會。正式宣布原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主教練邱素輝以及助理教練胡力辭去原職務,中國男足的選帥工作也宣告開始。

足協大樓外陽光明媚,花壇中蜂飛蝶舞,一隻美麗的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數年之後會變成怎麼樣的風暴呢?

※※※

張俊正在佛洛倫薩的家中吃著蘇菲給他準備的早餐,順便看看新出來的佛洛倫薩早報,翻到體育版,最醒目的標題不是佛洛倫薩備戰新賽季的新聞,也不是佛洛倫薩球迷為張俊塑造的銅像揭幕時刻,而是中國足球隊主教練辭職的消息。

「蘇菲,你瞧,我們拿了一次世界冠軍,現在換個主教練都會被外國的媒體們大肆報道了,頗有當初我們跟著人家炒作英格蘭換帥事件的感覺。」

蘇菲接過張俊手中的報紙,很快速的掃了一遍。

「邱素輝辭職了,接下來會是誰來呢?我總擔心你們這群球員布會再聽任何一個教練的話了,足協這方面工作不好做哦。」蘇菲擺出一幅新聞從業者的姿態。

張俊聳聳肩:「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到時候再說了。」

蘇菲放下報紙,然後看著張俊溫柔的說:「別看了,快吃吧。今天你還有一個重要的活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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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俊永遠都忘不掉當初還在乙級聯賽踢球的歲月,那段歲月對於他日後的成長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沒有在乙級聯賽踢球的張俊,就不會有現在這個成熟的張俊。

某天,在球隊的更衣室里,當時還是球隊頭號射手,頭號球星的里加諾對他說的話,他也依然記憶猶新。

「巴斯斯圖塔是我的偶像和目標,我也會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在弗蘭基外面立起一座我的雕像,想在這裡退役……」

結果升上甲級僅僅一個賽季之後,曾經的「蠻牛」就被新老闆任煜地賣到了乙級,他的那番話成了絕響,一個對於他來說永遠無法實現的願望。沒想到,這個夢想在張俊身上實現了。

以他和任煜地的關係,他很可能在佛洛倫薩退役。而現在,佛洛倫薩的球迷們更是為他在弗蘭基球場外面豎起了一座真人大小的銅像,造型是他站在原地,張開雙臂接受球迷歡呼的動作,有一種凝固的力量感。

今天是這個雕像揭幕的一天,張俊自然要出席這個球迷活動,因為他才是主角嘛。

蘇菲作為張俊的妻子陪在張俊身邊,美麗的她已經被球迷們親切的稱為「翡冷翠新娘」了,可見她也擁有多麼高的聲望。

張俊拿著話筒站在蓋著紅布的雕像旁,主持人正在不停的煽動下面的球迷們歡呼,張俊不能打斷,只能笑盈盈的看著,接受。

萬歲的聲音終於漸漸平靜,張俊也終於有說話的機會了。

自然要感謝佛洛倫薩球迷們的支持,當然也不能忘了說佛洛倫薩市政府的好話,還有佛洛倫薩俱樂部的貢獻也不能不提。

這些都是「規定套路」。

「感謝各位球迷對我的支持,說實話,我感到很自豪。能夠在這裡豎起屬於自己的雕像,那應該是非常偉大的球員才能做到的。但是我還沒有老,我希望在這裡一直踢到退役,我希望繼續為你們帶來更多的進球和冠軍,直到有一天,我的身體再也踢不動為止。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這麼多年來的支持,也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你們繼續支持。你們才是佛洛倫薩真正的英雄!」

在下面的記者不停的拍照,CCTV自然也有記者來到現場拍攝採訪。

張俊高舉雙臂,就像在球場上一樣接受所有人的歡呼,就像他身後的雕像一樣。

之後有歐洲記者在新聞圖片之後,這麼注釋:這個時代已經開始。

而在中國晚間的體育新聞中,張俊在佛洛倫薩被塑造雕像的新聞與中國足協積極尋找邱素輝接班人的新聞被放在了一起,這絕對不是編輯們無意的安排。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安排非常有趣,非常耐人尋味。

※※※

邱素輝辭職之後,果然如他所言,回到了大連家中,陪自己的父母和妻兒盡享家庭的快樂,難得放鬆了一次。只有這個時候他才不用為中國隊的未來前途擔憂,也不用和自己不喜歡的人打交道,他甚至還可以推掉一切想要來採訪的記者,因為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不想再和這個圈子有任何關係,哪怕只是暫時的安寧在他眼中都是如此彌足珍貴。

每個人都沒有各自的歸宿,在這個夏天,就算是陳煒,也是幸福的。

當然,這種幸福能夠持續多久,沒人知道。

※※※

張俊和蘇菲的蜜月實在太短暫了,短暫的都不能說「蜜月」,而應該是「蜜周」才對。

佛洛倫薩在進入八月份之後就開始了賽季前的集訓。這個夏天,任煜地沒有買進任何一名球星,在佛洛倫薩拿下三冠王之後,他認為如今的佛洛倫薩實力已經足夠強悍了,他們需要的不是補充實力,而是穩固住現有陣營。

因為隨著中國隊在世界盃上奪冠,中國球員的身價也開始水漲船高。這個夏天,最讓佛洛倫薩經理巴蒂斯圖塔頭疼的就是他總要不停的應付其他俱樂部買球員的申請。

就算是張俊這樣被任煜地定為「非賣品」的球員,都有無數家豪門遞來橄欖枝。更別提那些其他球員了。克魯是被問價最多的球員,自從齊達內退役之後,皇家馬德里一直在尋找他的接班人,可惜他們一直沒有如願,如今的世界足壇,真正出色的前腰越來越少了。而克魯是被稱為可以和羅納爾迪尼奧平起平坐的前腰,怎麼可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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