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6)

清晨五點半,天已經亮了。

葉蕭和同事來到了米若蘭心理診所。在診所門口,他特意看了看那幾張廣告,他並不知道那廣告就是雨兒做的,他只覺得那廣告里畫的似乎就是他的夢境。

很快,他們來到了案發現場,葉蕭首先注意到的不是躺在地上的死者,而是房間後面的小花園。他注意到有一叢近窗的花朵凋零了,許多花瓣沾在窗玻璃上,就像是斑斑點點的血跡。

房間里已經有幾個警察在等候著他們,葉蕭的同事仔細地查看了一下死者米若蘭,他確認無疑地告訴葉蕭,無論從作案手法還是受害者的脖子上的傷痕來看,確實與此前的幾樁案子一模一樣,是同一案犯所為。死者的死亡時間大約是凌晨四點,正好是童年挾持雨兒與警察在黑房子屋頂上對峙的時間。

葉蕭注意到了案發現場的一個細節,桌子上的那台電話沒有放好,話筒被電話線吊著,在桌子下面晃晃悠悠的。

忽然,同事無奈地搖了搖頭說:「真沒想到,原來真正的兇手到現在還逍遙法外。可是,童年他為什麼要自己承認呢?」

葉蕭並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是輕聲地說:「報案的時間還不到凌晨五點鐘,在凌晨五點的時候,這裡除了死者和兇手以外,很難想像還會有什麼人。所以,我想見一見那個報案人。」

於是,他們來到了另一個房間,在這裡,葉蕭看到了報案人——許文明。

瞬間,葉蕭就想起了那天在黑房子對面的樓下的那一幕,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葉蕭將許文明一把推到了牆上,冷冷地說:「我們又見面了。」

看著葉蕭的臉,許文明也想了起來,他驚恐地說:「怎麼會是你?我沒有把那件事情告訴過任何人,真的,請相信我。」

「我說的不是這個。」葉蕭放開了他,緩緩地說,「對不起,請你敘述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好嗎?」

「死者的名字叫米若蘭,我是她的朋友。今天凌晨,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到她被人殺害了,我就非常害怕,想過來看看。」

葉蕭知道他這個理由明顯是在說謊,像這種愚蠢的話他聽到過許多次了,大都是在人們有著某種隱情的時候編造出來掩飾的,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在不到凌晨五點的時候?你怎麼知道她會在診所里而不在家裡?對不起,我想請問一個私人問題,除了你所說的朋友,你和死者究竟是什麼關係?」

「這個——」許文明有了些緊張,他低下了頭,緩緩地說:「你猜的沒錯,我和她之間確實有著某種曖昧關係。」

「好了,我明白了。」

許文明繼續說:「原本,我是給米若蘭的家裡打過電話的,可是沒有人接。然後我又打她手機,依然沒有人接。我就猜測可能有什麼問題了,我覺得她在診所里的可能性要比在家裡的可能性更大。米若蘭給過我診所的鑰匙,所以我能自己進來,當我走進她的辦公室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她的屍體,然後我立刻就報案了。」

同事已經把一切都記錄了下來,然後,他還要帶許文明到公安局做筆錄,在許文明離開這裡之前,葉蕭忽然想起來他是雨兒的老闆,於是對許文明說:「你是雨兒的老闆吧?今天她不能來上班了。」

「雨兒出了什麼事?」

「她的童年死了。」

許文明的眼裡又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他搖了搖頭,和葉蕭的同事一起離開了這裡,他被帶到公安局裡去做筆錄。

葉蕭又在心理診所里轉了幾圈,他還在診所的挂號記錄里,發現了童年的名字,他的心裡又想到了什麼。當他轉到診所的走廊盡頭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張畫著貓眼的油畫。

貓眼在冷冷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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