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 第236章 暗流洶湧

趙甲第得先把齊樹根幾個溫良恭儉的高幹子弟送回省委大院,佟冬因為閑談時聽說趙甲第住在法雲安縵,就搭了順風車,因為多了個人,韓道德被趙甲第趕下去,這位大叔毫無異議,準備溜去田圖婓的車子,繼續盯梢保護,車子由自告奮勇的佟冬來開,穩當緩慢,少了專業司機韓道德那份行雲流水,不難怪佟冬,因為國內上市遙遙無期,弄來這輛車比原價要高出一大截,其實並非韓道德猜測的五六百萬,還得再加上差不多一輛路虎的價格,保修都成問題,一般沒哪家保險公司願意擔風險,最多硬著頭皮來個分批保險,把齊樹根三個送到省委大院,佟冬眼神恍惚了一下,齊樹根笑著跟佟冬要了一個電話號碼,說以後買書一定去桃花書吧,佟冬微笑了一下,說鶯子有號碼的,你問她吧。不敢在這邊多停,怕違章停車,被貼罰單。

齊樹根笑容燦爛,說ok。車子重新啟動,趙甲第問道知道怎麼去靈隱寺法雲弄?她笑道知道的,這個星期都去過三次了,給那幫女孩子送宵夜什麼。趙甲第忍不住問道大半夜的,那裡路段又陰森,你不怕?佟冬搖頭道不怕,西西膽子很小,我膽子比較大,所以每次被她拉著看恐怖片,都沒啥感覺,可能是神經比較大條,是不是一點都不可愛?趙甲第打開車窗,點燃一根煙,笑道我就很怕看恐怖片,所以萬一我們兩個看,就比較歡樂了,還得我鑽你懷裡,你倒是一臉鎮定淡然,畫面太不協調了。佟冬抿嘴微笑,沒有酒窩。

冷場了。

趙甲第抽完一根煙,猶豫是不是接著抽一根。

夜幕,街燈,幽靜道路,樹木茂密,氣氛安詳。都不需要開空調,趙甲第打開敞篷,他一個剃平頭的沒什麼大感覺,佟冬青絲飛舞,小家碧人,宛如一尊美玉雕像。

佟冬望著前往輕聲道:「沒想到鶯子是住那裡的女孩,她很好說話,開朗活潑,做什麼事情都充滿衝勁,一點公主病都沒有。」

趙甲第撇開話題,問道:「那對朱家父子後來有沒有煩你們?」

佟冬笑道:「沒,他們哪敢,只聽我媽說他們一家人登門拜訪,客客氣氣,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還道了歉,說幫不上忙,很愧疚的低姿態。」

趙甲第繼續轉移話題,「佟夏跟那支樂隊忙什麼?」

佟冬回答道:「這一周都在市區一個地下室錄音棚綵排,地方是西西找的,她有很多這方面的朋友,晚上就住法雲安縵那邊。西西變了很多,她以前不管是唱歌還是做什麼,都很隨性,不開心就鬧小脾氣,酒吧夜店方面其實很頭疼,所以一直沒什麼知心朋友,這次跟樂隊合作,她很用心。謝謝你,趙甲第,給鶯子做網拍模特,要不是你,西西也不會認識小青蟲她們。」

趙甲第打官腔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佟冬側了側視線,柔聲道:「可如果沒有伯樂,願意撿起來,擦掉塵土,金子沒那麼容易發光。」

趙甲第笑道:「難不成你願意以身相許?」

佟冬臉一紅,道:「要以身相許,也是西西,關我什麼事。」

趙甲第隨口道:「姐姐妹妹之間不都愛搶東西嘛。」

佟冬無語,紅了一張俏臉。

兩人來到養在深閨人未識的法雲安縵酒店,那幫年輕男女聚坐在一起在聽佟夏唱一支越劇,佟夏雖然沒有受過專業系統的聲樂訓練,但底子好,天賦好,加上興趣支撐和迫於生活壓力的訓練,曲種的涉獵頗廣,讓苦於沒有一位好主唱的李青斛如獲至寶,與這位杭州美眉一拍即合,因為李青斛所青睞的幾支北歐國寶級樂隊,女主唱都至關重要,可以說是團隊的靈魂,再有就是如夜願山羊鬍大叔那樣的「配角」,如果能夾雜一些嘶吼,就完美了,但李青斛上哪去找能吼出滄桑唯獨的順眼大叔,圈子周邊都是一幫在她看來乳臭未乾的小毛孩。

見到趙甲第和佟冬,司徒堅強和佟夏都很欣喜,佟夏的反應尤為明顯。

「死小白臉,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小青蟲尖叫道,指著趙甲第。

「對不起,這次跟你沒關係。」趙甲第一把摟過佟冬充數,「我是來見朋友的。」

佟冬一臉震驚。

趙甲第鬆開手,歉意道:「呃,摟錯了,西西,過來。」

佟夏小跑過去,這次趙甲第沒有動手動腳,姐妹花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愈發襯托得他牛糞了。李青斛罵道:「你膽子真大呀,敢在蔡姨眼皮底下耍花槍,喂,是不是你蔡姨給你的錢包養小蜜啊,這可不厚道。」

「再聲明一次,我不是小白臉。」趙甲第笑道。

「也對,蔡姨不像那種能給小白臉一部賓利的女人。」小青蟲托著下巴思考道。

「小青蟲,你不是缺個錦上添花的嗎,我師傅會拉二胡,我覺得你們雖說玩美聲金屬,但如果加上一個拉二胡的猛人,肯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起碼視覺上,就特別出彩。」司徒堅強不得已出來撲滅火藥味。

「你會?」小青蟲輕視道。

「會點。」趙甲第點頭道,不忘對被手誤揩油的佟冬報以歉意眼神。

「這會兒上哪去找二胡,再說了,明晚就要上台,臨時找槍手,不靠譜,一不小心就被一顆屎髒了一鍋粥。所以,你,給我消失。」小青蟲指著趙甲第沒好氣道。

「給我半個鐘頭,我能弄來二胡。」趙甲第笑眯眯道,望著習慣性只戴一枚耳環的女孩,眼神有點不為人知的感傷,不由分說,給韓道德打了一個電話。

半個鐘頭後,韓道德按時送來一把二胡,趙甲第坐在板凳上,有模有樣,那些黑寡婦樂團的女孩們都很期待這個跟大姐大關係「複雜」的男人,能夠給出驚喜。趙甲第拉了一曲《張文祥刺馬》,本是蘇州彈詞,被他用二胡一拉一彈唱,身處小橋古廊明月夜,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樸蒼涼意味,司徒堅強和佟夏佟冬姐妹花直接聽傻了。

小青蟲天人交戰。

「去市區錄音室通宵排練。」她哼哼道,大將風度,「小白臉,你,跟著。」

……

在李青斛帶著一批人浩浩蕩蕩離開法雲安縵的時候,酒店另一棟別墅內,兩個男人正在客廳喝茶,年紀輕的三十來歲,而立之年,玩世不恭,富貴氣焰很濃,卻透著股匪氣,翹著二郎腿,對面坐著一位坐姿刻板的中年男人,不惑之年,穿著打扮都很講究,說起來年長了十歲,氣勢上應該更足,事實上相反,他手上拿著一疊照片,十幾張,都是同一個男人,年輕,貌不驚人,光看相貌衣著,實在讓他這位在浙西起家的一方土皇帝提不起神,可照片是眼前大公子哥遞過來的,他不得不鄭重對待,照片上唯一的小亮點可能就是那部掛滿6的賓利敞篷。

「這傢伙周末都在杭州,不出意外,明後兩天要參加音樂節,是個機會,你給點教訓就可以了,不需要鬧太大。事後,我保證把你的弟弟從湖州監獄撈出來,不敢說今年就辦到,但起碼能提前個好幾年。」紈絝笑道,滋一下,仰頭一口喝盡杯中茶,不像喝茶,倒像是喝酒。

「小欣爺。這個有點棘手啊。」男人面有難色,抽出一張賓利上有司機的照片。

「這種大叔能有什麼武力值,存在感為零的廢物存在,這都辦不到?你這二十多年在道上是一路踩狗屎上位的?張賢標,你當我是菜市場大媽,在跟你討價還價一顆大白菜是一塊還是兩塊錢?信不信我讓你弟弟在湖州把牢底坐穿?」紈絝不愧是資深紈絝,說話行事格外跋扈。

男人苦笑。

「得,求我辦事的排長了隊,你不做,有的是人,以後你就別進我門了。」紈絝冷笑道。

「小欣爺,這話見外了,行!最遲後天給您確切消息。」男人一咬牙道。

「別娘們一樣扭扭捏捏,這事只許做成,要不這種機會我上哪找去,我的脾氣你也知道,別放我鴿子。」紈絝嬉笑道,語氣溫柔,眼神可陰狠,「在你地盤上,屁大的事,如果還出岔子,你就好去死了。」

男人無可奈何,心中希望別是這位公子哥在整幺蛾子。

「給你提個意見,弄一麻袋,把他裝進去,拉著繩子,丟錢塘江,別弄死,拉上來,就放在錢塘江邊上,總會有好心人看到他的。」紈絝輕輕道。

男人點點頭,沒有帶走一張照片。

等中年男人告辭,紈絝抽出一張不曾拿出的照片,照片上,是主角和省委紅人李檀在城西小店吃麻辣燙。

他將所有照片連帶底片都燒毀。

英俊臉龐上的笑容猙獰玩味。

……

周六早上九點,上海繁華市區,一個瘸子男人夾著一隻公文包走下計程車,進入一家咖啡館,挑了個靠窗位置,他視野開闊的同時,卻不易被別人觀察到。

半個鐘頭後,計程車上走下一個衣冠鮮亮的男子,拎著一隻箱子,進入咖啡館,找到瘸子男人,看到他桌上放了一本《鳳凰周刊》,如釋重負,坐下,將箱子放在桌下腳底位置。

「黃總,喝點什麼?」戴鴨舌帽的瘸子男人輕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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