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 14 兄弟情分

應映兒全身疲憊地躺在豪華的大床上,眼裡充滿怒氣,只要一閉上眼睛,耳朵里就迴響起潘爾君那句「不得不和你交往」,以及自己無辜喪失的兩萬塊!真是氣得讓人牙痒痒的傢伙,可惡!自己做錯什麼了?她只是不希望他再被困在過去的陰影下而已啊,為什麼他要這麼生氣呢?就像被戳痛傷口的野獸一樣,齜牙咧嘴地能把人吃了。

應映兒翻了個身,狠狠地捶了幾下床,真是好心沒好報!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應映兒挪過去,費力地抓起床頭柜上的電話說:「喂。」

「大少爺,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請您到餐廳就餐。」

「知道了。」應映兒「啪」的掛上電話,還吃晚飯?氣都氣飽了。

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出房間。當她打開房門的時候,對面的人也打開房門,目不斜視地轉身走下樓。哼!他不看我,我還懶得看他呢!她氣得大步超過他,走在前面。

當她到達餐廳的時候,潘爾修和丁玲已經坐在位子上了。餐廳的飯桌是長桌,潘爾修坐在主位上,丁玲坐在他的右手邊。應映兒拉開潘爾修左邊椅子坐了下去,潘爾君走了進來,在丁玲旁邊坐下。

應映兒鄙視地瞟他一眼,真好笑,即使這樣還想離她近一點嗎?

潘爾君一聲不吭地坐著,潘爾修說了一聲:「上菜吧。」

傭人端著飯菜,手腳麻利地擺在桌上,菜是分好的,每種菜都分為四個小碟,一人面前擺一盤。應映兒也不客氣,當菜上來以後,她就埋頭猛吃起來。

餐桌上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氣氛冷得嚇人,丁玲勉強地笑笑,對著潘爾君問:「應秘書,菜合胃口嗎?」

「還好。」

「是嗎……呵呵,呵呵。」看著連筷子也沒動一下的潘爾君,丁玲乾笑了兩聲。

氣氛依然詭異凍人,丁玲沒辦法,只得繼續製造話題:「應秘書能在君手下做事,一定很厲害吧?」

「不,我很差。」潘爾君一本正經地回答。

「啊……」丁玲這下是徹底接不上話了。

應映兒從食物中抬頭瞪他,潘爾君卻不搭理她。

「哥,你很餓嗎?」潘爾修歪頭,一臉奇怪地問。

「還好。」應映兒也學著某人的語調說。

潘爾修搖頭:「真是的,出去幾年連用餐禮儀都忘記了嗎?哥哥剛才的吃相好像三天沒吃過飯似的,還好這裡沒有外人,不然可真丟我們家的臉。」

「啊,抱歉,因為工作很忙,每天吃飯都吃得很急很快,習慣了。」應映兒放下筷子,望著潘爾修禮貌地說,「你說得對,我會注意的。」

潘爾修不爽地冷哼下,拿起手裡的勺子,拌了拌飯,然後抬眼笑得一臉燦爛:「應小姐,你覺得我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潘爾君冷著眼搖頭:「不知道。」

「我告訴你吧。」潘爾修一臉要告訴你秘密的樣子,「我哥哥,他是一個膽小鬼。」

丁玲忍不住出聲喚道:「修!」

「還是一個自私鬼!」潘爾修繼續說,「而且是一個靠不住的男人!」

潘爾君冷著眼,面無表情,對於弟弟的指責,除了接受,沒有別的辦法。

「你不相信?」潘爾修看他一臉冷靜的樣子,還以為他不信他所說的話,他一把拉起丁玲的手說,「她就是證據哦!因為我的哥哥太自私,太膽小,太靠不住,所以她才甩了我哥。」

潘爾君將放在桌面的手拿到桌下,雙手緊緊交握著,牙齒咬得連牙根都疼了。

「哥哥。」潘爾修轉頭望著應映兒說,「我說話太直,你別生氣啊。」

應映兒抬眼望他:「你說的都是事實,我為什麼要生氣。」

潘爾君死死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神銳利得可以殺人,應映兒挑釁地回看他一眼,都說不在壓迫中死亡就在壓迫中爆發,此刻,她爆發了。

潘爾修見應映兒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不爽地將手裡的勺子丟在桌子上,勺子在桌子上滾了一下,掉落在應映兒腳邊。

應映兒看了眼地上的勺子,又看了眼一臉倔強地望著她的潘爾修。她想了想,彎腰撿起勺子,用餐巾紙擦乾淨,遞給他。潘爾修卻不領情,一掌拍開應映兒遞過來的勺子,勺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潘爾修別過頭,一臉嫌棄的樣子說:「臟死了。」

應映兒說:「我擦過了。」

潘爾修冷哼一聲道:「那更髒了!」

很好!這飯沒法吃得舒心了!為了防止消化不良,應映兒收回被潘爾修拍開的手,起身,離座。

給你面子你不要!姓潘的人是不是都這樣啊?

餐桌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丁玲緊張地看著他們兄弟兩人:「君,你別生氣……」

應映兒頓了下,沒說話,繼續向前走,她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可是她真是受夠了,這家的兩個兄弟真不愧是一個媽生的,該死的臭脾氣,說發火就發火。她應映兒是軟柿子,但是也輪不到他們兩兄弟輪流捏吧。

應映兒沒有回房間,而是直接走出了別墅,在冬天的夜色下踱步。最近發生的事真是連做夢都想不到,和潘爾君交換身體,互相裝作對方,雖然兩人都漏洞百出,但是沒有人發現。雖然和潘爾君經常有摩擦,但是一直認為他是把自己當朋友看待,至少並不討厭自己。

可是,現在來看,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呢。他用冰冷將自己包裹得那麼嚴實,連一絲軟弱都不想讓人看見。

是自己多管閑事了吧?人家的事,她確實不應該管這麼多,如果自己被甩了,也不會希望別人知道這種丟臉的事吧。

這麼一想,自己剛才好像有些過分了,不應該那麼說他的,更不應該打他!

可是,他說的那句話太傷人了。畢竟在這段時間裡,他是自己唯一信任並且依靠著的人啊!

唉,好煩,為什麼忽然變成這樣了呢?

應映兒走在高檔別墅小區里,這個小區本來住戶就不多,現在正值晚餐時間,小區的車道上更是一個人影也沒有。就在這時,應映兒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應映兒回頭,只見潘爾修氣喘吁吁地站在她身後,應映兒看著他不語,潘爾修一臉委屈地看著她問:「你要走了?」

走?什麼意思?她搖搖頭,她只是出來散散步,並不是要走。應映兒盯著他不說話,他也不說話,過了一分鐘,應映兒嘆了口氣問:「有事兒?」

「我以為你要走了。」潘爾修神情憂傷。

應映兒忽然覺得,這時的潘爾修特別無害,像是一隻要被拋棄的小狗一樣,站在離她三米遠的地方默默地看著她。

應映兒忽然想到,潘爾修今年二十三歲,九歲落水,當了七年的植物人,他現在的心理年齡最多十六歲吧!十六歲的孩子應該是最孤獨的,對於家裡唯一的親人,他是渴望和他和好的吧。

看著昏黃的路燈下一臉憂傷的潘爾修,應映兒的心一軟,她笑得溫柔:「怎麼會?我要參加你的婚禮啊。」

潘爾修像是被應映兒的這個笑容嚇到一樣,愣了半天沒說話,然後他低下頭,眼神黯淡,輕聲說:「哥哥討厭我嗎?」

應映兒想了想說:「不討厭吧。」

「是嗎?」潘爾修歪頭,不相信地問。

「嗯。」

看到應映兒肯定點頭的樣子,潘爾修忽然又變得一臉怒氣:「可是我討厭哥哥,非常討厭,討厭到恨不得你消失掉。可是當你真從家裡消失的時候,我又好想你;可當你一回來,我又恨不得你消失!我好煩,我好煩!我要怎麼辦?我真的特別特別恨你!我不知道要怎麼原諒你。」

應映兒低頭默默地說:「他不知道要怎麼對人好,明明心裡喜歡得要死,卻不知道怎麼對人好,對你也是,對丁玲也是,簡直就是悶到極致的代言人啊。」

「你說什麼?」潘爾修沒聽清楚她的話,皺眉又問了一遍。

應映兒搖搖頭,然後說:「你不是不知道怎麼原諒我嗎?」

「嗯。」

「我有辦法,跟我來。」應映兒轉身,快步往小區中央走去,沒記錯的話,剛才開車來的路上看見了那個。

果然,走了一會兒,應映兒就看見一個水潭,水潭不大,十米多寬。夜色下,水潭看不出深淺,幽深陰冷,毫無波瀾。

應映兒撿了塊石頭,丟進水裡,水波在清冷的夜色下蕩漾出美麗的花紋:「很深呢。」

她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拍拍手,瀟洒地脫掉外套,然後對著潘爾修說:「這是一個水潭,我不知道它有多深。」然後抬頭望望滿是星星的夜空,「現在是冬天。」最後她看著潘爾修認真地說,「我跳下去!如果我沒死的話,你就原諒我。」

「哥哥!」潘爾修驚愕地看她。

應映兒笑著倒退,然後說:「你別救我,千萬別救我。」

潘爾修使勁地伸出手,卻只抓住她的一片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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