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有人跟蹤我們

這時,小蛇尖細地提醒道:

「有人跟蹤我們……別回頭,看地上的影子……」

大家都趕緊低下頭,發現一群黑影向附近唯一的一個遮蔽物——小楊樹狂奔而去,在小楊樹後互相推擠,發出尖利的爭吵聲:

「別搡,我都70歲了。」

「才怪,你只是長得老,你才5歲。」

「我體積大些,你往那邊去一點。」

「別推,我的毛露出來了。」

費谷破壞小蛇創造的神秘間諜身份,興奮地回頭大叫:

「啊哈!我看到你們了。」

楊樹後面的跟蹤者終於停止了推搡,目瞪口呆地望著費谷。費谷也吃驚道:

「呀?你們都跑出來了?讓我數一數,六狼七狼,你們都來啦,三狼四狼五狼嘞?」

六狼黯然道:

「他們在動物園裡就死了,餓死的。」

費谷也肅穆起來,正經八百地鞠了個躬,說:

「我對你表示沉痛的哀悼。」

六狼揮揮手,說:

「算了算了,過去就算了。」

費谷說:

「唉!」

六狼也說:

「唉!」

兩個人很沉痛地互相唉來唉去,悲痛地看著對方,嘆息著用來減輕死亡的疼痛。

費谷忽然想到了一個很有趣的話題:

「哎?三狼四狼是你的哥哥姐姐吧?」

六狼尷尬道:

「三狼是我爸,四狼是我媽。」

費谷恍然大悟:

「那你肯定是七狼的爹嘍!」

「我是他哥。」

費谷真的搞不懂了,撓了一撓頭,絕對放棄這個自己永遠鬧不懂的問題,朝著六狼背後打招呼道:

「咦?爛河馬,你也來啦!大嫂還好吧?」

「托您的福,還好還好,現在已經懷上第十二胎了。」

屠小蠻猛猛張和小蛇在旁邊不停地打呵欠,像從遠方親戚的追悼會溜出來的小孩。屠小蠻問小蛇:

「好無聊啊!他們家裡人是不是都是這樣的呀?」

小蛇嬌笑道:

「呵呵~~~我也不知道耶,你也知道,我和他其實沒有相處太久嘛~~」

屠小蠻和猛猛張都被小蛇嫵媚多情的表情嚇了一大跳,猛猛張對小蛇說:

「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你又沒有乳房,而且我也不會根據舌苔和肚臍眼判斷呀,請問,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小蛇繼續笑:

「你們還是不知道為好。」

屠小蠻和猛猛張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費谷和他的老鄉們就這樣不痛不癢地客套了一個小時,一共問候了一百八十餘個親戚,費谷忽然假裝不經意地問:

「小未同志怎麼樣?他沒有跟你們一起來嗎?」

河馬點著費谷的鼻頭,邪惡地笑道:

「嘖嘖嘖,臉都紅了。」

小蛇接話:

「他的臉常年都是紅的。老實說你們要到那兒去?」

費谷符合道:

「說不定我們順路,我們可以送你們一程。」

河馬忽然熱烈地奔向費谷:

「費谷,我們先不要討論這個話題,想我了吧?我好想你呀?你覺得我變美了吧?我好餓呀你有吃的吧……」

六狼嘆息了一聲,推開河馬說:

「你這樣一味地避重就輕是不行的,你學我。費谷呀,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

七狼說:

「還是我說吧,我們跟著你們,你們到那兒,我們就到那兒,我們跟定你了。」

屠小蠻抓著費谷的毛,咬牙切齒地小聲在費谷耳邊說:

「不行,我不想和你們家親戚一塊走,他們又吃得又多,又沒有文化,比我還臟。」

河馬一下子撲倒在屠小蠻腳下,一邊哭一邊把鼻涕抹在屠小蠻的鞋子上:

「姑娘呀~~你不能這麼沒良心呀,你不能把我扔在大街上不管我呀……」

「但是,但是但但是……」

「姑娘,慢慢說,說呀說呀,說不出來話了吧?大毛,領著你的弟弟妹妹們都出來吧!他們同意我們跟著他們一塊兒走了。」

費谷挨個摸那群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有粉紅色頭皮的怪物,猛猛張在旁邊皺著眉頭問費谷:

「你朋友啊?噢,我還以為是超市裡的開水瓶穿著保暖內衣跑出來了。」

費谷和那些動物們圍在一起回憶在動物園裡的日子,得出一個共同的結論:

「不容易啊不容易。」

費谷終於問到了重點:

「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呀?」

河馬說:

「我又不是什麼重要的演員,只是在他們演小品的時候,演石頭,必要時讓他們坐一坐而已,有一次……」

忽然聽見嬌媚的聲音:

「喲~~都來了怎麼不叫上我呀~~~~」

費谷看清來者,不禁倒退三步,掩嘴做驚詫狀:

「你是,你是你是你是……鸚鵡吧!」

屠小蠻不屑道:

「用眼睛看也知道吧,你認識它?」

費谷說:

「不認識呀。」

鸚鵡說:

「難怪你不認識,我是剛生下來的,你不認識我,你肯定認識我爸媽,他們就是跳脫衣舞跳死了,成為一個大笑話的那一對鸚鵡。我爸我媽都不在了,我怕園長讓我繼承他們沒有脫完的舞,就逃出來散心,剛好遇見你們了,我就只好協助你們,跟你們一塊兒走了,反正多大的委屈我都受過了,這回屈尊和你們一塊兒走我也就沒什麼好計較的了。」

「原來如此啊!」費谷開心地說,「那我們就一起走吧。」

路人都嘖嘖稱奇,交頭接耳,討論動物園是不是覺得自己沒人權,出來遊行,費谷受到了社會各界的強烈關注,受寵若驚,像選美冠軍一樣帶頭向群眾揮手致意。

費谷質問小蛇:

「你不是說往前走100米就到了嗎?為什麼是個公共廁所呢?」

小蛇道:

「我又不知道,我是不小心掉到水裡了,然後順著下水道一直流流流流流,就流到你們學校女廁所旁邊的坑裡去了。」

這支奇形怪狀的隊伍行走緩慢,老弱病殘。每一秒鐘都有人大叫:

「我要吃龍牡壯骨粉顆粒。」

費谷不愧是個盡心盡責的管理者,每到一個拐彎處就清點人數,每次都有幾個人跟著姑娘的背影跑了,費谷十分落寞地等,等著那些脫離隊伍的人,看到姑娘的正面之後,受到驚嚇哭喊著跑回來。費谷靠著牆,忽然發現對面牆上貼著一排通緝令,費谷湊過去看完之後,笑嘻嘻地轉過頭,對同樣笑嘻嘻的怪動物說:

「你們完了。」

他滿意地看著他們痴呆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話已經達到了震撼效果,接著說:

「園長正在通緝你們,說你們私自出逃。連通緝令都貼出來了,你看這是爛河馬的照片。喲!照片上的你好瘦呀!這是六狼吧,照得不好,比真人老了一個級別……」

所有人都擠上去看,對照片評頭論足:

「哇!我才發現我長得這麼帥。」

「沖印的技術真差,把我的臉弄得像殭屍一樣白。」

「你別拿手捂住你的照片,給我看一看嘛,我保證不笑。」

費谷看著他們開心的樣子,很生氣,覺得沒有嚇到他們,又重新大聲說了一邊:

「你們被通緝了還笑得出來!」

六狼和費谷的關係比較好,總算搭理了費谷一聲:

「哦。」

費谷氣憤地補充道:

「你們要死啦!」

動物們呆了半晌,鸚鵡忽然笑道:

「你看,這上面也有你的照片。」

鸚鵡跳到費谷頭上,用翅膀指著通緝令的最上面,說:

「你看你看,把你照得更丑啊。」

費谷這才發現自己的照片照得最大,放在通緝令的最上面,地位相當於罪犯頭子。費谷收到了自己的死亡通知書,漠然地「哦」了一聲。他想自己應該有些心理活動,比如「憤慨」「歡喜」之類的,可那個被叫做「腦」的東西空空蕩蕩的,張大了嘴也只能像檢查牙齒一樣「哦」,茫然地表達了自己的情緒。費谷就這樣張大了嘴往肚子里吸來自西伯利亞的冷空氣。

費谷覺得很困,就站著睡覺了,剛睡著就聽見鸚鵡緊繃的聲音:

「園長在你後面!」

費谷吃了一驚,趕緊回頭,剛回頭就聽見鸚鵡的嬌笑聲:

「傻蛋,我逗你玩兒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死了沒有。」

可費谷明明看見有人匆忙竄進巷子,身後好像拖著什麼東西,費谷心中一凜,趕緊清點人數,七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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